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炸開了鍋,喊殺聲、慘嚎聲響成一片。
百數喬裝成樵夫的西涼兵好像一群狼,狠狠的撲進了羊群裡面,第一時間將城門附近的守城軍卒殺的人仰馬翻,正在進城的鄉紳百姓更是一哄而散。
“不好,敵襲!”
隊率愣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嘶聲大吼,“快,關上城門!”
然而這個時候才想關城門,又哪裡還來得及。
如狼似虎的西涼兵殺進城門後,立刻分成兩隊,殺進了兩側的城衛營,張橫則帶著剩下的一百人直接殺上了城頭,一刀將撲上來的隊率劈成了兩截。
“別,我投降!”
小個子見勢不妙,立刻扔掉武器大叫一聲。
這夥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盜匪,那些山賊哪敢跑來襲擊安邑。
雖然不知道這夥人是什麽來路,但小個子還不想死,哪裡還有老母和五個年幼的弟弟妹妹要靠他來養活,要是就這麽死了,誰來養活一大家子。
張橫飛起一腳,將小個子踢翻在一邊。
兩名如狼似虎的西涼兵撲了上來,立刻將小個子綁了扔到一邊。
城門洞裡殺聲震天,只不過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就很快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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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都殺光了。”
兩名渾身是血的牙將提著馬刀衝上城頭,向張橫大聲稟報。
“放火!”
張橫把手一揮,大聲吩咐。
“遵命!”
兩名牙將立刻掉頭奔了下去,一捆捆柴禾立刻被扔到了巷道中間。
這些捆禾可不只是混淆視聽。還有別的作用。
很快,幾百捆柴禾就在巷道裡堆成了一柴巨大的柴山。非但將巷整徹底堵鏹,更是高過了巷道兩側的圍牆。幾支火把丟了過去,立刻就燃起了衝天大火。
與此同時,一支響箭升上了半空。
很快,數裡外的一座山頭上有滾滾濃煙升上了半空。
四十裡外,一片密林中。
“張遼將軍,襲取城門得手了!”
有小校疾步衝到張遼身前,大聲稟道。
“好,出發!”
張遼把手一揮,五千騎兵立刻牽著戰馬衝出密林。滾滾殺奔安邑而去。
安邑,太守官邸。
“大人,大事不好了!”
有小吏神色驚慌的衝進內堂,向楊奉疾聲道:“剛剛一夥賊人襲擊了南門,城門守軍措手不及,被奪了城門,請郡守大人速速出兵奪回城門,遲恐大事休矣!”
“什麽?”
楊奉吃了一驚,隨即驚疑不定道:“哪裡來的賊人。何以如此大膽?”
小吏擦了擦冷汗道:“不知道哇,這夥賊人十分凶悍,非一般山賊可比!”
楊奉不以為然道:“區區一夥賊人能頂什麽事,吾這就派兵鎮壓!”
小吏這才松了口氣。他家小可全在安邑,要是讓賊人進了城,那還了得。
楊奉也並沒有將這夥賊人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這夥賊人也未免膽子太肥了點,佔山為王也就罷了。竟然敢來襲擊安邑,實在是狗膽包天。
等徐晃回來。一定要將這些賊匪統統剿滅。
然而沒多久,郡尉就臉色大變的衝了進來。
“大人,大事不妙啊!”
尉郡十分狼狽,似是摔了幾跤,頭髮上還有枯草,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這些賊人不是一般的賊人呐,襲佔城門後竟然沒有四下劫掠,而是放火堵斷了巷道,下官帶著兵趕到後根本就過不去,這哪裡是什麽賊人,分明便是有人有人要偷襲安邑啊!”
“什麽?”
楊奉這才大吃了一驚,厲聲道:“竟有此事?”
郡尉連連點頭道:“千真萬確,下官以為務必要盡快奪回城門,否則大事休矣!”
楊奉心念電轉,凝聲道:“何人要偷襲安邑,附近可有發現軍隊?”
郡尉答道:“並未發現有軍隊!”
楊奉眉頭蹙緊,然而還不等他想明白,就聽到遠方隱隱有雷聲傳來。
“這……”
楊奉先是一怔,繼而就又吃一驚,“哪裡來的騎兵?”
郡尉則臉色發白,失聲道:“壞了,有騎兵要襲城!”
楊奉被氣的臉色鐵青,怒吼道:“某問你哪裡來的騎兵?”
“這個,那個,下官亦是不知!”
