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即墨的臉上滿是詫異,呆呆看著梅蒼雲,沒想自己在這樣的艱難境況下過來探望他的不是自己的結發妻子梅佳諾而是梅家六公子。
梅蒼雲鳳眸一挑,將門緩緩關上走了過去。不Zhīdào為何皇甫即墨總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種極其凶猛的野獸盯上的感覺,不禁有些微微顫抖。
“殿下別來無恙!”
“呵!六公子太可氣了!”
“這裡呆的還好嗎?”梅蒼雲拿著一壇剛才來之前帶著的好酒緩緩坐在了皇甫即墨的身邊。
“你若是想來羞辱我便可以走了!不過,酒留下!”
“陪你聊聊而已,”梅蒼雲將酒壇的封泥拍開,遞給了皇甫即墨,神情倒是親切的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
皇甫即墨從高高在上的殿下變成了階下囚,這是他沒有料到的。心頭的苦悶哪裡能說得出來,仰起頭猛地灌下一口酒。卻又狠狠嗆了一下,咳嗽了起來。
梅蒼雲拍了拍他的脊背道:“慢著點兒喝!”
“呵呵哈哈哈……”皇甫即墨笑的喘不上氣來,看著梅蒼雲的鳳眸認真的說道:“放眼整個梅家來看只有你還帶著點兒人味兒,真的。”
“謝謝誇獎,我們談談吧。”
“談什麽?”皇甫即墨神情淒苦絕望,“還有什麽可談的?”
“談談你以前的未婚妻端木賜香,”梅蒼雲隨意說道。
皇甫即墨猛地轉過臉看著梅蒼雲:“我還以為你要談談端木煙雪,當年我也Zhīdào你們情意非凡。若是說起那件事情倒是我對你不住。”
“不!我應該謝謝你!”梅蒼雲臉上倒是少有的真誠。
“謝我做什麽?”
“謝謝你將她從我的身邊奪走。”梅蒼雲淡然的笑道。
皇甫即墨只是覺得今天的梅蒼雲真的很奇怪。說的這些話讓他實在是無法回應。
梅蒼接著拿出了從端木煙雪那裡扯下來的半隻,隨意的把玩著,將話題又扯了回來:“端木賜香是個什麽樣的人?”
皇甫即墨揚起了頭狠狠灌下一口酒,看著昏暗的燭光,似乎在回憶著什麽道:“很傻的一個姑娘。”
“呵!我果然沒猜錯!”梅蒼雲鳳眸中掠過前所未有的溫柔。
“總是呆在丹閣中,很用心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責任心也挺強,所以才會被選為端木家族Wèilái掌門的接班人。其實現在想起來。那丫頭很乾淨,就像水一樣,一眼便能看到底。雖然有點兒大大咧咧的豪爽可骨子裡卻是個小女人,受不得半點兒傷害……”
“所以你負了她?”梅蒼雲猛地轉過臉盯著皇甫即墨的眼睛,唇角掛著幾分冷笑,“正因為她乾淨的像水所以你便狠狠玷汙她對你的感情?也正是因為她有責任心,所以你和她的庶妹才一次次利用她的弱點欺騙她,甚至在新婚之夜逼死了她?”
“你!”皇甫即墨猛地站了起來,東宮的那個血腥陰謀只有他和端木煙雪Zhīdào,為何這個人也Zhīdào的一清二楚?
梅蒼雲緩緩站了起來。盯視著皇甫即墨驚駭莫名的眼睛:“端木煙雪根本看中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上的光環罷了。我想那些所有的圍著你轉的漂亮姑娘都會是這麽想的吧?你只不過是個無能的太子。而且是頭蠢豬!這天下大概只有端木賜香一個人會那樣真心崇拜你喜歡過你,可是你卻將離你最近的幸福親手毀掉了。”
“你……你在說什麽?”
梅蒼雲漸漸逼近拿著手中的半隻魂靈鐲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冷冷笑道:“Zhīdào這個是什麽嗎?魂靈鐲!那天你將她逼死的時候,她的靈魂卻是通過這隻鐲子巧合的移魂到了青丘鎮一個燒火丫頭的身上。”
“不!不Kěnéng!”皇甫即墨踉蹌著想要將梅蒼雲手中的魂靈鐲搶到手,卻隻覺得腹中猛地疼痛起來,不禁抱著肚子蹲了下來。
梅蒼雲俯視著他,眼神中有些悲憫:“端木煙雪死了!她是個愛熱鬧的人,我覺得你應該過去陪她比較好。”
皇甫即墨抽搐著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手中的酒壇已經打翻在地,瞪著眼睛確實是不肯瞑目。
梅蒼雲彎腰蹲在了他的身邊,看著生命的氣息在皇甫即墨的臉上緩緩流逝,冷冷笑道:“皇甫即墨,若是你沒有逼死端木賜香,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不管Wèilái的風雲如何突變,我想若是你沒有端木賜香的話,她一定會拚盡全力來救你的。可是你身上沒有魂靈鐲,你沒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了。我不想賜香看到你後心軟,下不去手復仇,所以我幫她結果了你,你怪我嗎?”
