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佑.川府校尉洪大力,拜見陛下,拜見上皇!”明光鎧上染血的漢,向李世民與李淵躬身行禮,同時右腳狠狠地踹在了那清秀中年儒士身上,道:“跪下!”
“啪!”
那清秀中年儒士,一看就是個沒多少武力的家夥,哪裡是洪大力的對手,一下就被他給踹翻在地。
“你……”中年儒士惡狠狠地瞪了洪大力一眼,乾脆就那麽坐在了地上,不再說話。
李世民對洪大力擺擺手,道:“洪愛卿且免禮!”
“謝陛下!”洪大力直起了身,指著坐在地上不說話的中年儒士道:
“啟奏陛下,此人名叫崔士良,乃是佑.川府折衝都尉!盞茶時間之前,此人突然命令末將以及幾位同僚,將中府兵士盡數拉出,直奔大理寺而去!期間末將等曾問他為何無故擅離大營,他卻說是接到了陛下的命令,言大理寺卿意圖,令我等前往緝拿!末將與幾位同僚未曾見到聖旨或者手令,感覺事情不對,便派手下前來武王府中打探虛實,卻發現此人竟然是假傳聖意!是以,末將等才將此人拿下,押來王府請陛下發落!”
“很好!”李世民拍拍手,道:“水,賜座!”
劉水慢吞吞地從不遠處端來一方高椅,放在了洪大力不遠處。
一眾朝臣的眼睛釋放著各種羨慕嫉妒恨地光芒,畢竟一個小小的折衝府校尉,與大廳中眾多的五以上的武官員們相比,根本就不夠看得。
他們來了這麽長時間了都沒個座位,怎麽這小小的校尉一來就賜座?
不管群臣的心中是怎麽想的,洪大力根本就懶得去管。他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絲毫不在意後面那一眾都快要變成鬥雞眼的眾臣。
“你叫崔士良?”李世民低頭看著中年儒士,聲音冷淡。
崔士良看了李世民一眼。沒有說話。
李世民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你不說話沒關系!諸卿。這崔士良屬於哪一家,不用朕點名吧?是你們自己站出來說說是怎麽回事,還是朕讓人將你們給抓出來呢?”
博陵崔氏的族人,在朝中官職最高的人任常卿職司,而他的名字叫做崔安。
此刻,崔安的心中很忐忑啊,這崔士良正是他的堂弟,眼下這一環節出了錯誤。一旦他這裡再出些什麽差錯,怕是在這裡的五姓七望的族人們,全都得玩完!
“好,既然你們不願意出來,希望待會你們不要後悔!”李世民等了有十個呼吸的時間,見仍舊沒人出來,便扭頭看了李元霸一眼。
李元霸笑了笑,從軟榻上站起身來,一邊向崔士良走過去,一邊拔出了腰間懸掛著的掌中劍。隨意耍了兩個刀花。
走到那崔士良身前,李元霸說道:“崔大人,原本今日是本王不宜見血!可是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就算我不想見血也是不行了!”
說道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道:“本王曾聽聞,有一個江湖組織,懲戒罪人的刑法中有一個叫做‘刀六洞’的。意思是說,在兩條大腿根部,以及一隻手掌上插上把刀,從一頭進入,另一端出來。之後再傷口的周圍塗上蜂蜜,撒上一些螻蟻去撕咬……你說那種感覺怎麽樣?”
李元霸的話說地很輕。可是配上那一嘴的白牙,卻是讓人從心底產生出一種膽寒地心理來!
這種刑罰實在是惡毒了。萬蟻蝕心啊!
“你,你這個嗜血的凶徒……是條漢的,就一刀殺了我,折磨一個將死之人,很有成就感嗎?”
崔士良的臉色有些白了,在家族的時候,雖說他看過萬般地刑法,可是這在傷口周圍塗蜂蜜、撒螻蟻的手段,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凶徒?”李元霸冷笑了一聲,道:“你帶兵圍了大理寺,其目的是想要做什麽,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不知道嗎?”
“你知道什麽?”崔士良臉色變了。
“哼,無非就是想救出那些被抓的縱火歹人,挑事的江湖人!”李元霸嗤之以鼻,“你以為你們做的事情已經足夠隱蔽了,可是……你真以為,在這大唐朝,能有事情瞞得過朝廷嗎?”
“你……”崔士良臉色狂變,他想要張口說些什麽。
“噌!”
