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是離羅定最近的清軍所在,如同新會之於廣州,德慶同樣也是廣東重鎮肇慶府的門戶,前年李定國大軍首次攻打廣東時就是在肇慶強攻無望而被迫班師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想要打贏德慶清軍的進攻,首先就得知道德慶城有多少清軍。為此周士相和胡老大商議了下,命人將邵九公給架了過來,準備從此人口中獲取有關德慶綠營的一切情報。
人架過來後,胡老大還準備先恐嚇一番,免得邵九公死豬不怕開水燙,哪知根本無須多此一舉,知道對方是想了解德慶綠營的情況時,邵九公竹筒倒豆子就將所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據他交待,駐扎在德慶的是肇慶總兵許爾顯手下的守備張大德,因臉上長滿麻子,故又被稱為張麻子。他手下有一個滿編營,人數不少,足有500人之多。
孔國良一個千總,手下也有400多兵,張大德一個守備,手下卻隻500人?
周士相有些糊塗,聽了邵九公隨後的解釋後方明白過來,原來綠營營製雖然分標、協、營、汛四種,可每營的人數卻是不等的,並非是固定的兵員配備,一般是少則二三百人,多則六七百人。營也不一定比汛的兵力多,還是要看駐扎的地方,如河道、漕運等綠營兵就比戰兵來得要少。
而且綠營百分百都是原先的明軍,很多明軍將領是在清軍打來時將旗幟一換,頭髮一剔搖身一變成了綠營的,故而他們麾下的兵員十分紊亂,有多有少,再加上南明永歷政權的存在,前幾年又有江西的金聲恆、廣東的李成棟、大同的薑瓖等人叛清歸明,所以清廷為了鞏固已佔領的地區,同時為了安撫明軍降將,便在順治八年定了規矩下來,凡是明軍投降過來的一律改編為綠營,且不削減其部兵馬,原在明朝什麽官,在清朝就是什麽官,甚至有時還要升上一級。如此一來,綠營的兵馬建調就越發的混亂,因為各家將領帶過來的兵不一樣。
張大德是肇慶總兵許爾顯部下的守備,孔國良是南贛總兵孔國治手下的千總,前者是滿清平南王在遼東的老部下,後者則是後降的將領,按理,許爾顯的兵馬建制肯定要比孔國治要強,可實際上兩者並沒有多大差別,都是總兵,手下的兵馬也不一樣,這才出現一個守備差點不如一個千總的局面。
“老...李王爺要打德慶?”
邵九公險些將李定國叫成老本賊,還好腦子轉得快,這才沒給自己惹禍。直到這會,他仍是沒有懷疑周士相他們其實是一幫土匪而非真正的明軍,隻道他們是從高州過來的李定國部明軍。
周士相搖頭道:“不是西寧王要打德慶,而是我們太平營要打德慶,或者說德慶的清軍會來打我們,所以我們才想打他們。”
聽了這繞口令的話,邵九公一頭霧水:這到底是你們要打張麻子,還是張麻子要來打你們?
至於為何是太平營去打德慶,而不是李定國的大軍去打,卻是沒有多想,因為他想著這太平營八成就是李定國派過來試探清軍反應的前鋒呢。
想到德慶守備張麻子,邵九公不由心下一動,左右自己已經沒了後路,這輩子不乾明軍也得乾明軍了,既然如此,不如就拿張麻子開刀,也好在明軍徹底站穩腳跟,免得被他們排擠當炮灰使。
念及此處,不由自告奮勇道:“要是打德慶,二位將軍不妨讓小的打頭陣,那張麻子當年可是吃過我兩次虧的,小的別的本事沒有,不過打他張麻子卻是不費事的。”
“你?”
周士相沒有懷疑邵九公有其它的心思,只是瞄了眼對方的後背,輕聲一笑,“你背上傷好了?”
聞言,邵九公就是一陣肉疼,卻是咬緊牙關,努力挺起胸膛,硬撐道:“些許皮肉傷,礙不了事的,只要能為大明建功立業,把韃子趕出咱漢人的地盤,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那張大德如何就吃過你的虧了?”
周士相關心的不是邵九公自告奮勇,而是關心他有什麽本事能讓張大德吃虧。
這事可是邵九公這輩子最拿得出手的事跡,以前不知對人說過多少次了,現在又有機會說出來顯擺,自然是無比歡喜,當下就口沫橫飛的說了起來。
原來邵九公當年跟著孔國治兄弟隨金聲恆打江西時,張大德就是江西明軍衛所的一個千總。有次孔國治急於立功孤軍冒進,結果中了明軍的埋伏,逃跑時讓邵九公帶人墊後阻擊明軍,而率領明軍追過來的就是張大德。
邵九公當時也是嚇得要死,可不敢違抗孔國治的命令,只能得了幫殘兵在後面硬頂,頂了一陣實在撐不住,眼看明軍就要衝上來,邵九公也是急中生智,要手下把身上的碎銀子和銅板拿出扔在地上,這樣一來,張大德的手下就全去撿銀子和銅板了,哪裡還顧得上去追邵九公他們,這才叫邵九公撿了條命回來。
“這是第一回,那第二回呢?”
邵九公這逃命的法子讓周士相和胡老大聽得有意思,都是來了興趣,催促他繼續說。
邵九公咽了咽口氣,嘿嘿笑道:“第二回嘛,我還是用這法子,不過這一回卻是不扔銀子和銅板了。”
“噢, 為何不扔了?”周士相和胡老大都有些意外,這麽好的法子昨不再使一次的。
邵九公卻是笑道:“張麻子又不是傻子,上次吃了我的虧,這回要是見我又往路上扔銀子和銅板,他肯定不上當。所以我故意不扔,他反而相信我真是是逃跑,結果就帶著親兵死命的攆我,最後被我給帶進山谷裡打了個埋伏,差點就擒住了他!”
這是打的心理戰啊...
周士相越想越覺這事有意思,邵九公這老兵油子還是蠻會算計人心的嘛。
“後來不知昨回事,這張麻子也投降了韃子,混到如今卻是做上守備了,上回我們從德慶路過時,他站在城頭上趾高氣昂的看著我,氣得我當時牙癢癢啊...”
想到那日跟孔國良路過德慶時的場面,邵九公就恨不得把張大德抓過來好生罵一罵:你個手下敗將還有臉對我擺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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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堅信,愛好歷史小說的讀者朋友們大多還是喜歡傳統穿越作品,而非異能、召喚、空間來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