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臉色臉色,瞬間面如死灰,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似的。
生命和信念,有時候就像是一對天生的敵人。
在面臨決擇時,想要堅持心中的信念,就要舍棄活命的機會。
反之,想要活命,就必須要放下心中的堅持。
麋竺不想給一個敢於向士族揮起屠刀的屠夫賣命,但也絕對不想死,更不可能像一些所謂的名士那樣,為了維護名聲而坦然赴死,所以在一瞬間,他被擊垮了。
在羅征宣判死刑的瞬間,麋竺就覺得眼前一眼,幾欲昏厥過去。
想要張口說些什麽,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心裡兩種不同的念頭在不斷的交鋒,一時之間難以分個高下。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哇!”
麋芳駭的心膽俱裂,撲地大呼道:“請將軍給在下個機會,讓在下勸勸兄長。”
羅征絲毫不為所動,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對於這些從心裡把他當階級敵人的士人,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羅征既然已經把士族門閥得罪光了,就不再乎自己的名聲再臭一些。
兩名親兵不敢猶豫,挾起麋竺就走。
眼看就要出門,堂下一把嬌呼響起。
麋環猛的推開扶著她的西涼兵,撲倒在地嬌呼道:“請將軍饒大兄一命。”
羅征看了麋環一眼,問道:“小娘子叫什麽名字?”
麋芳連忙搶著道:“此乃小妹麋環。”
羅征長長地‘哦’了聲,問道:“小娘子可有夫家?”
麋芳臉色一變。默然不語。
麋環俏臉通紅,但還是咬了咬貝齒道:“尚不曾許人。”
羅征大有深意的目光在麋氏兄妹身上來回掃視。最終落在了麋芳身上,道:“讓本將軍饒你兄長麋竺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令妹麋環小姐天香國色,本將軍甚喜之,有意納之為妾室,不知麋二先生意下如何呀,可否有意與本將軍結為親家?”
“這個……”
麋芳臉色變幻,十分的猶豫。
羅征臉色一冷,喝道:“拉出去,斬了。”
兩名親兵眼神一厲,就要將麋竺拖出去。
麋芳還在猶豫時。麋環已經淒聲叫了起來,“小女子願意,小女子願意,只要將軍饒過大兄一命,小女子甘願侍奉將軍,為奴為婢,絕不反悔。”
羅征把手一揮,兩名親兵立刻放開了麋竺。
“小妹!”
麋芳疾呼一聲,心裡難過的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為救兄長。卻要犧牲小妹,怎麽會這樣。
麋芳最疼這個小妹,眼下可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乾脆一死,也絕不跟這個凶殘的西涼兵妥協,如今卻要犧牲小妹。事情怎麽會為成這樣。
“二哥!”
麋環悲呼一聲,兄妹倆抱頭哭聲一團。泣不成聲。
麋竺則嘴皮發青,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眼裡滿是憤怒。
羅征心如堅鐵,面無表情的掃視著麋氏兄妹,絲毫不為所動。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想要活下去,總得有人犧牲。
羅征早已經適應並習慣了這個年代的生存法則,又豈會有憐憫之心。就算要憐,也只會憐憫那些活不下去的苦難百姓,絕對不是住在高門大戶中的麋家兄妹。
這樣的人不值得他同情,也絕對不會同表。
“押下去!”
羅征揮了揮手,早有親兵上前,將麋氏兄弟押了下去。
麋環無助地站在堂下,神色淒惶。
羅征招了招手,邪笑道:“小娘子過來,到本將軍這裡來。”
麋環嚇了一跳,宛若受驚的小鹿,嚇的連退了幾步,就是不敢上前。
“過來。”
羅征命令道,語氣不容反抗。
麋環遲疑了半天,才踩著碎步慢慢走了過去。
羅征伸手一拉,麋環嬌呼一聲,立刻撞進了他懷裡。
少女又是害怕,又是羌赧,緊張的一顆芳心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是不是很害怕?”
羅征單手托起少女下巴,貌似和氣的問。
麋環驚慌的點點頭,一絲紅暈迅速在俏臉上蔓延開來。
羅征淫笑道:“放心,很快你就會發現,本將軍絕對是天下最溫柔的男人。”
“哈哈哈……”
四周的親兵沒忍住笑出聲來,隨即就發覺不對,連忙嘎然而止。
敢取笑主公,這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嘛!
許褚狠狠的瞪了這些沒規矩的兔崽子一眼,那眼神好似要吃人。
親兵嚇的連忙低下頭,不敢和許褚凶狠的目光對視。
羅征抱著麋環起身,大呼道:“本將軍今晚要在朐縣大婚,迎娶麋環小姐為妾,都去給本將軍操辦婚事去,記得穿的喜慶點,別他娘的給本將軍丟人。”
“遵命。”
眾親兵轟然應命,氣氛刹時熱烈起來。
羅征又道:“仲康也辛苦了,若有相中的女子,可一並與本將軍成親。”
許褚頓時大喜,奮然道:“多謝主公。”
羅征擺擺手,抱著渾身酸軟無力的麖環疾步奔入後堂去了。
“恭喜將軍!”
