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
總有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
沒有絕對的明,也沒有絕對的暗。光影相聲。
在光與影交錯的時空,唯有節操之旗幟迎風招展,有人曾問過他,“假如生命可以重來,你還會選擇現在的生活麽。”
現有的生活軌跡是正常的嗎,可以重新來過的人生,又是怎樣的開始與結束。
他是小惡魔,既不是惡魔,也不是人類,誕生於人類心靈縫隙中的異種,從惡魔之卵中孵化出來的小惡魔。小惡魔,既不是惡魔,也不是人類,在兩者的夾縫中,左右搖擺,被人類還有惡魔所厭惡。惡魔娘,惡魔,以追殺小惡魔為樂,人類也不希望陰暗的小惡魔長存於世。既然剩下了小惡魔,又不承認他們的存在,人類就是那麽矛盾的綜合體。
有第三者。
可以歸納與瘋狂的人形之人。
G博士就是第三類人。他發現了惡魔之卵,他發現了惡魔之卵中孵化出的小惡魔,男人,女人,老人,幼兒,只要有心的人,誰又能保證心靈不會受到汙染,誰能保證,心靈不會產生縫隙,同事、上級的誹謗奚落,同學、夥伴的冷眼,異性的白眼,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聖人都會哭娘罵爹,何況煩人。是人,都有可能誕生惡魔之卵,可能性不代表確定。能夠誕生惡魔之卵的人,也是異樣的存在。小惡魔在惡魔之卵中,汲取人類的黑暗、殘酷、絕望、屠戮等諸多陰暗元素,人被希望與絕望包圍,希望與絕望角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幽怨的心境在所難免。
G博士發現了一奄奄一息的女人,像她那樣的女人,在尋常不過,年輕的時候,姿色平常,找到一個和她一樣普通的男人,柴米油鹽醬醋茶,交配,繁衍普通的下一代。生命在枯寂而又普通中渡過,直至死亡。
生活是一場燦爛的煙花,每個人都是炮竹,受潮的炮竹,總要有人承認。
G博士的研究對象,正是那受潮的炮竹,悲哀而又普通的女人,她本應該像普通的女人一樣結婚、生子、老去、死亡。一旦生命的歷程被打亂,女人要比男人更受打擊。那個不幸的女人,她的丈夫、女兒先於她之前死去,生命無望之時,身體陷於麻木之中。回想今生,女人悲哀的發現,生無可戀,死無可念。人言:哀莫大於心死。可曾知,心死莫若枯聊。
沒有回憶,回憶是一團不想去打理的亂麻。
沒有親人,親人是點點滴滴算計下的會說人話的披著親**皮的人。
不曾愛過,愛是什麽。
不曾追求,追求是斷線的風箏,向往天空,卻寂寥墜落。
在女人生命走向滅亡的最後一刻,在她空寂的心靈,有一顆暗紅色的惡魔之卵,雖然羸弱,卻也亞健康的成長著。
醫院,有活下去的生望,也有落寞的死亡,死亡溫養著女人心中的惡魔之卵。
“我需要愛。”
惡魔之卵尚未孵化之時,喃喃低語。
吸收母體殘存的靈力與活力之後,惡魔之卵,破卵而出,那是,孱弱的小惡魔,乾癟的身體,畏畏縮縮的眼神,還有對生命的渴望,對人性的徹底泯滅。空前的絕望與希望,催促著小惡魔尋找更好的生存方式,不同於母體的絕妙生存之道。
人浮於事。
人浮於世。
“我是與眾不同的鮮活的生命。”
小惡魔呼吸著醫院裡讓人窒息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等你很長時間了。”
有人用手抓住了小惡魔。
出現在小惡魔面前的人,正是G博士。
在G博士看來,將死之人,也會發揮最大的價值,鮮活的器官,還有那絕望的靈魂滋養的惡魔之卵。G博士等待的是小惡魔,誕生於人,卻不是惡魔的小惡魔。
小惡魔看著G博士,他在醫院遊蕩了很多天。醫院裡健康的人,看不到他。能看到小惡魔的除了生機勃勃的嬰兒、幼兒,就是那些垂死之人。
人之初,人之終焉,何其相似,赤條條的到來,赤條條的離去。脫離於母體的子.宮,埋葬於黑暗的子.宮。嬰兒不會和小惡魔溝通,他們只是單純的把小惡魔當做是可以解悶的小夥伴,老人們常說,嬰兒會看到鬼怪,是因為天眼尚未關閉,自有他存在之理。
小惡魔跟著G博士離開了醫院。因為厭惡了,待在同樣的地方,陌生的角落不再陌生,陌生的人變得更陌生,熟悉的人,睡去不再醒來。小惡魔也漸漸的脫離正常的軌跡。
“等待著我的是什麽?”
“重生,亦或毀滅。”
G博士言之鑿鑿。
小惡魔信也好,不信也罷。
總要在生活中找到一些樂子,因為活著。
在G博士的實驗室。小惡魔終於知道什麽是生不如死,欲仙欲死。G博士比小惡魔想象的還要恐怖、有趣。
因為是重要的實驗體,G博士給小惡魔的分類是:擴散性磷粉之體。
G博士發現的小惡魔,他的身體長滿了鱗片,鱗片包裹著他羸弱的身體,堅厚的保護層,隔絕小惡魔與現世的夾層。有人會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小惡魔也是,比那些束縛於小圈子中的人還要堅持。
實驗室的生活是有趣、痛苦的。
待在一個地方,人會心生排斥、厭倦,想要離開,卻也懷念。
擴散性磷粉之體,因為討厭實驗室的看守之人,所以離開的時候,極為爽利的讓那個人的菊花疼爽一番。
“為什麽,小G說我是不完全體?”
小惡魔無解。
小惡魔從G博士那裡離開,G博士對小惡魔做的種種實驗,非人能承受,小惡魔沒有感覺,對G博士也沒感覺,因為無聊,跟著G博士離開,因為無聊, 安靜的做個美男子,做G博士的小惡魔實驗體。因為無聊,所以離開了。
歸屬感。
小惡魔找不到歸屬感。從母體之心誕生的刹那,他就奪走了母體殘留的生命力。嚴重缺乏母愛,還是什麽?小惡魔身上閃爍的鱗片,摩擦就會飛出,沾染到磷粉的活物,心靈會枯竭,亟需找到代替母愛的替換物。
“哦呀,這不是可憐的小惡魔嗎。”
在小惡魔面前,出現了一女子。
女人戴著墨鏡,金色的卷發,額前有一縷挑染的銀發擋在墨鏡外面。
“……你是誰?你為什麽能看到我?”
小惡魔問道。
女人很隨便的揮動右手,吹散了小惡魔向她釋放的磷粉。
“像你這樣的弱小的小惡魔,放任你在這座城市遊蕩,你又能活多上時間?”
看似柔弱。
女人的手抓住了小惡魔的手臂,抓,扯。
一大團鱗片從小惡魔手臂上被撕裂了下來,而女人直接觸碰鱗片、磷粉,絲毫不受其影響。
小惡魔詫然。
女人把手中的鱗片搓成一捧亮晶晶的粉塵,揚手,撒開。
小惡魔避開女人。
她若是動手,小惡魔相信,他的身子骨在人家的手裡搓一搓,也會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