郡尉渾身一抖,臉更白了,他負責武事,有騎兵殺到了安邑,他竟然毫不知情,這簡直讓他難以置信,有這麽一支騎兵殺到了安邑附近,怎麽可能會沒人發現。
要知道,安邑前往關中的幾處重要道口,可都布置和哨卡的。
就算這些哨卡無法擋住大軍兵馬,但將消息傳回還是不成問題的。
如今有騎兵殺到了安邑,自己卻沒接到任何消息。
該死的,這夥騎兵究竟是從哪裡跑過來的,熟悉騎兵之人只要聽動靜,就知道絕對有好幾千人馬,這麽多騎兵殺到安邑,哨卡怎可能發現不了。
難道是該死的匈奴人又南下來劫掠了?
不可能,永安和霍大山一帶的哨卡探子更多,匈奴人要是南下,更沒理由發現不了。
郡尉急的著急上火,都不敢看楊奉要吃人的目光,只顧一個勁擦冷汗。
安邑南門。
大火衝天,灼熱的熱浪燒的人委實難以靠近。
河東兵一邊大叫,一邊用木桶奮力往火堆上潑水,火熱到是稍稍阻住了,可柴禾被水潑濕後立刻冒出了大量的濃煙,嗆的河東兵只能不停的到退。
守在城門的數百西涼兵同樣也被濃煙熏的夠嗆,只能不停的後退。
“將軍,來了!”
就在這時。有西涼兵指著西北方向揚起的煙塵,向張橫大叫一聲。
“叫個屁。老子早看到了。”
張橫罵了一聲,當即把手一揮。“快,滅火。”
“這……”
有牙將望了望衝天大火和滾滾濃煙,吃聲道:“將軍,怎麽滅啊?”
張橫看了看同樣被大火所阻,根本就無法靠近的河東兵,更要命的是大量濃煙,已經將想要滅火的河東兵逼的退到了十丈外,水根本就潑不到火堆上,忍不住一陣罵娘。
很快。張遼率領五千騎兵滾滾殺到。
“張遼將軍,這火一時半會滅不掉呐!”
張橫迎了上去,多少有些尷尬,這事辦的有些不經腦子。
五千騎兵突擊,最多小半個時辰就足夠了。
隨便扔上個上百捆柴禾,也能將河東門阻擋大半個時辰。
幾百捆柴禾全都點著了,這麽大的火又哪是想滅就能滅掉的,就算等柴禾燒完,估計至少也得一個多時辰。身為統兵將領,的確有欠考慮。
張遼瞅了一眼,道:“無妨,等等就是了。張橫將軍辛苦了!”
張橫這才不那麽尷尬了,振了振精神道:“安邑只有兩千兵馬,而且沒有騎兵。楊棒想要突圍也沒機會,不如派人去看看。要是能勸降就最好了。”
張遼輕輕點頭道:“某也正有此意!”
當下派了個牙將翻牆過去,持了令箭前往勸降。
楊奉也早到了。登上城牆西北角觀望,眼瞧的數千騎兵殺到,不由哀歎一聲。
眼下南門已失,如何還能抵擋得住這數千騎兵。
隻待大火熄滅,這安邑怕是就要易主了。
“大人,是西涼騎兵!”
郡尉擦了擦冷汗,眼裡還有不敢置信。
楊奉也有些難以置信,咬牙道:“西涼騎兵是從哪裡殺過來的?”
郡尉遲疑道:“猗氏、瑕城一帶皆有我軍哨探,西涼軍若從首陽山走蒲板大路,我軍的哨探不可能發現不了,因此下官以為,這支西涼騎兵應該不是從蒲板過來的。”
“廢話,這個還要你說!”
楊奉臉色難看道:“本官是問這支西涼騎兵究竟是從哪裡過來的。”
“這個……”
郡尉很想抓下腦袋,實在給不出答案。
“歎!”
楊奉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下了城頭。
郡尉臉色變幻了數次,看了看楊奉蕭索的背影,沒有跟上去,而是去了南門。
小半個時辰後,安邑東、西、北三門洞開。
楊奉自縛雙手,帶著一眾文武官佐出西門投降。
張遼不敢怠慢,一邊厚待楊奉,收編降卒,安撫城中士族百姓,一邊讓楊奉寫了手書一封,譴快馬連夜送往華陰高順大軍中,同時向長安回報。
武平,曹操大營。
“主公,好消息!”
