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娜的鄰居，一個手臂打石膏，皮膚曬得挺黑的小哥說話了:「兄弟！我不知道你女朋友發生了什麽事，把臉弄成了這樣，可你因為這樣就要離開她，不怕遭報應嗎?」

　　「就是！做人不能這麽狼心狗肺！」

　　一個不知道是小哥的妹妹還是女朋友的女生憤憤然。她臉蛋圓嘟嘟的，是個可愛的小胖妞。

　　「小帥哥，我支持你！」

　　在李綠就要面臨眾人譴責的時候，有個頭上纏著繃帶的年輕女人站出來聲援了他。她頭髮染成紫色，穿著露肚子的半截T恤和松垮的長褲，打扮挺潮流的樣子。

　　「支持你媽！」許麗娜馬上爆粗口了。

　　紫發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妞兒，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為什麽會被別人打得像豬頭一樣了。你有沒有照過鏡子啊?我看你媽都認不出你了！」

　　「閉上你的臭嘴，三八！」

　　許麗娜激動得好像要拔掉輸液管衝上去和紫發女拚命的樣子。但是李綠按住了她，說:「不要激動。激動對你沒好處。」

　　「哼！」

　　許麗娜躺下去把頭扭到一邊。

　　「哈哈，你女朋友性子真烈！」

　　紫發女說著在李綠身旁坐下了。她的眼神非常銳利，給人不好惹的感覺。雖然長得漂亮，但是脾氣火爆，和許麗娜是同一類女生。

　　李綠覺得她的臉有些似曾相識。

　　李綠說:「她是我的同學，不是我的女朋友。」

　　「哦，什麽?！」

　　紫發女來勁了:「我還以為你們在演生死絕戀呢，鬧了半天原來只是同學！我靠！小帥哥，你受苦了！」

　　「你媽逼的還唧唧歪歪！」

　　許麗娜再度激動。紫發女當她不存在，親親熱熱地對李綠說:「小帥哥，這裡太吵了，來我那邊坐坐吧！姐姐和你聊聊。」

　　許麗娜繼續罵髒話。李綠也覺得她太吵了，就轉移了陣地。許麗娜氣得捶病床。她的床位在房間最裡面，隔著黑皮膚小哥的病床才到紫發女的病床。這下她又孤零零一個人了。

　　李綠和紫發女並排坐在病床上。紫發女把手搭在李綠肩膀上，問:「你幾歲啦?」

　　「16歲。」

　　「哦，花季少年啊！你長得這麽美，交女朋友了嗎?」

　　紫發女笑嘻嘻的。

　　李綠反問:「你是不是想當我的女朋友呢?」

　　「哈哈，夠直接！爽快！來，姐姐先香你一個！」

　　紫發女「啵」的一聲親了李綠的臉。

　　這時有個驚恐的聲音傳來:「老姐，你在幹什麽啊?這不是李綠嗎?」

　　李綠轉臉一看，說話的人是猥瑣三人組裡的周爍。

　　「喲，老弟！」

　　紫發女放開李綠，笑容滿面地迎向周爍，忽然間就臉一沉，一手勒著他的脖子一手猛擊腹部。周爍慘叫起來。紫發女開罵了:「臭小子到現在才來看我，找死是不是！」

　　「老姐，我錯了，呃…唔…」

　　周爍軟趴趴的一點都不敢反抗。紫發女修理了他好一會才放了他。

　　李綠問:「她是你姐姐?」

　　「對啊，她就是我老姐周欣。李綠，你怎麽會和我老姐在一起?」

　　「哦。」

　　李綠想起來了，周爍以前讓他看過他姐的照片。不過照片裡的金發女人現在改成染紫發了。

　　「有緣唄！」

　　周欣又坐在李綠身旁了:「原來你是我老弟的同學。你叫李綠嗎?名字好特別。」

　　李綠回答:「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名字。她覺得這個名字很順口。」

　　「哈哈！也是呢！」

　　周爍仍然無法接受事實:「老姐，你不是有男朋友嗎?那個叫阿斌還是什麽的…」

　　「你不要跟我提阿斌！」周欣臉又一沉:「那個被他撞到的老頭送去搶救了，不管死不死他都得賠得傾家蕩產！我倒了八輩子霉，坐他後面摔得腦震蕩，差點變成植物人！你看我這小指都骨折了！」

