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沉默中飛逝,不過是寥寥的幾分鍾,整條走廊都已被熊熊烈火和刺鼻的濃煙覆蓋,雖然火苗還距離方森岩藏身的包間有一定的距離,但熱意已是囂張無比的騰騰撲面而來,大火囂張的四下肆掠吞噬著。 但就在這個時候,看似乎無力靠牆跌坐的方森岩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那裡有著大片乾涸的紫黑色血痂,舌尖上頓時傳來一股腥鹹的味道,進而放射到整個舌面上。
那是血的味道!
他本來有些渙散的眼神忽轉銳利,嘴角也露出了一絲邪笑,那種表情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被逼到絕境死地當中的人臉上,反倒有幾分類似於獵人歷經千辛萬苦目睹獵物終於步入陷阱後欣慰的笑容!
“你的槍法真的很準啊。”
方森岩忽然揚聲道。他雖然受傷不輕,卻依賴於自身強勁的恢復速度,此時歇息以後顯得中氣十足,吐詞也是一清二楚,哪怕在火場的喧囂當中也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穿透了出來。
“不過我開始也打了個電話。”
奎斯特聽了當真是怒極反笑,在這個終結者世界裡面打電話?他能打給誰,呼喚內褲外穿那家夥來主持正義嗎?並且這家夥前言不搭後語語無倫次,難道是自知必死因此神經錯亂胡言亂語?卻聽得方森岩繼續道:
“還記得你第一次使用手雷脫身的時候嗎?我力量足有十二點,拆下一張門板來當做盾牌也頂多消耗十來秒,卻在那個時候耽擱了五分鍾,電話就是那時候在上一層打的。”
此時那火苗蔓延極快,已是燒到了方森岩呆著的包廂門口,難聞的濃煙到處彌漫,當真是名副其實的火燒眉睫。偏偏這時候方森岩還似個沒事人一般,居然還唯恐奎斯特不信似的將自己打電話的時間都解釋得一清二楚。
奎斯特不回話,冷笑,他覺得自己完全看透了方森岩的用意此時故意胡言亂語試圖分自己的心神,然後突然衝出拚死反撲畢竟目前局面已是險惡無比,對方若是不衝的話那麽必然被燒死,衝出來還有一線生機。
一念及此,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輕蔑一笑,握持住那把M500轉輪手槍全神貫注瞄準了濃煙彌漫的通道出口,手邊上還放著一支填裝好的散彈槍。憑借奎斯特那神出鬼沒的槍法,一旦方森岩突然衝出,等待他的是正面的迎頭痛擊,即使能夠僥幸衝到奎斯特的身邊,還有這把近戰利器散彈槍等著他,這樣的雙重攻擊下,方森岩就算是不死卻也定會半殘!
但方森岩卻完全沒有半點要衝出來的意思。
鮮血滿臉的他斜靠在牆上,臉上帶著三分譏刺,三分玩世不恭的表情,微笑著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話就仿佛是漁夫起網時候那用力的一拉,瞬間將先前看似零落的拋灑織就了一張天羅地網!
“我的那個電話,是打給洛杉磯警局的。”
奎斯特本來全神貫注的瞄準著唯一的出口,預防方森岩奪路逃生,但他聽得洛杉磯警局五個字,頓時心神激蕩肌肉一緊,就連膀胱當中也湧現出一股強烈的尿意!
同時手中握持的M500居然“砰”的一聲發生了走火的烏龍事件!這等低級錯誤本來只會發生在剛剛入伍的新兵身上,由此可見方森岩的這句話對奎斯特的衝擊何等之大!
