暴雨像是天空中潑灑的水花,拍打在泥土地上,很快就泥濘起來,獸群的速度開始受到影響,這對村民來說是個好消息。
衝刺的獸群越來越近。
村民面色凝重,十二名青壯漢子又加上三名已經會能拉動、並能使用鐵弓的少年,齊站在柵欄後方。牙關繃緊,冷漠的眼神中帶著幾絲凶狠,手臂肌肉鼓起,如虯龍。鐵弓拉成圓,箭頭瞄著奔跑的獸群,已在弦上。
異刃虎比野灰狼的奔行速度要快,但卻落在後方,似是在伺機。
雙方都在等待著機會。
村民等待著獸群進入射擊的范圍,這樣箭矢的準頭更高些。他們才剛開始訓練,還不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但以他們的臂力和弓的性能,在三百米內都能造成殺傷,前提是他們能看到、能命中目標。
所幸,村民的目力都正常,獸群的目標也比單隻野獸要容易瞄準射擊,這對他們來說難度不是太大。
“咦?”
寒燼輕咦一聲,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獸群混在一起襲擊,本就有問題。現在進攻層次分明,異刃虎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卻偏偏在後方壓陣,什麽時候野獸也懂排兵布陣了?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
事情有些奇怪,但寒燼並沒有表現出緊張、猶疑和憂心。他的心性早已磨礪得非常堅韌,而且,作為這個村子的精神領袖,如果他有丁點的慌神,對士氣會有極大的影響。不戰而屈人之兵,要義就是誅心,寒燼可不會犯這種錯誤。
“吼!”
獸群靠近,虎皮壯漢憋紅臉,放開嗓子大吼。在這瞬間,繃緊的弓弦也為之一松,離弦之箭隨著嚎吼聲,在暴雨裡射向獸群。
箭尖很鋒利,在遠古肌肉漢子一身力氣都沒處用的時代,又蓄勁兒這麽久,箭矢所附帶的殺傷力很直觀、很有效。四頭野灰狼在奔騰衝刺中,被齊射的箭矢洞穿了狼腹,當場釘在地上。
“嗷!”
奔跑在前面的野灰狼中箭最多,它被疼痛激起野性,就地一竄,三根箭矢插在狼腹,還依然向前衝鋒!其余三頭也是如此,疼痛讓它們更加狂躁!
野獸的凶性被激發之後,會更加凶狠。
獸群的速度不減,反而還隱隱有加速的趨勢。
村民們此時卻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虎皮壯漢一聲怒吼,抄起長槍,似乎又要化身標槍齊射大隊。
“分成兩隊,輪流開弓。”在這個時代,人類還不懂得使用弓箭進行火力壓製。寒燼適時開口,以免村民在虎皮壯漢的帶領下,又走上標槍瞎扔的不歸路。
在這些天的耳濡目染之下,星海通用語的一些簡單指令他們已經可以理會。
而且,寒燼如今的威望不同往日,已經做到令行禁止,村民的執行力也非常高。在這個時代,他們個人的獨立意識還比較淡薄,成長過程中被灌輸更多的還是跟著首領走,思維體系還簡單得很。
“吼!”
村民的反應也很快,虎皮壯漢將標槍放回,抄起鐵弓,搭箭,一氣呵成。隊伍的分配已經不用再強調,尋常訓練時都有分好的組,十二名青壯漢子正好分成兩組,三名少年平時也是跟著訓練的,知道自己的定位。
所以,虎皮壯漢帶頭站出來,五名青壯漢子和一名少年很快就準備好,同樣搭弓射箭。然後迅速後撤一步,後方的八人小隊迅速上前,已經拉滿園的弓箭極速射出。兩隊交替,周而複始。
局勢立刻就偏向村民這一邊。
雖然七根、八根箭矢的覆蓋率沒有十五根齊射的廣,但兩波箭矢的攻勢間隔更小,讓攻擊更加密集,就像是斷層的瀑布衝擊,雖有間隔,卻一層接著一層。這樣,在村民們本就不是很熟悉弓箭,準頭不穩定的前提下,更能有效又輕松地進行殺傷。
不斷有野灰狼倒下。
鋒利的箭矢在巨力推動下,哪怕有暴雨的影響,也依然可以洞穿狼腹、狼腿,很有效地影響了狼群的行動力,還有一些箭矢直接透過野灰狼的眼睛,將頭顱洞穿。異刃虎身形更為敏捷,並且有狼群的掩護,暫時還沒有出現傷亡,最嚴重的也隻是擦破皮,不愧是山林的王者。
不過,村民的攻擊近乎無間斷,十五輪齊射後,狼群傷亡大半,還能站起來的也是傷痕累累,行動明顯不便。狼群倒下,異刃虎也開始受傷了,一共八頭異刃虎,每頭都帶著傷,有五頭傷勢很重,匍匐在地,連掙扎的力氣都快沒有,剩下三頭也都傷了腿,行動受到影響。
村外的土地上一時間盡是血水,不過暴雨衝刷著,很快變得很淡。
寒燼看著戰局,輕輕搖搖頭。
“這指揮者的水平太差了,讓狼群在前,異刃虎在後方伺機,看似戰術條理清晰,可實際上讓異刃虎的戰鬥力徹底下降了一個檔次。”
“異刃虎全力奔行的速度可達22m/s,而野灰狼的速度隻是14m/s,異刃虎的速度優勢完全沒有發揮出來,再加上暴雨土地泥濘的影響,速度更慢了。若是讓異刃虎全力奔行,弓箭也不好瞄準,沒有經驗的射手,很難命中。”
“不足為懼。”
現在,柵欄外的獸群已經停止奔行,能站著的僅僅剩下三頭異刃虎和兩頭野灰狼。而這五頭也都帶著小傷,腿部被箭矢洞穿,行動不如以往迅捷。
“提槍出陣,鍛煉槍法。”
暴雨的天氣,雜音不少,但寒燼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入村民耳中。
虎皮壯漢當即放下鐵弓,提起長槍。
寒燼製造的鐵柵欄有個小門,比較窄,人類可自由出入,但大型猛獸是無法進入的。此時不適合開大門,所以,虎皮壯漢從小門走出,提槍挺立。
他冷冷地盯著最前方站立著的異刃虎,槍刃在暴雨的雷光中閃著凶氣,單手提槍,緩步向前。
寒燼在安排訓練時曾經說過,槍乃百兵之王,持槍對陣,胸中要有俾睨天下的膽氣,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能發揮出的威力十不存一。
“吼!”
站在前方的異刃虎是山林中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叱吒山林的王者,此刻被挑釁,加之身上戴上,凶氣也被激起,胡須輕顫著,緩緩向前。
虎皮壯漢和異刃虎,單挑!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