　　周欣舉手展示她包扎得像一根小棍的指頭。

　　隔壁的少年說話了:「你只是骨折，我兩根手指都沒有了！我這輩子完啦！」

　　說著他就哭了起來。他的右手被繃帶包得嚴嚴實實的，不過可以看出食指和中指都齊根沒了。

　　坐在旁邊的母親勸慰他:「柱子，別說胡話！你會好起來的，少兩根指頭也不怕，還是能找到工作的。」

　　父親就嚴厲了:「不讀書進什麽廠打工，早跟你說機床危險了！現在後悔也晚了！」

　　少年哭得更厲害了。當母親的開始埋怨丈夫不該把話說得太絕。

　　周欣回頭對周爍說:「老弟，看到了沒有！好好讀書啊！」

　　周爍撇撇嘴:「你自己又不好好讀書。」

　　「你說什麽！」

　　周欣張牙舞爪的又修理了她弟弟一頓。她看起來十分健康活潑，完全不需要住院的樣子。

　　修理完還挖苦:「你看你同學這麽陽光帥氣，再看看你自己這麽窩囊！老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死樣子，整天就知道低頭看小說！你真是我弟弟嗎?你不是老爸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吧?」

　　「老姐，你說得太過分了！」

　　周爍想怒又不敢怒。周欣「啪」的一聲打了他的腦袋。

　　「Yo，Cindy！」

　　一大群人從門口進入病房了。有男有女，都是年輕人。衣服花花綠綠，褲子松松垮垮，帽子統統歪著戴，身上還有各種小紋身。

　　「嘿！你們來了！」

　　周欣興高采烈地迎接她的朋友。周爍趁機開溜，李綠也回許麗娜那邊了。

　　許麗娜從剛才就一直裝死人。她生怕被周爍看到她美貌變豬頭，又傳得人盡皆知。那她就真的很想自殺了。

　　現在她又恢復元氣了:「哼，你還來找我?和那女的眉來眼去不是很好嗎?」

　　李綠說:「你要是不用我陪，我就回去了。」

　　許麗娜用她只能睜開一條縫的眼睛猛瞪李綠，說:「怎麽不要?我要你陪我到天長地久！」

　　李綠不說話了。

　　周欣那邊就熱鬧了。那些嘻哈青年完全不像是來探病的，一個兩個直接就坐在病床上高聲喧嘩。周欣也沒把自己受的傷當一回事，全場就數她的笑聲最響亮。護士不得不進來警告一番。但是一走開他們又熱鬧起來。

　　為了表示歉意，周欣開始分水果。水果當然是她朋友帶來的。少年一家謝絕了，但周欣還是往他們櫃頭放了半串香蕉。

　　「嘿！小帥哥！」

　　周欣拋出一個蘋果，李綠漂亮地接住了。周欣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李綠擦擦蘋果皮就開啃了。

　　許麗娜瞪著他。

　　啃著啃著，手機響了。

　　「喂?」

　　聽筒裡靜悄悄的。李綠又「喂」了一聲。

　　「你不愛我了是吧！」

　　李綠聽出是劉小燕的聲音，但他沒說話。劉小燕沒頭沒腦的又問:「你到底愛不愛我?」

　　李綠說:「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兩人都沉默了。

　　劉小燕突然提高分貝:「限你十分鍾內來我家，不然我們就一刀兩斷！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說完她就掛電話了。

　　李綠發呆了一會兒。

　　李綠繼續啃蘋果。

　　李綠說:「許麗娜，我要離開一會。」

　　許麗娜一聽就急了:「不許你走！」

　　「我會回來的。」

　　「你保證！」

　　「我保證。」

　　李綠答應得很爽快。許麗娜還是不放心:「半小時內沒見到你回來，我就要報警了！」

　　「沒辦法。」李綠說:「我也許一會兒就回來，也許要很久。」

　　「多久?你不是想等到晚上才來吧?告訴你，你要給我買晚飯，不然我就絕食！」

　　許麗娜挺擅長無理取鬧的樣子。李綠沒有異議:「就給你買晚飯。」

　　李綠離開病房，騎著粉紅色賽車去劉小燕家了。沒過多久就到了。由於之前來過，李綠很快按響門鈴。

　　劉小燕開了門。她穿著吊帶小背心和平角短褲，一副起床後就沒出過門的樣子。不過這樣一來她的胸部就顯得格外豐滿，不彎腰都有深深的乳溝。而且她還沒戴胸罩。因此李綠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她的胸部，看得目不轉睛的。

　　「小燕，你的胸部真大。我想摸你的胸部了。」

　　李綠堂堂正正地提出請求。

　　劉小燕叉著腰瞪他:「你不是和王思打得火熱嗎?王思沒讓你摸奶子嗎?」

　　李綠回答:「沒有。」

　　劉小燕怒視李綠:「你知道你傷我傷得有多深嗎?！」

　　李綠說:「你要我來，我就來了。你要是不想和我交往，那就沒辦法了。再見。」

　　李綠轉身要走，劉小燕用力把他拖了進去，「嘭」的一聲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