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翻來覆去的翻看宅邸布局圖,薑氏向前探頭,“府上有問題?”
方才阿九仔細的詢問管事,尤其是對守夜的安排格外上心,閨房在後宅深處莫非有陌生人闖入?
阿九手托著下顎,小眉頭緊皺,“總覺得最近……最近晚上有道人影。.最快更新訪問: 。”
想到薑氏的狀態,阿九眼睛彎成月牙兒,“許是沒睡好吧,娘,您別擔心了。”
雖然莫冠傑封爵又趕上薑氏有喜,很多人上‘門’賀喜,但薑氏沒為任何事情‘操’心,阿九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莫昕嵐回來後,莫冠傑就把她關在書房讀書,阿九趁此機會取消莫昕嵐晨昏定請。
老太太等人貪戀燕國公府富貴,跟了過去,三房一家返鄉,府裡猛然清靜了。
還真沒什麽讓薑氏可‘操’勞的。
這段日子是薑氏過得很順心,不是她沒用,而是‘女’兒太爭氣事事想在她前面,莫冠傑也算‘乖順’,除了教導原配留下的兒‘女’外,每天必到薑氏身邊來噓寒問暖,有時隨筆寫一首小詩紅著臉送給薑氏。
莫冠傑詩詞並不出眾,比尋常人稍好,不過薑氏看得開心。
阿九也暗自提醒父親時常給薑氏送點‘花’‘花’草草什麽,文人情調嘛。
既然不舍得薑氏,又曉得有人暗戀薑氏,與其吃醋,還不如把握好每天一天,讓薑氏離不開他,夫妻攜手到老。
最近阿九沒少給莫冠傑灌輸這種概念,效果是顯著的,薑氏即便有懷孕之苦,臉上時常掛著滿足愉悅的笑容,而薑氏的屋子裡。隨處可見莫冠傑送的禮物。
阿九方才還在薑氏枕頭底下發現了一疊宣紙,一看就是情書呐。
薑氏把阿九拉到近前,認真的問道:“事關你名節,別以為是小事。”
“我已經安排了足夠多的人手,若是外面有人的話,會沒人發現麽?”
阿九壓下心底疑慮,明媚的笑顏重新掛在臉上讓薑氏安心。“不會有人的。”
薑氏默默的歎息一聲。撫了撫阿九額前的劉海,“你長成這樣,我既舍不得你嫁人。又怕旁人惦記著。你外祖母做得了主,前兩日來看我時還提起你婚事……”
“娘。”
“我也曉得你外祖母遲早有去的一日,她護不了你一輩子,就算強壓著你舅母一日兩日。日子長了,等你外祖父……你舅母許是會針對你。只是眼下不同往日。無‘亂’將來我生得是‘女’兒還是兒子,都是阿九你的助力。”
薑氏‘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有他幫襯你,再加上阿九又不是糊塗的。就算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在了,娘也不在了,我相信阿九你依然能過得好日子。你舅母縱使有‘私’心。可卻非難相處的。”
尤其是莫冠傑如今是汝陽侯,阿九的密友非富即貴。又得長公主的看重喜歡,將來這些都能用得上,足以彰顯阿九的地位,因此很多名‘門’望族都以宗‘婦’聘阿九。
薑氏把阿九嫁回自己娘家的心又活泛了不少,以前阿九嫁回去指望得是血脈清分,算是高攀了首輔的孫子,如今阿九地位今非昔比,同薑家‘門’當戶對,薑首輔老夫妻還沒說什麽,阿九的兩位舅母暗自較勁想把阿九娶回去。
在一旁‘侍’立的靈韻眼瞼悄悄的抬了抬,著實有點擔心怕麻煩的九小姐就此答應下來,薑家的兩位少爺品學不凡,儀表堂堂,縱使比不上沐焱宇,可在年青一代也是出眾的人傑。
九小姐一向不喜麻煩,更不喜歡後宅婆媳的爭鬥,嫁回薑家,怎麽看都是極好富貴平順的好選擇。
聽劉鐵成那邊的消息,陸大人從山東回來後,就從活閻王變成醉閻羅,總是獨自一人喝悶酒,同時也越發沒了人氣,‘弄’得劉鐵成他們都不敢輕易出出現在陸大人面前。
全心為九小姐想,靈韻覺得九小姐應該答應薑夫人,可她有替陸大人可惜,琢磨不透的陸大人配不上九小姐,
靈韻絲毫不懷疑薑家會有人不喜歡九小姐。
“娘,我把表哥當做哥哥看待,您見過嫁給哥哥的妹妹?好別扭的。”
“可……”薑氏還想再勸。
阿九不在意的擺擺手,“以爹娘對‘女’兒的疼惜,以爹的人品絕不會勉強於我或是拿我的終身攀高枝,既是如此,我為何就不能尋個順眼心儀的夫婿?日子過得再平順,非自己所愛,平順富貴終究意難平。”
那樣的日子又有什麽意思?