“我先前在街頭曾經看到了一場精彩無比的電視直播,一名搶劫超市的契約者看似相當厲害,卻被三角洲特殊反恐部隊三槍擊斃。
而且電視報道裡面也沒提到贓款的下落哪怕是縣區電視台抓賭都會拿繳獲了XXXXX賭資來炫耀一番,洛杉磯的市電視台會遺漏這一點?所以顯然就是沒找到!若找到了贓款的話,政府當然會拿出來當做警局的功績到處宣揚一番以安民心了!“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搶劫超市的未必就隻有一個人,從常理上來說,一人在明處搶劫一人在暗中掩護也是最佳的選擇。哼哼,那個倒霉蛋身法夠快,心思卻不夠靈動啊,風險全部都是他在抗,好處卻被暗中那人全部撈走了。”
此時方森岩雖然置身於火場當中,大火距離他已隻有五六米的距離,卻是侃侃而談,安之若素,就仿佛在夏日裡的樹蔭下乘涼,還有舒適無比的習習涼風撲面而來,反倒是外面的奎斯特神情慌亂,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咬牙切齒焦躁直若熱鍋上的螞蟻。
“試問我剛剛進入這世界的時候,身上隻有十美元的啟動資金,想盡辦法甚至用上了一些灰色的手段,這才賺到了幾千美元而已。你卻能在這裡面不改色的耗費數萬美元來付帳和我搶東西!你當我是好捏的軟柿子?如果你不是契約者,那麽我並不介意將這種挑釁最後衍生成一場搶劫如果你是契約者的話,資金的來源很可能就不正當!“
“當然,你的錢多這也不能排除你撞大運買彩票發財的可能,不過,剛剛出售槍支的那個女人為什麽會管你叫條子?她乃是認出了你手裡面握著的乃是警察的製式槍械!閣下發財還可以用運氣來形容,但總不會巧合到在大街上拾到好幾把警槍吧?哼哼,一個攜帶巨款使用警槍作案的契約者所以,我就可以肯定,你也是搶劫超市的罪犯之一!我其實最初也只希望你不要和我爭奪那把散彈槍,知難而退,但你竟然敢於背著通緝令悍然開槍!這就怪不得我也心狠手辣了!”
“而你之所以敢在這個地方肆無忌憚的殺人,應該是看準了這裡的黑幫份子就算有事也絕不會報警的弱點。”方森岩看著近在咫尺的烈焰,翻騰的白煙,反而縱聲狂笑:
“但你卻萬萬想不到,我會履行一個好市民的責任,及時報警,告訴他們正有一個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在此地手持警用槍械搶劫殺人作案!”
方森岩說完這句話以後,便站了起身來,他拉開褲帶往旁邊的窗簾上撒尿,然後將打濕的那塊窗簾一把扯了下來,蒙在了口鼻上。然後就伏低身體向著火海包圍的出口直闖了出去!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條火海可以說是天塹,但對於此時已是契約者的方森岩而言,僅僅是身上多了些焦痕和輕微的燒傷罷了。“蓬”的一聲巨響,方森岩硬生生的撞開了兩扇燃燒著的大門,火焰四濺飛射,他趁勢一個翻滾就藏到了旁邊的牆角處。
既是為了撲滅身上的火焰,也是為了規避可能出現的襲擊。但方森岩一抬頭,就看到樓梯上空空如野,本來應該呆在那裡守株待兔的奎斯特果然已經不知去向。
“現在才想到走,未免也太晚了些。”
方森岩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譏刺的笑容。他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又怎會將已經報警的消息大刺刺的放話出去?襲警殺警素來都是性質最為惡劣的案件,必然會被列入到第一警戒序列中,一旦有確鑿消息警方必然會傾巢出動。
自己報警到現在已經過了接近二十分鍾,想必現在外面已經被警察包圍得水泄不通。並且方森岩在報警的時候,順帶也將奎斯特的體貌特征也一並出賣,因此奎斯特要想在警方的重點搜索之下悄然逃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奎斯特這個時候被逼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可沒有方森岩的“堅韌”天賦的減傷能力,一旦遭遇到警用槍械的密集攢射,同樣也會重傷甚至死亡!
那麽他要想逃走就必須殺死一部分的警察來衝破包圍圈,但他之前本來就殺死了好幾名警察,若是再殺下去的話,便極其容易突破臨界點觸發相關事件,招惹來那群可怕的三角洲特殊反恐部隊,屆時同樣也得命喪黃泉!
這時候外間已經響起了稠密的槍聲,想來奎斯特已是和警方交上了火,不過隔了一會兒槍聲零落,似乎雙方也陷入了僵持狀態。此時方森岩並沒有急於出去,而是先檢查包扎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恢復一下體力再說。
經過一番檢查以後方森岩發現,契約者的恢復能力實在驚人,此時自己額頭上的傷口看似恐怖,其實也已經不再流血,隻是微微有些頭暈,大概是腦震蕩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緣故,手臂上被打出來的貫通傷也沒有傷及骨骼,創面上也結了血痂,至於那些輕微的燎傷就更不在話下了。當然,如果進入了重傷後的瀕死狀態,那麽當然這種恢復力也大幅度的削弱了。
等到這一切弄得妥當以後,外面槍聲業已止息,不過嘈雜紛亂如果,方森岩想了一想後也不洗去滿臉的血汙,就這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嘴裡當然在驚慌的大叫:“HELP”。等到看到了外面舉著槍械搜索的警察以後就故作踉蹌,摔倒在地,大口喘息,將一個劫後余生的膽小市民形象演繹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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