程昱疾步奔進軍帳,向曹操拱手道:“斥侯傳回消息,袁術已經盡起三萬余大軍,出汝陽東進,一日疾行百裡,殺奔徐州去了。”
“哦,此話當真?”
曹操雖早有預料,但乍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喜形於色。
程昱奮然道:“千真萬確!”
“好,太好了!”
曹操奮然擊節道:“速速傳令各部,盡起大軍殺奔汝南!”
“遵命!”
程昱答應一聲,立刻又奔了出去。
大半個時辰後,躲在武平以北的曹操拔營而起,洶湧南下。
袁術盡起大軍前往爭奪徐州,汝陽、南頓一線隻留了數千兵馬,還要分守各城,如何能擋得住曹操數萬大軍,數日之內被連破數城。兵圍平輿。
而這個時候,袁術大軍已過下城。
深夜,袁術剛剛睡下,謀士金尚就神色驚慌的衝了進來。
“主公,大事不好了!”
金尚急促的喘了幾口,急的火燒眉毛道:“樂就將軍譴八百裡加急來報,俱言曹操親率三萬大軍突然殺出,汝陽、南頓等十余城皆已失陷,平輿危在旦夕。”
“什麽?”
袁術先是一怔,繼而就驚的跳了起來,連瞌睡也沒了。
“怎麽回事?”
袁術厲聲道:“曹阿瞞那廝不是殺奔徐州去了嗎,怎麽會殺進汝南?”
金尚眸子裡掠過一絲陰霾,凝聲道:“上當了,我們上當了呐主公,上了曹阿瞞那廝地惡當了,曹阿瞞根本就沒去徐州,若在下所料不差,曹阿瞞肯定讓百姓喬裝大軍,擺出一副要進兵徐州的架勢,引誘我軍前往爭奪徐州,實則卻將大軍藏於深溝密林,待我軍離開後再趁勢殺進了汝南,請主公速速回軍與曹阿瞞決一死戰,遲恐汝南不保。”
“啊……”
袁術愣了半天,才猛的大吼一聲,“氣煞某也!”
金尚心頭一跳,縮了縮身子,再不敢說話。
說來袁術盡起大軍前往爭奪徐州,也有他的一分功勞在裡面。
只是沒想到,這次還是上了曹操的惡當。
金尚心裡也把曹操恨的要死,身為袁術的首席謀士,自與曹軍開戰以來,數次給袁術出謀劃策,都中了曹操的奸計,讓袁術對他也有了看法,金尚豈能不恨。
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有些話還不能不說。
袁術切齒道:“曹阿瞞狗賊,吾誓不與你甘休!”
罵完曹操,又氣憤地指著金尚罵道:“金尚,你出的好主意,你不是說曹阿瞞那廝盡起大軍去攻打徐州了嗎,還讓本將軍盡起大軍前往爭奪徐州,現在如何,啊?”
“主公恕罪!”
金尚大驚,追隨袁術數年,深知袁術的秉性,遇到錯事從不自省其過,責任全都是臣下的,但不管是多大的過錯,只要不是背叛他,就還有轉圜的余地,只要主動將所有的過錯攬在身上,再裝的可憐些,袁術這人耳根子軟,就能混過去,當下不敢猶豫,連忙翻身跪倒在地,連聲道:“在下料事不周,請主公責罰!”
袁術咬牙切齒地盯著金尚看了半天,見金尚誠惶誠恐,思及這些年來金尚追隨自己忠心耿耿,盡心竭力出謀劃策,平定豫州,南下揚州,都有不少功勞。
雖然在曹阿瞞手中連吃大虧,但說到頭來,也非是金尚不盡心。
實在是曹阿瞞那廝詭計多端,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令人防不防勝。
袁術想到這裡,怒氣果然淡了許多,煩躁地揮揮手,“起來吧!”
金尚擦了把冷汗,這才站了起來,暗忖總算過了一關,以後可一定要小心,給主公出主意時務必要考慮周全了,萬不能再中了曹阿瞞的奸計。
若是再有下次,就算主公不責罰,自己也沒臉再混下去了。
“傳令各部,速速召集大軍,連夜殺奔平輿,與曹阿瞞決一死戰!”
袁術劇烈的喘息了兩口,當然即斷一聲。
“遵命!”
金尚不敢再勸,連忙跑了出去。
雖然明知大半夜的根本就沒辦法行軍,但也不敢往袁術火頭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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