“我總不能為平順,為活著而活著。”
薑氏扶額,鬱悶中存有一分的擔心,“你爹是不會拿你的婚事攀高枝,可我總擔心他……他一時心軟就把你許人了。”
“娘!爹不會啦,就算爹一時心軟糊塗了,不是還有您嗎?況且我不點頭,爹也不會讓我出閣的。”
阿九暗道懷孕的‘女’人果然愛胡思‘亂’想,連娘也不例外。
‘春’闈大比,神武帝欽點會試第三名蕭華為狀元,會元被點為榜眼,探‘花’郎如同傳統是所有高中的人中相貌最好的一個。
帝國聞名遐邇的榜下捉婿因這屆大比年輕舉子多,顏值高重新興盛起來。
“哈,又一個。”
阿九站在茶樓的窗口,興致勃勃的看著諸多勳貴家將為容貌俊美的舉子大打出手,“那個……那個探‘花’真慘,已經被搶了五六次了,可憐呐,都快‘露’膀子了,他們也不怕把探‘花’郎凍壞了?”
此處茶樓可見靠近皇榜,可見榜下捉婿的全景,此番阿九是用了陸叔叔的‘門’路才能訂到一個比較的位置。
“不曉得我爹當初被多少人搶過。”
阿九‘摸’著下顎頗為遺憾沒看到莫冠傑被搶,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年外祖父就是閣臣的話,不知會不會為娘搶爹回來。”
自己敲了一下額頭,阿九搖搖頭,又想多了。縱使現在也沒見文臣有人榜下捉婿,文臣一直建議神武帝取消這項喜聞樂見的活動。
據說神武帝當時很流氓的反問:“你們不喜歡的原因是沒被捉走過呢?還是被朕的兄弟們搶暈了頭受了苦?”
面對時常有驚人之舉的土匪帝王,飽讀聖賢的文臣掌握的最好技能就是做到無視皇帝耍土匪習氣。
哐當,茶樓的‘門’被撞開了,一個‘蒙’著臉的人影衝了進來,隨後很快的合上房‘門’,仿佛後面有一群野狗在追。
靈韻忙擋在九小姐身前。戒備的看著闖入茶室的人。不看還好,看清楚他的面容,靈韻著實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阿九顧及他的面子,強忍著笑意,不過肚子好疼,為什麽她是千金小姐?
