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藍在余雪貞房間裡沒事做。沒人打電話來。嫌裙子太緊繃，她就把裙子脫了，躺在床上發呆。

　　余雪貞坐在一旁，拿著畫板把李藍當成模特。她畫畫不打草稿，直接塗抹顏色。她用的是油畫棒，線條模糊，但是層次感十分豐富。

　　李藍仰臥著凝視自己的腳尖。桃紅的指甲油使得她的腳趾相當漂亮。她扭扭腳趾，以想象自娛自樂。

　　「雪貞，你畫好了嗎?」

　　余雪貞搖頭。

　　等了好一會兒李藍又再問。余雪貞點頭了。

　　李藍爬下床，想欣賞以自己為模特的畫。結果她看到余雪貞畫裡的形象好像外星人似的。

　　「哦，不錯。」

　　李藍沒有再出去過，一直到了晚上，她都和余雪貞在一起。周末就這麽度過了。她無精打采的，也沒有和余雪貞親親，沒事做的時候她就發呆。

　　「吃冰棒嗎?」余雪貞問。

　　「不了。下次吧。」

　　洗澡後指甲油也沒了。

　　余雪貞見李藍直接又躺在床上發呆，就問:「你不塗指甲油了嗎?」

　　「下次吧。」

　　「香水呢?」

　　「也是下次。我要睡覺了。」

　　李藍朝著裡面側臥。余雪貞爬上床，掀開被子抱著李藍。

　　「雪貞，你不要抱得這麽用力。我睡不著。」

　　可是余雪貞還是緊緊抱著她。

　　第二天是周一，要上學了。

　　兩個女孩都背上了書包。李藍還要回家換校服。她穿的是洗好了的T恤和牛仔短褲，而雪紡衫和包臀裙還晾在余雪貞家裡的陽台上。

　　余雪貞陪李藍一起在樓下等著，兩人都沒說話。余爸爸把摩托車從停車場開過來了。要上車之前，李藍忽然對余雪貞說:「雪貞，我可能不會再來了。再見。」

　　余雪貞一怔。眼睛瞪得更大了。

　　余爸爸載著李藍很快走了，余雪貞張著嘴巴想說什麽，手向前一伸什麽都沒抓到。她在空地裡孤零零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趁李綠還沒到教室，胡德明聊起了李綠的妹妹李藍。他說得繪聲繪色的，當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蔡澤和蔡澤的同桌周爍都聽得快流口水了。

　　「靠！大頭，你太不夠兄弟了，這種好事到現在才說！」

　　蔡澤嚴厲譴責胡德明。周爍也超不爽的。

　　胡德明還在悲痛:「曾經有一雙潔白的美腿擺在我面前…」

　　「好了好了。」蔡澤說:「為什麽李綠他妹妹突然又不想賺錢了呢?總有個原因吧。」

　　胡德明可不想把他的糗事說出來。他就信口胡謅:「誰知道呢，她可能交到一個有錢的男朋友了吧。」

　　周爍問:「李綠有這麽說嗎?」

　　「他沒有明說。大概就是那個意思吧。」

　　「他究竟說了啥?」

　　「靠！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李綠那家夥整天一聲不吭的，和他說話他也懶得理你，我哪清楚他妹妹的事。」

