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昏暗的走廊裡,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一扇低矮的小門前。
“吱呀!”
開門的聲音在走廊裡傳出去很遠,裡面低暗的黃色燈光帶出門的輪廓,很快又在這個人的身後關上,整個走廊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盧卡斯,你來了。”
房間裡狹小到讓人無處站腳,一張簡易的床鋪,一個水桶裡放著洗漱的用品,再加上窗前的那張書桌和書桌前埋頭寫著什麽的身影,就是房間裡的全部內容了,即便沒有抬頭,書桌前的那人似乎也清楚來人到底是誰。
“是,老師。”
來人取下頭頂的高沿帽,輕輕地放在床榻旁,似乎怕驚擾到桌前那人的思緒,連呼吸的聲音都放緩了一些。
“唔。”
終於寫完了一段,書桌前的那人放下手中的,抬起頭慢慢地活動了一下肩頸,桌上的燈光把他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稀疏的頭髮,略顯雜亂的短須,整個臉上沒有任何值得讓人注目的地方,豬油那雙眼睛裡偶爾閃過的一絲靈光,說明了他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平庸無奇。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被叫做盧卡斯的來人急忙走到桌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仔細一看,這人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光景,在看著這個老師的時候眼裡寫滿了狂熱。
在他看來,只有老師,才能拯救這個已經腐朽到極致的公國。
“所有的製式武器,地精火槍,都已經發放到每個作戰單位的手上,王宮裡的防護法陣處也已經安插上了我們的人,只要我們的信號發出來,他們就能第一時間搶佔關閉法陣。”
“屏蔽通訊晶石的道具已經在城裡各個區域都放置了,只要搶佔各個城門,完全可以保證消息在幾天之內傳不出去。”
“還有那些花大價錢買來的微型炮台......”
說著,這個年輕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疼,
組織裡的經濟來源一直都不是很好,若不是有某個只有老師知道的大金主暗裡支持的話,別說那些個已經明裡暗裡賣遍整個大陸的微型火炮了,恐怕組織的規模都發展不到現在的一半,更別說去買武器裝備什麽的了。
可一想到就那麽幾門微型火炮,就要花費數十萬的金幣去買,還要再花額外的金幣去買搭配的能源驅動,盧卡斯的心裡就一陣抽搐,那些錢如果能省下來的話,能給組織招募多少戰士,配上多少裝備藥劑啊!
“如果能用錢財買來勝利的話,那就絕對值得,盧卡斯。”
似乎一眼看穿了這個年輕人心裡所想,書桌後的這人看著他說道,“組織裡沒有足夠應付宮廷強者的人物,只有靠那些微型火炮才能解決,這些錢,我們必須得花。”
“而且...你要知道,那些教堂裡的剝削者們,同樣也在教堂和王宮裡布置了很多防護神術,如果沒有這幾門微型火炮的話,我們可能十天都攻不破他們的大門。”
“是,老師,我明白了。”
盧卡斯急忙立正回答道。
“嗯。”
桌後的人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大衣穿在身上,伸手關掉了書桌上的小燈,一片黑暗中,窗外似乎有幾束晨光射了進來。
“走吧。”
“準備去迎接......真正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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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號外!!”
“真正的大新聞!!大新聞啊!!只要十個銅子兒!!就能看到最勁爆的大新聞了啊!!”
城郊農莊的報社裡,不知道有多少工人通宵加工,才把這天的報紙賣遍了整個普斯特商業聯盟,然而每一個報社的老板,在看到當天的頭版新聞之後,都是命令手下的工人,加印!加印!再加印!!
“阿斯蘭王國,這個名字沒怎麽聽過啊!”
“哎呀,就是那個靠大公給那片區域的大主教順溜拍馬加送禮,才勉強把自己的公國頭銜變成王國的那個!據說那個國家的國王送給大主教的禮物,價值都有數千萬金幣了呢!不知道剝削了多少民脂民膏!”
“咦...我還聽說啊,那個阿斯蘭王國裡征收的宗教稅,可是整個大陸最高的呢!”
“難怪啊,難怪!!”
“整個王宮和所有的教堂,都讓人給踏平嘍!”
在那場光明教廷和法師公會的戰爭結束以後的三年時間裡,整個大陸似乎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別說是什麽戰爭了,就連黑暗聖堂那些時不時就跳出來蹦躂兩下的黑暗勢力都像未出的黃花大閨女一樣安分守己。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爆出來有個王國王室被人民推翻了,這種勁爆消息,簡直讓普斯特商業聯盟的這些無聊群眾們興奮地睡不著覺啊!
不僅如此,這件事後續的發展也是讓大路上不少人都差點瞬間爆炸。
就在光明教廷收到自己的一個忠實小弟被那些暴民推翻的消息之後,果斷排除了一支由護教騎士和神術團牧師組成的軍隊前往協助平息叛亂,但是剛剛走到半路,就又收到另外一個消息——
改天換地之後的阿斯蘭王國,在推翻了某位暴君的統治之後,果斷投向了一個和自己國土相接的大國的懷抱之中, 正是宣布成為那個大國的一個南方行省,甚至連阿斯蘭這個名字也徹底舍棄不要了,更名為庫洛拉行省。
而那個毫不忌諱地就收納了這個行省領地的大國名字,叫做哈蘭帝國,那個盤踞在大陸北方的龐然大物。
這樣一來,那支已經走到半路上的光明教廷軍隊就徹底尷尬了,在維護聖廷權威和保證大陸和平這二者之間糾結了好幾天之後,終於收到了來自聖山的命令,松了一口氣打道回府了。
廢話,就這麽點人,在那個阿斯拉王國或許還能作威作福,稱王稱霸,但是在哈蘭帝國面前,那就是隨手一捏就能捏死的小弟弟,再去送死那就是智障了。
然後,這件事就成了光明教廷的一樁笑料,在那些吟遊詩人和報紙的幫助下,傳遍了整個大陸。
當然,幾乎沒有人知道,無論是阿斯蘭王國的那場叛亂,還是把這件事炒遍整個大陸,背後都有同樣一個黑手在推動。
不,不應該說是黑手,應該說是黑拳才對,畢竟,拳頭才是他們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