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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直抬滿州,這還是大清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愛↑去△小↓說△網W wW.Ai Qu 】便是寧完我、鮑承先、范文程那等開國老臣,不過是隸的漢軍旗,都沒能抬入滿州,爾今卻要抬唐三水入滿州正黃旗,順治心裡其實是不願意的。雖然唐三水這人不錯,夠忠心,又能乾,自己還將他的名字手書在大內的屏風上,但不管怎麽說,這人總歸是個漢人。
主意是索尼出的,鼇拜也認為這個點子好。這兩個奴才出發點是好的,主子現在暴脾氣,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那些不切實際的懲罰官員聖旨一張張的出去,後果主子可能不願去想,可奴才們不能不想。主子認為滿漢有別,滿州是大清國本根基所在,要是滿州混了漢人,這根基就會損壞,所以將漢人直抬滿州,是對滿州的混血,玷汙,更易被漢人同化,滿州一族徹底消亡。
奴才們承認主子的看法是正確的,但卻不合當下實際情況。隨著太平軍奪取南京,明朝抗清力量再次興起,局面已經變得變得對大清不利。人心這一塊,更是逆轉,連張長庚那個深得主子信重的漢人督撫都開城投降,可見不少人心中對於大清能否坐穩江山變得懷疑,動搖起來。而大清之所以能得漢人江山,靠的除了滿蒙將士,更是靠的那無數漢官漢軍。用明朝的話說,大清靠的其實就是一幫漢奸。
如今,這幫漢奸開始觀望,開始反叛,開始為自己找後路,而滿蒙子弟這幾年損失又太大,難以承擔壓製漢軍的重任,因此鼇拜很是擔憂。為了大清的將來,他不再執著於對索尼的成見,主動將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主張和索尼說了。索尼聽後,也難得掏了心窩子,說眼下這光景,怕是必須要重用漢人了。
兩個奴才達成了一致意見,便想抽個機會向主子進言,納范文程折子所說,將漢軍大量抬入滿州,將綠營大量抬入漢軍。但因為主子這些時日因為南京丟失心情暴燥,接連處置了大量滿漢官員,京師傳來的消息也讓主子很是不快,為此杖斃了一個不開眼的小太監,使得這兩奴才尋不到合適機會開口和主子說這事。
收到安慶急報後,索尼和鼇拜從中看到了機會。安慶一戰是幾月來難得的好消息,其他地方都是失地棄土,唯獨安慶憑城堅守重創了太平寇,這個捷報無疑來得很及時,也很重要。
索尼和鼇拜立時將急報呈遞主子,主子看了後果然很高興,於是兩個奴才便趁主子高興的時候進言,抬唐三水入滿州正黃旗,以此做為先例。口子一開,後面再效此例,便能簡單的多。
奴才們堅稱抬有功漢官、漢將入滿州,會讓這些人更加誓死為大清效力。順治猶豫之後,同意了奴才所請。都說他是少年天子,易衝動,易暴躁,固執,但順治其實還是願意聽取臣子奴才的建議,改正自己錯誤的。只是南京丟失關系太大,讓他在徐州進退兩難,著實丟了大面子,這才把怒火發泄到被俘的嶽樂和郎廷佐身上,要不是這些臣子奴才無能,他這皇帝至於如此丟人麽。【愛↑去△小↓說△網W wW.Ai Qu 】
順治原是想任金礪為江南右提督的,鼇拜卻說既已抬唐三水入滿州,那便索性龍恩再浩蕩些,改委他為江南江安提督,鎮守安慶。要不然一直掛著廣東提督,實在是名不符實。金礪此人雖有功,但亦有過,卻需敲打一下。
順治勉為其難答應下來,又問索尼和鼇拜如何看待太后主張查抄八大皇商的事。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鼇拜初聽這個消息時著實吃了一驚,覺得范文程不應該向太后出這餿主意,可不這樣做,國庫就無來龍,大軍還在揚州耗著,真要沒了錢糧,灰溜溜的班師回去,恐怕後果更嚴重。
索尼卻是認同寧完我的法子,禦駕回京,信王也回返,把南邊都扔給明軍自己內訌去,大清如前些年一樣繼續漁翁得利,坐看朱由榔和偽唐王自相殘殺。可現在太后拍板定了此事,他便不好再說什麽。
“也許母后的法子未必就錯了,大清能養得了雞,自然取得了卵。大清要不在了,這雞再多又有何用?那些皇商都是朕封的,他們掙的銀子也都是我大清給的,現在朕要拿回來,似乎也沒錯。”
順治搖搖頭,第一次在奴才面前歎了口氣,又說道:“朕出京前,局面尚可,不想還未過江,南邊就糜爛到這程度。朕有時候想,是不是朕真的無能,才導致今日局面。若非如此,怎的上天還讓我大清國事如此多艱呢。”
“主子,漢人說,多難興邦。”索尼眼眶一紅,主子難過,他這奴才肯定要心酸。
鼇拜卻道:“主子萬不可這樣說,爾今局面還沒有崩壞,閩浙尚在我大清手中,江南亦在,賊秀才就是佔了南京,眼下不還是縮在南京一隅,難以施展手腳麽?....旁人以為咱大清現在落了下風,奴才卻以為咱大清這是困住了賊秀才。”
“朕設江北大營的目的就是讓賊秀才難以他顧。”順治點了點頭,鼇拜這話間接拍到他心窩,他收起剛才的心酸模樣,想了想,卻又有些憤怒道:“梁化鳳怎麽搞的,為何沒能拿下管效忠?他若解決了管效忠,並了他那八千兵,賊秀才不更是動彈不得!朕也好盡快發兵過江。”
索尼和鼇拜不知如何回答主子這話,眼下梁化鳳和管效忠是萬萬不能再火拚了,要不然,江南無有牽製,豈不便宜了賊秀才。
順治消了消火氣,許也是意識到自己一廂情願了,梁、管二人一個在蘇州,一個在常州,這麽多天來兩人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用說肯定是彼此猜疑提防呢。這情形,你讓梁化鳳如何解決得了管效忠?他若真動手,只怕兩敗俱傷之時,便是賊秀才伸手之時。
索尼正要奏稟江北水營征集船隻一事,耳畔卻傳來主子的聲音。
“你們說,朕能否招降賊秀才?”
“招降?”
索尼和鼇拜都呆在那裡,主子這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順治沒理兩個奴才目瞪口呆的樣子,在那自顧自說道:“朕封賊秀才為江南王,這個條件如何?如果嫌低,朕抬他入滿州正黃旗,授他和碩親王, 你們說如何?”
“這...”
索尼和鼇拜真是說不出話來了。
順治有些不快,“朕知你們在想朕這是異想天開,不過不試一試怎知這事不成呢?”頓了頓,順治似乎找到此事可行的例證,他有些興奮道:“那鄭森不也屢次要與朕講和嗎?為什麽現在朕不主動和賊秀才講和?”
順治越想越覺此事可行,他提筆親自寫了一封勸降信,命大學士巴哈納渡江去南京找賊秀才說和。
巴哈納硬著頭皮渡江,找到了鎮江太平軍,對方聽說他是韃子皇帝的使者,不敢怠慢,快馬送他去南京。結果周士相卻不許巴哈納進城,在看了順治的親筆信後,周士相命桂永智出城帶了一句話給巴哈納——“將福臨母、妻、子俱付於我食之,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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