眾親兵立刻又鼓噪起來,向許褚道喜。
也有親兵羨慕的眼睛通紅,恨不得也今晚再成一次親。
“去,少他娘的起哄!”
許褚瞪眼罵道:“一群不開眼的東西,竟敢取笑主公,都他娘的活的不耐煩了。”
有親兵大聲道:“將軍,連主公都沒有怪罪,你就饒過小人們吧!況且今晚將軍要和主公一塊大婚。這麽有面子的事情,啥時候才能輪到小人也風光一回。”
“可不是。羨慕死小人了!”
眾親兵全都跟著起哄,眼睛都有些發紅。
“你小子皮癢了。”
許褚一把揪過帶頭起哄的親兵。狠狠扇了一把掌,罵道:“主公早說了,這次出征的兄弟允許每人娶一個娘們,你小子還不知足,真他娘的欠揍。”
“將軍,小人錯了還不行嗎?”
親兵見勢不妙,連忙賠著笑臉討饒。
許褚又扇了一把掌,才放開那親兵。
“都他娘的去給主公操辦婚事去!”
許褚吼道:“記得穿的喜慶些,多弄些爆竹什麽的。別給主公丟人。”
“遵命。”
眾親兵立刻一轟而散,隻留下十人輪般值守。
當晚,羅征和許褚同時大婚。
朐縣的頭面人物全都被‘請’了過來觀禮,還被勒令不能哭喪著臉,一個個強行堆著擠出來的笑容,在西涼兵的虎視眈眈之下,奉上早就備好的禮物。
麋家兄弟也被請了來,接受一眾‘賓朋’的祝賀,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禮畢。羅征不顧廝文的抱著已經被他佔有的麋環大步進了親房。
許褚也一臉淫笑抱起遍索朐縣高門大戶後,相中娶來的一名少女,在一眾親兵鐵衛的轟笑聲中,急步可耐地衝進後堂。風流快活去了。
只剩下麋家兄弟和一眾賓客臉臉相覷,你眼望我眼。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
羅征就來到了麋家位於城外的一座莊院。命民夫搬運物資。
這是一座不大的莊園,佔地也有二十多畝。除了數十間工坊外,一塊不小的空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鐵疙瘩。全都是一團團的精鐵,任誰看了都要眼紅。
“麋氏不愧徐州第一巨富!”
羅征都忍不住驚歎,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多鐵。
看來麋芳沒有說實話,這麽多鐵何止十萬手,至少三十萬手。
雖然折算下來也就一百來噸,放在後世這麽點鐵根本就不算什麽,還不夠一個小項目用的,但放在這個生產力低下,嚴重缺鐵的漢末亂世,卻委實算不上少。
就算是一方諸侯,想要弄到這麽多鐵也不容易。
特別是對於一些不產鐵的邊遠地區,更是難上加難。
羅征到涼州後,曾花費巨大的代價購買精鐵,也沒能買到多少。
麋氏家業實在豐厚的無法想象,除了屯積的巨量精鐵,各種工坊裡還有足以裝備一萬大軍的各種武器鎧甲和軍用物資,即便是羅征這種一方諸侯,也看的眼紅無比。
許褚和一眾西涼兵更不用說,一連幾天都處於亢奮狀態。
花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才將所有抄出來的物資全部裝進了菜園子裡。
羅征馬不停蹄,又趕到另一處莊園,打開菜園子讓民夫搬運堆積如山的糧食。
這是麋家的一處糧倉,存有十萬石糧食,光是守衛莊子的私兵,就足有一千。
最終查抄出來的存糧,竟然足足有五十萬石之多。
區區一家之資,竟有如此之巨。
羅征都徹底被震住了,早就聽說麋氏乃徐州之富, 但也絕對沒料到能富成這樣,先不說屯積的各種糧食物資,光是訓養的私兵就不下一萬,怎能不讓人吃驚。
天下各地雖多有巨富之家,但能富成這樣的世族門閥,整個大漢又能有幾個。
若隻論家資,麋氏是大象的話,涼州的那些世族門閥就是螻蟻。
兩者之間的差距之大,根本就不具備可比性。
羅征沒有客氣,不擔搬空了所有的糧食,連麋氏的一萬私兵也一並笑納了。
直到菜園子裡已經擁擠不堪,人都快睡到了糧食垛是上,才算作罷。
七天后,原本繁華的朐縣空了大半。
就在這個時候,親兵來報,一支八千人的大軍出現在了朐縣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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