　　「你^他媽還算是他同桌啊！問問嘛！要是他妹妹有你說的那麽可愛，我也想摸啊。」

　　蔡澤說得理直氣壯的。周爍想了想，說:「我們還是先和李綠搞好關系吧。然後再找機會搞他妹妹。」

　　「好！就要好好地搞。來想一想怎麽搞。」

　　李綠到教室的時候猥瑣三人組已經商量好了。

　　胡德明說:「阿綠，放學後來看好東西吧。阿澤他表哥在附近租了房子，中午是沒人在的，我們可以在那邊聚會。」

　　「聚會做什麽?」

　　「看好東西啊！我不是說過了嗎。」

　　「什麽好東西?」

　　「就是好東西咯！」

　　李綠不買帳:「究竟是什麽?你不說清楚我不去。」

　　胡德明壓低聲音:「A片。」

　　「哦…」

　　放學後幾個男生一起來到蔡澤他表哥的住所。一房一廳。隨處可見單身漢的生活痕跡，比如成堆的雜物，亂丟的衣物，久未清理的煙蒂，揉成一團還粘住了的衛生紙等等。

　　蔡澤打開電腦，熟練地點開了一個文件夾。

　　「要看日本的還是美國的?」

　　胡德明說:「日本的。」

　　周爍不樂意了:「看美國的好！」

　　兩人爭論起來了。

　　「日本的貼近生活。都是黃種人嘛。」

　　「美國的才猛！次次都爆菊花！」

　　「日本…」「美國…」

　　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李綠，你說呢?」

　　蔡澤問李綠。

　　好像看個A片都要投票似的。

　　李綠說:「先看日本的，再看美國的。」

　　於是就決定了。

　　門窗關緊，風扇直吹。汗流浹背的男生們坐在地板上，目不轉睛地望著顯示器上的畫面。一個個都看得入神了。低音炮的震撼效果功不可沒。

　　「換個沒有馬賽克的！操！」

　　「媽的，看這麽久才說?」

　　換了部片子又看了一會兒。蔡澤拿著一包衛生紙過來了。他說:「來來來！一人抽幾張。不要憋壞了，開擼吧。」

　　胡德明一呲牙:「你想看我擼?」

　　蔡澤噴他:「操，你不會拿課本擋一下嘛！腦袋那麽大，一點腦細胞都沒有！」

　　茅塞頓開的胡德明和周爍連忙各自從書包裡取出面積最大的課本，打開來當成小屏風擱在大腿上。

　　「李綠，來。」

　　蔡澤殷勤地把衛生紙送到李綠面前，態度十分親切。一起擼是他的點子。事關拉攏大計，馬虎不得。一起擼過的兄弟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還有什麽不能互相幫助的！沒有！

　　但是李綠說:「我不要。」

　　蔡澤受挫。不爽。

　　「憋著可對身體不好！釋放一下自己吧。」

　　「我都看了，也就那麽一回事。我要回家了，再見。」

　　李綠站起來真要走。

　　「誒誒！別急啊。」蔡澤說:「本來想擼完再說的…喂，猴子！操，等會再擼，你跟李綠說說。」

　　周爍把拉下去的校褲提起來，對李綠說:「綠，咱們兄弟一場，有好事不會落下你的。跟你說吧，我老姐問我班上哪個男生長得帥，我馬上就推薦你了。你看這就是我老姐，她名字叫周欣。」

　　周爍摸出手機讓李綠看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挺漂亮的年輕女人，長發染成搶眼的金色。眼神犀利。一臉不羈。

　　周爍說出重點:「我介紹我老姐給你認識，你介紹你妹妹給我認識。」

　　李綠說:「你和蔡澤關系好。你怎麽不介紹他呢?」

　　「靠！他那個挫樣，我老姐怎麽會看上他呢！我老姐就愛帥哥。而且她還挺開放的，嘻嘻。」

　　李綠想了想說:「你可以介紹你姐姐給我認識。但我不能介紹我妹妹給你認識。」

　　「為什麽?」

　　「我妹妹去外地了。她不回來了。」

　　猥瑣三人組聽了都軟了。

　　中午的時候，劉文海忍不住打電話給李藍。好想聽到藍兒的聲音，就只是想聽到藍兒的聲音。

　　但電話裡的聲音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怎麽關機了啊…

　　劉文海好生失望。

　　哦，靠！光送給藍兒手機了，沒給她充電器啊！她以前沒用過手機，家裡可能也沒充電器吧。電池耗光了當然關機了。居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下午趕快把充電器給藍兒送去。可是要怎麽給她?嗯…請李綠轉送吧。

　　等到上學，劉文海就趕緊找到李綠說明了來意。當然是在比較有保密條件的環境下說的。

　　李綠沒有接充電器。他說:「我妹妹去外地了。她說不想再見到你。」

　　「啊??」劉文海大為吃驚:「你開玩笑吧，藍兒上次明明還和我好好的…」

　　李綠的眼神忽然變得可怕了。

　　劉文海差點倒退了一步。

　　但是李綠很快就又沒表情。他也不理劉文海，直接就走人。

　　劉文海愣了一會兒，直到上課鈴響了，他才遲鈍地把充電器塞進褲兜裡，邁著沉重的步子回教室。

　　為什麽，為什麽呢?

　　劉文海反覆問自己，但是找不到答案。雖然吻她的時候有點硬來的意思，可她沒有掙扎，也沒有生氣啊…而且接吻後還要求自己繼續給她的腳趾塗指甲油不是麽?藍兒真是讓人摸不透…難道她過後才生氣的嗎?

　　不行，一定要向她好好道歉。

　　可是要怎麽找到她?手機關機了，也沒有事先約好…直接找她吧，她又是哪個班的?話說回來，從來沒有在學校裡見過她吧?

　　劉文海忽然發覺自己的女朋友原來如此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