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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和公主的婚事是首輔郭之奇一手在操辦,婚期定的是五月初五,也就是三天后。
自古以來,各朝各代的太子或親王,在成婚前,皇室都要派專人教以人倫,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勝任“上以事宗廟,下以續後世”的重擔。
負責教授人倫之道的通常是禮部的左侍郎,不過這次成婚的並非太子,也不是親王,而是公主,因此自然不能由外朝的官員來教授人倫。
公主沒有嫡母,也沒有親娘,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定武這這個伯父以及那個堂兄永興王。所以教授人倫這等難以啟口之事便只能由陳皇后這個伯母來做了。
其實,按製倒也不必皇后親自教授公主人倫,大可由宮中的宮人代為傳授,或者是勳貴外戚家的誥命夫人來做這件事。只是定武還都以來,各項禮製都是草設,宮人要麽無這方面經驗,要麽就是年老孤苦,不宜擔此重任。
勳戚那邊,全被抄了家,又上哪找人來教公主人倫之道。外朝官員倒是有夫人的不少,但這件事是皇帝家事,按製也不能找他們。
加上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都希望這場婚事簡辦,不要驚動太多人,搞太大的排場出來。畢竟國家尚未統一,民生又凋零殘破,實是不宜大肆操辦。並且無論是定武帝還是陳皇后,都從未受過正統皇室禮儀教育,因此在公主出嫁這件事上,帝後也想不到太多。
陳皇后受丈夫所托,加之自己沒有子女,對公主也是疼愛,視為嫡女,便本能的和民間人家一樣,由她這個伯母來親自傳授公主人倫之道了。
雖說陳皇后是過來人,可人倫之道畢竟是夫妻間的隱私,說出來怎麽也是羞人的事。所以陳皇后特意讓宮人將人倫之道寫在一張細絹上,再由她轉交給公主。到時,她只需象征性的說幾句便可,這樣既可完成使命,讓公主知道將要發生的事和怎麽做,又避免太過尷尬,兩全其美。
陳皇后到公主寢殿時,幾個宮人和禮部的一個主事正在給公主講成親需要注意的各項事項。
雖說簡辦,可怎麽也是公主出嫁,嫁的還是親王,大明朝的實際掌控者,各種規矩還是很多的。好在,齊王那邊父母高堂不在,又無兄弟姐妹,省卻許多麻煩,但饒是如此,該要告知公主知曉的事項還是不少,隻講得公主聽得腦袋發脹。
.........
見皇后娘娘到來,朱淑儀如開籠小鳥般迎了過來,那些人教的東西可讓她聽得頭都大了,就跟冒學士講課一樣,枯燥無味的很。
“見過皇后娘娘!”
宮人和那主事上前給陳皇后行禮,陳皇后讓他們先退下。
看得出來,公主心情很好,陳皇后知道這個侄女是真的喜歡周士相,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一聽到周士相受傷就急得不顧自己身份跑去鎮江,在那如妻子般照顧了周士相三個月。若非周士相權傾朝野,公主又是她的未婚妻,還不知外面要說出多少閑話來。
但想到外面流傳的周士相要篡位,及自己丈夫吩咐潘公公做的那些事,她就忐忑不安,害怕會出現血染宮庭的一幕。她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現在也只能盼著公主下嫁後,能讓周士相將來手下留情,不要傷了公主的心。
“娘娘,您怎麽了?”見皇后似乎有心事,淑儀不禁擔心的問道。
“沒,沒什麽。”
陳皇后打起精神,她不想讓公主知道這些事,也不想讓即將嫁給自己心愛人的公主因為這些事傷心。所以她強顏歡笑,將公主拉到一邊坐下,想了想,對她說道:“淑儀,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娘娘還會講故事?”朱淑儀很是好奇。
陳皇后笑了笑,緩緩講道:“從前有個老鼠的女兒到了出嫁的年齡,便去問它的母親,自己要找個什麽樣的夫君才會幸福?母老鼠說,你得找個最厲害的作丈夫才會幸福。”
“然後呢?”