一道閃亮的劍光帶著撕裂空氣的聲音,閃電般插在了崔士良的大腿根部,一時間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狂瀉而出,殷紅色的血液,在一瞬間就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面。
“啊!”
崔士良沒想到李元霸說動手就動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個呼吸。
“你似乎忘了你我的身份,現在本王問,你答,若是敢有半句虛言,刀六洞,真的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李元霸抽出滴血不浸地掌中劍,繼續說道:“說說吧,你來自哪個氏族,為誰效力,今天的事情又是誰指使你做的?”
鄭纖華等人緊張了,說實話,如果這等傷害放在他身上的話,恐怕他當時就得招了。
這無關乎背叛,隻關乎生死!
“呼……嘶……”
崔士良狠狠地喘息著,感受著大腿根部傳來地劇痛,突然猙獰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想要知道什麽?想要知道老為何會反叛?為何會……”
“噌!”
又是一劍,不偏不倚,又是大腿根部!
崔士良這次直接昏迷了過去!
李元霸抽出了掌中劍,冷漠地說道:“嘴硬?但願下次你還會這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特別是鄭纖華、劉佳武等五姓七望的族人們,一個個臉上毫無血色。
大殿中的肅殺之氣已經彌漫開來,五姓七望的人,從李元霸的隻言片語中,意識到可能是東窗事發了!
鄭纖華臉色鐵青,原本在時更聲敲響時候的興奮之情,已經徹底冷卻下來。
此刻,他的身心不能鎮定。
那些心理素質本就低的家夥們,身體更是如篩糠一樣瘋狂地抖動起來,身上的冷汗唰唰地往下掉。
大殿之中,簡直是落針可聞!
在這種恐怖的氛圍高壓下,終於有人支撐不住了!
范陽盧家的主使人,也是最廢物的家主第二順位繼承人盧朝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幾乎是爬著來到了人群之前,他大聲地哭嚎著,拚命叩頭:
“陛下,微臣……犯官罪該萬死,犯官不該聽從清河崔氏家主崔顥挑撥,密謀刺殺聖駕!陛下,陛下,犯官要戴罪立功……出身滎陽鄭氏的少府監鄭纖華、給事中鄭業……博陵崔氏常卿崔安、大理正崔秉正………清河崔氏中書侍郎崔浦和……此六十人勾結吐蕃,密謀刺王殺駕,奪取京畿要地……”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下大殿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那些不知情的局外人,自然是滿臉的驚駭之色,而那些主要參與者,卻是一個個地臉色煞白,無意識地雙眸中隱隱閃爍著驚懼的神色!
刺王殺駕,奪取京畿!
多少年了,自從當年的玄武門事變,血色貞觀已過,已經多少年未曾聽說過這個字眼了!
只是幾個被他點名的人,無論是鄭纖華還是劉佳武等人,腦中都有一種莫名地念頭,那就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就盧朝航這德性,還謀逆?
既然最後一層遮羞布已經被撕扯了下來,那就無需再遮遮掩掩了,只見鄭纖華從眾臣中走了出來,看著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盧朝航,臉帶嘲諷地說道:
“好一個盧朝航,好一個范陽盧氏……這便是你們范陽盧氏挑選出來的,主持此次起事的人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見到這群家夥終於有膽站了出來, 李世民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霍然而起,虎軀直立:“說實話,如果你們不自己站出來,朕還真得不曉得,這一次竟然牽連了整個五姓七望!好,很好!”
“我也感覺很好呢!”鄭纖華直直地盯著李世民,道:“反正這個皇位,也是你李世民逼父殺兄得到的,白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你是不是也該退位讓賢了?”
“退位讓賢?賢是誰,你嗎?”李世民冷笑道:“當年玄武門之事,終究是我李氏皇族內部的事情!與你等五姓七望何乾?這麽多年來,你們五姓七望把持朝政,干涉地方軍、政職權,七望之地更是我大唐的國中之國!朕對你們一直不管不問,放之任之,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沒想到你們竟然狼野心地想要某朝篡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哈哈哈,正所謂勝者王侯敗者寇,說那麽多還有什麽用?”劉佳武從鄭纖華身後站了出來,道:“現在,我五姓七望的人已經控制了長安外城的所有城門!各家的兵丁以及吐蕃的兵將們,也齊齊向著武王府中趕來!李世民,識相的話,你現在就簽下聖旨,將天下拱手送人,否則的話,大軍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