‘亂’蓬蓬像鳥窩一樣的頭髮。被扯成布條的衣服破爛的掛在他身上,只能遮掩住關鍵的部位。雙腳只有一隻腳上有襪子,方才他用來‘蒙’面的布……阿九懷疑應該是褻‘褲’之類的。
此時的狀元郎仿佛遭受了殘忍無比的對待凌虐,濕漉漉的眸子盛滿惶恐不安。
茶樓下傳來震天的喊聲,“蕭狀元剛跑過來。我看到了。”
“不能讓他跑了,我們小姐還等著蕭狀元拜堂呢。”
“什麽你們小姐?蕭狀元是我們家的‘女’婿。”
“胡說。”
沒找到蕭華,一群家丁先‘操’起拳頭打了起來。爭奪蕭狀元的歸屬。
蕭華見屋子裡是熟人,自己也不在乎在阿九面前丟人。拿起桌上的茶盞大口的灌進口中,為殺出重圍,他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光了,一上午東躲西藏,連口水都沒喝上,嗓子都快冒煙了。
“方才大喊探‘花’在此的人,是你吧。”
阿九笑盈盈的說道:“不愧是狀元,心夠狠。”
不僅喊了,還把十八歲的美探‘花’推了出去,阿九看到探‘花’郎都嚇傻了。
蕭華擦拭‘唇’邊的水漬,滿不在乎的說道:“死道友不死貧道,他還沒定親,正是好時候。”
“說得你好像成親了一樣。”
阿九撇嘴,既然蕭華在,也不好再看強‘女’婿的好戲,合上了窗戶,“蕭狀元歇夠了就離開吧,僅是不同往日,我如今也是世襲勳貴的小姐,萬一被人堵上,蕭狀元只怕就頭疼了。”
蕭華抬眼看去,少‘女’逆光而戰,笑意盈盈,落落大方,即便外面的陽光都沒她跟明媚,如果被這樣的小姐搶去,也不是……不行。
他深知以他的才學沒面前的阿九相助根本無法位列三甲,更別說狀元了。
狀元是神武帝點的,但薑首輔做過怎樣的安排,蕭華不是不知道。
他在會試能排進前十全靠阿九提前告訴他的幾個關鍵詞,記得他去拜謝會試主考時,主考官看他頗為費解,雖然沒明著說,但主考卻頻頻暗示他是如何得知哪些關鍵詞的?
蕭華只能裝糊塗。
只有被定為會試前十的卷子才會被呈‘交’給神武帝。
“我始終欠九小姐一句謝謝。”
蕭華恩怨分明,起身拱手謝過阿九,“不是九小姐,絕沒蕭華今日。”
“謝字談不上,蕭狀元有心就努力報效帝國,為百姓謀福就是。如此阿九也不至於失信於外祖父,我可在外祖父面前發誓,蕭狀元是治國安邦的能臣。”
雖然狀元三年一個,沒做狀元不見得沒有出息,可狀元的仕途要比同科順暢許多。
起點高,關注度也高,更被朝中大佬們看好。
蕭華把對阿九的感‘激’記在心裡,“我還是有一點不明,還望九小姐能為我解‘惑’。”
“蕭狀元說得是會試考題?”
“嗯。”
蕭華點點頭,阿九神乎其神的猜中了考題,據說本屆考題只有神武帝自己一人曉得,神武帝神秘兮兮的在會試當日才宣布考題,九小姐‘弄’到主考喜歡的關鍵詞還好說,莫非她連皇上怎麽想得都能猜到?
神武帝一向喜怒無常,深不可測。
就算她有陸閻王相助也不可能做到這份上,不是蕭華輕視陸閻王,他不信陸閻王能‘弄’到考題。
開考前,很多人都說神武帝會出農桑民心的題目,最後卻出如何處理帝國同番邦的關系。
最近幾年番邦極為老實,無論是北方的蠻族韃靼,還是南邊的蠻子,海上島國的海盜都很乖順, 對帝國納貢稱臣,因為邊疆平穩,神武帝才敢肆無忌憚的清洗開國勳貴。
“陛下出這樣的題目偏題太遠?”
阿九見蕭華先點點頭,後又搖頭,笑道:“我只有一半的把握而已,上個月朝廷邸報上寫了一則消息,南蠻子有可能今年入京朝賀陛下,而陛下最近經常召見長公主殿下,陛下以武為號,更喜歡殺伐征戰,我記得陛下曾在開山王殿下墳前明過誓的。”
神武帝的誓言流傳很廣。
蕭華拱手道:“在下佩服。”
“哈哈,蕭狀元!”
蕭華剛出茶室的‘門’,就被人扯住了胳膊,驚訝的抬頭看清來人,“陛下……”
一身便裝的神武帝大笑,“朕親自捉了個‘女’婿。”
阿九聞言向外一看,正對上陸叔叔漆黑眸子,明明很平靜,但她卻感覺到一絲的危險。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