“然後啊,老鼠女聽了母親的話,便出外去尋找丈夫,可她不知道這世界上誰最厲害?便去問雨。雨告訴它太陽最厲害,說太陽一出來,自己就得跑。老鼠女便去找太陽。太陽說,我不算最厲害的。比我厲害的是雲,雲可以擋住我的光輝。”
“那老鼠女找雲做夫君了嗎?”公主覺得這個故事很奇怪。
“老鼠女聽了太陽說的後便去找雲,可雲卻說,我也不算最厲害的,比我厲害的是風,風可以把我吹走。老鼠女便去找風。風說,我也不算最厲害的,比我厲害的是牆,牆可以擋住風。老鼠女便去找牆,牆說,我也不算最厲害的,比我厲害的是老鼠,老鼠可在我身上打洞。老鼠女便去找老鼠。”
“哈,這麽說,最後老鼠還是嫁給了老鼠?”朱淑儀很是好笑,繞來繞去,還是老鼠最強。
陳皇后卻搖了搖頭:“沒有,因為那老鼠說,我也不算最厲害的,比我厲害的是貓,貓可以吃老鼠,於是啊,老鼠女就找了貓做丈夫。”說完,笑眯眯的盯著公主。
公主臉一紅,嗔道:“娘娘真是的,怎麽可以取笑我嫁給了一隻貓。”
“你嫁的不是貓是什麽,因為他是咱們大明朝最厲害的人啊,要知道,你伯父也怕...”
陳皇后突然驚醒,意識自己現在不應該說這些。好在,這時有幾個宮人搬了一隻箱子進了殿中,公主被箱子吸引住,倒是沒有留心陳皇后的話。
箱子裡似是裝著十分重的物件,幾個宮人抬著頗是吃力,一步步的將箱子抬到了後面的內殿。
淑儀回頭問陳皇后:“娘娘,箱子裡是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
陳皇后笑而不語,然後起身,一臉正色的告訴公主,她要教授她人倫之道,要公主隨她進內殿。
淑儀初始不明,可見陳皇后如此鄭重,也不敢怠慢,跟著到內殿,見宮人早已擺好香案,香案上供著一尊奇怪的佛像。淑儀沒有多想,以為是出嫁的必行禮儀,便上前燒香,上供,叩拜。
待公主禮畢後,陳皇后從袖中摸出細絹,遞到了淑儀手中,板著臉道:“這上面寫的,你仔細看一下。”
“是什麽?”
淑儀有些困惑的打開細絹,臉色不禁微紅,因為上面講的好多都是十分羞人的事。
四周的宮人見到這幕,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陳皇后見公主臉紅的根本不敢看那細絹,便道:“你把東西收好,沒人時再看。”
“嗯。”
淑儀小聲答應,陳皇后點了點頭,然後很是鄭重的吩咐她道:“那好, 你去觸摸佛身吧。”
“佛身?”
淑儀順著陳皇后的目光看去,正是供奉在香案上的怪模怪樣佛象。
陳皇后指了指那佛象,小聲提醒公主:“此佛名喚歡喜佛,內含機關,進出之道與我給你的細絹上所講皆合,你可自己摸索一下,再看細絹所說,自己領悟。”說完,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若還有什麽不明之處,再問我好了。”
那佛象十分奇怪,有男女兩像聯在其中,看著不像什麽正經神佛。可皇后娘娘卻說此物有陰陽道理,讓公主必須去觸摸觀察。公主心裡打鼓,可不敢違陳皇后的意思,隻得小心翼翼的上前觸摸起來,不想按了個什麽,那佛象突然傳來機關聲。
公主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按壞了什麽,可待看得仔細後,卻是立刻羞得滿臉通紅,逃也似的跑出了內殿。
讓朱淑儀嚇逃的原因是,那男佛像下面突然出來一根長棍,“撲通”一聲插進了另外半邊女像的身體下面。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