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涇已南二十裡,涇水老河溝渡口。
呂布率領五千余大軍匆匆趕到,催馬下水試了下水,前行不到三丈,涇水已經到了戰馬的肚子,心情無法縱騎過河,當即撥轉馬頭跑了回來,大喝道:“快找船來!”
魏續急打馬上前,大聲道:“主公,附近漁民都跑光了,急切間船隻難覓!”
呂布怒道:“既無船隻,如何渡涇水?”
魏續忙道:“涇水下遊五裡處的野狼灘河水較淺,可縱馬過河!”
“走!”
呂布當即斷喝一聲,挎下赤兔馬如同一道火紅的影子衝了出去。
三千騎兵和兩千余步卒呼嘯一聲,連忙跟上。
就在這時,一騎斥侯探馬飛奔而來,還隔著老遠,馬背上的斥侯兵就扯開嗓門淒厲的大叫起來,“主公,不好了,羅征大軍追上來了,已到十裡之外!”
“什麽?”
呂布大驚失色,厲聲道:“羅征匹夫竟來的如何之快?”
魏續急衝了過來,急急吼道:“主公,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
呂布再不廢話,當前策馬急行。
就在這時,遠方已經響起了驚雷般的蹄聲。
五千余並州軍如同驚弓之鳥,沿著高低不平的河道飛竄。
騎兵還好,兩千余步卒還帶著輜重,根本就走不快。耳聽的遠方驚雷般的蹄聲正在快速接近,張遼咬了咬牙,一聲令下。大軍立刻丟掉輜重撒開丫子狂奔起來。
很快,前方河面變寬。足有二十多丈。
“快,下去試試水。”
呂布勒住戰馬。大喝一聲。
“遵命!”
早有親兵翻下馬背,牽著戰馬踏進了河裡。
然而往前走了幾步,戰馬就蹬著蹄子死活再不往裡走了。
“他媽的!”
親兵急的罵娘,使勁拉扯韁繩,和戰馬在河裡拔起河來。
有親兵揀起石頭扔了過去,砸在了馬屁股上。
戰馬長嘶一聲,立刻奮起四蹄就往前衝。
親兵一個不防,被戰馬拖到在水中,所幸手裡死死抓著馬韁繩。翻了幾個跟頭,被河床上的石頭撞的頭破血流,不過好歹爬起來了,只是十分狼狽。
“廢物!”
呂布氣的破口大罵,臉色十分難看。
遠方煙塵揚起,上萬騎兵已經漫山遍野的席卷而來。
上至呂布,下至普通兵卒,所有人都已經急的火燒眉毛。
然而不知水深淺,實在不敢輕易往裡衝。
“殺千刀的畜生!”
親兵氣的大吼一聲。顧不得渾身濕透,連忙拉著戰馬繼續前行。
七月正是河道水量充足時,走到河中心水位最深處時,河水已經漫到了腰際。親兵被衝的打了好幾個趔趄,若非死死的抓著戰馬韁繩,非被衝倒不可。
勉行前行了十多步。水位才漸漸淺了下去。
親兵急走幾步,終於到了對岸。立刻回頭大喊,“主公。能過來!”
就在這時,漫山遍野席卷而來的騎兵已經到了一裡之外。
天宇之下竟是隆隆雷聲,幾乎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少廢話,本將軍看到了!”
呂布罵了一聲,當即把手一揮,“渡河!”
三千騎兵立刻下馬,迅速牽著戰馬入水,河裡全是石頭,高低不平的,而且最深處水位已經到了馬肚子,戰馬負重根本就沒法過河,就算勉強衝過去,也得廢掉蹄子。
騎兵陣前。
賈詡氣喘籲籲的打馬趕了上來,大聲道:“將軍,並州軍正在渡河!”
“不用文和提醒,本將軍早看到了!”
羅征把手一揮,斷喝道:“殺,斬殺呂布者賞千金!”
“嗷嗷嗷!”
上萬騎兵齊聲大吼,猛催戰馬,直向河邊衝殺了過去。
“不好!”
魏續、侯成、郝萌、張遼等將齊齊變了臉色,這可真是要命。
呂布臉色也在瞬間變的難看之極,猛的一撥馬頭,就準備親自引軍斷後。
張遼猛的生咬牙,大聲道:“請主公速速河渡,末將願率本部兵馬斷後。”
呂布心念急轉,便咬了咬牙,斷然道:“好,文遠可率兩千余步卒斷後,務必擋住羅征大軍一柱香的時間,為本將軍大軍渡河爭取時間!”
“遵命!”
張遼鏗然應命,眸子裡掠過一絲決然,飛身上了馬背,厲聲道:“兒郎們,隨某來!”
兩千余步卒不敢抗命,隻好硬著頭皮,迅速就在列陣,準備迎敵。
數百步外,騎兵陣前,眼瞧的呂布分兵來截,羅征當即喝道:“閻行何在?”
“末將在!”
閻行疾催馬上前,大應請命。
羅征厲聲道:“率三千騎兵擊破敵陣!”
“得令!”
閻行虎吼一聲,當即帶著三千騎兵加速衝了過去。
賈詡趕了上來,疾聲道:“將軍,呂布留下兩千余步卒斷後,顯是要棄車保帥,我軍急切間難以衝過去,可速速分兵從上下遊另覓淺灘渡河,火速追擊!”
羅征心念急轉,斷然道:“善,速速分兵另覓淺灘渡河!”
早有傳令兵傳下軍令,大軍立刻一分為二,往上下遊衝去。
就在這個時候,閻行率領的三千騎兵已經和呂布留下斷後的兩千余步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驚天喊殺聲、淒厲的慘叫聲刹時衝霄而起,道道血光崩射,殘肢亂飛。
當!
閻行和張遼硬拚了一記,頓覺胸口一陣發悶,渾身氣血翻騰。雙臂疲不能興,不由大吃一驚。昔日呂布舉兵攻打金城時,閻行並未隨軍出征。因此不識的張遼,戰馬衝出數十步後始勒馬回頭,大喝道:“汝乃何人,某殺下不斬無名之鬼!”
“大言不慚!”
張遼冷笑道:“某乃張遼是也,再吃某一槍!”
“原來這廝就是張遼!”
閻行心頭凜然,早聽說張遼武勇過人,昔日榆中城下,許褚將軍力戰三百余合,才堪堪將其擊破。果真名不虛傳,當即催馬疾進,大喝道:“再接你十槍又何妨!”
就達個時候,呂布的三千騎兵已經全部下水,過半騎兵已經渡過涇水到了對岸。
走的最慢的,也已經到了河中間,只是戰馬受驚之下,不斷有人被拖倒在水中,雖然狼狽萬分。渾身濕透,但大多數騎兵死死拽著韁繩,都能爬幾起來。
只有偶爾幾個倒霉蛋沒抓緊韁繩,被水一衝。就再也沒爬起來。
高低不平的河灘上,三千騎兵和兩千余步卒殺成一團,只是受地形所限。騎兵在這裡很難發揮優勢,直到呂布大軍全部渡過涇水。才將兩千余並州軍殺退。
至於閻行和張遼,二人殺的興奮。只顧吼聲連連,奮力廝殺。
閻行一心想斬了張遼,招招奪命,奮力搶攻。
張遼不想戀戰,想要收攏軍隊,卻被閻行死死拖住分不開身。
數百步前,羅征勒馬駐足,眼看閻行和張遼惡鬥不止,殺的天昏地暗,不由面露喜色連連擊節道:“呂布這廝竟讓張遼率軍斷後,好,簡直太好了!”
許褚抓了抓腦袋,不解道:“主公,這有什以好的?”
羅征斥道:“你懂什麽,去,率五百鐵衛衝陣,立刻殺散並州軍,再讓閻行給本將軍死死拖住張遼,萬不可讓跑了張遼,擊破並州軍後給本將軍活捉張遼!”
“這……”
許褚遲疑道:“五百鐵衛若衝陣,誰來護衛主公周全!”
“快去!”
羅征氣的罵道:“本將軍難道連區區幾個潰卒也對付不了不成?”
“遵命!”
許褚再不敢廢話,連忙大聲應命,率領五百鐵衛殺了過去。
涇水對岸。
“主公,快走吧!”
魏續縱馬衝到呂布馬前,火急火燎地道:“羅征已分兵渡河,若是再不走,張遼最多只能拖延小半個時辰,待羅征大軍渡過涇水,我軍就走不了了。”
“唉,罷了!”
呂布長歎一聲,最後看了一眼對岸正在奮力廝殺的張遼,黯然催馬離去。
憑心而論,張遼雖然年輕了些,資歷尚淺,但卻智勇兼備,是個難得的人才,只能歷練上幾年,便可獨擋一面,不想此番斷後竟陷於重圍,實是無奈之極。
“將軍,呂布走了!”
賈詡一直盯著對岸,見呂布離開,連忙向羅征道。
羅征瞅了一眼呂布背影,蹙眉道:“我軍還沒渡過涇水嗎?”
賈詡也有些著急上火,道:“眼下河道水量正豐,涇水乃安定境內最大的河道,上下游水深處已沒過頭頂, 根本無法渡河,這裡應是唯一能淌過河水之處。”
羅征臉色就有些難看,不過隨即就揮了揮手,道:“算了,呂布跑就跑了,不過可不能再讓張遼跑了。只要能捉到張遼,就算跑了呂布,本將軍也不虧!”
賈詡深以為然道:“將軍所言極是,這張遼可是一員難得的將軍才呐!”
羅征‘嗯’了一聲,道:“將大軍召回吧,讓許褚去和閻行合戰張遼,只需生擒,不可傷了張遼性命。讓五百鐵衛給本將軍把戰場圍起來。”
“遵命!”
有傳令兵大聲應命,立刻催馬奔了出去。
很快,五百鐵衛從側面突進戰場,將已經退到河邊的兩千余並州軍殺散後,許褚這廝立刻就拍馬衝了過來,揮舞著大刀加入戰場,與閻行合戰張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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