“呵呵……”皇甫即墨臉上的痛苦表情突然被一種解脫後的輕松所代替,緩緩笑道,“謝謝!”
燭光越發昏暗了幾許,梅蒼雲緩緩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告知公主她的夫君已經死了,不管她怎麽厭惡這畢竟是她的,禮數上面周到些。”
“是!殿下!”
走出了後花園,梅蒼雲垂首看著自己的雙手,乾乾淨淨的很白皙的一雙手,可是自己竟然覺得沾滿了血跡。今夜應該是最後一滴,皇甫即墨說得對,端木賜香就像水一樣,自己這般汙濁索性替她了結了這樁事,血腥與他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若是要下地獄的話,他會替她去。
燕都丹會第十天,毫無懸念的賜香和梅蒼雲最終踏上了最後一層平台。俯瞰著下面的十一層,自己恰如躋身於雲霧之中,竟然沾染了幾分脫俗的仙氣。
賜香身穿一襲銀色紗衫,頭髮依然用一根銀色的帶子綁了起來,鬢似刀裁,柳眉俏目,精致的臉龐遮擋著半隻黃金,款款站在一尊黃金爐鼎邊,安寧素雅。
另一側的梅蒼雲身著繡著梅紋的純白錦袍,墨玉冠將烏發束了起來,薄唇緊抿,鳳眸中掠過一抹懾人心魄的光芒,唇角掛著輕輕淺淺的微笑。好似嘲諷又像是悲憫,淡淡掃過不遠處坐著的梅天赫,一掃而過再也沒有看梅家一眼。
自己將皇甫即墨毒死的事情倒是幫梅天赫解決了一樁難題,囚禁著皇甫即墨終究是一個麻煩事情。
看著兩人已經準備就緒,之前的兩人已經在煉製丹藥方面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此番只是最後一個過場,打開爐鼎取出自己的丹藥。
梅蒼雲在大陸世界是很早成名的少年丹師,只是近幾年來很少煉製出新的丹藥,不Zhīdào這一次會有什麽令人感興趣的東西。賜香更不用說了,從河陽城一直到從來都是令人眼前一亮,此番對她的期望倒是超出了對梅蒼雲的。
端木泓良看著這兩人心頭一陣陣不舒服,雖然是自己女兒端木煙雪犯了錯想要將端木家族的四大長老害死才在地下設置了那個致人死命的機關。可是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回來了,自己的女兒卻生死未卜。這筆帳倒是要討回來的!
“燕都丹會最後一輪比賽開始!”端木泓良很正式宣布,語氣中卻是帶著冰冷萬分的味道,令人聽了不禁生出幾分寒意。
公儀恪同梟冷緊張的注視著場中的情形,緋越則是依然守在陰暗的角落中靜靜看著高台上面越發遙不可及的賜香。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時的轉過身看著會場門口的大理石巨型雕塑,似乎還在等著什麽人的到來。
梅蒼雲看著端木泓良走了下去,緩緩挪到了賜香的身邊,掃了一眼她的黃金丹爐笑道:“煉製了什麽?”
“梅蒼雲你也太著急了吧?一會兒不就Zhīdào了,我定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好!我等著娶你!”
“……”賜香猛地轉過臉盯著他。
梅蒼雲沒事人一樣淡然笑道:“咱們兩個私下打一個賭如何?若是你比不過我就嫁給我。”
賜香咬著牙冷冷笑道:“會很失望的。”
“好吧!若是你比得過我,估計還的嫁給我,”梅蒼雲看著賜香的咬牙切齒分外開心,“因為能同你並肩站在這裡煉製丹藥的丹師還真的不多見了,尤其是像我這種沒有家室的。容伯父說不定會挑選我為你們容家的乘龍快婿的。”
賜香眼眸中因為丹會比賽的興奮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 淡淡說道:“隨意吧!嫁給誰都一樣!”
梅蒼雲心頭一痛,又是這種消極避世的態度,他緩緩湊了過去,也不顧及別人眼眸中的詫異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光看容伯父的氣色便已經Zhīdào他時日不多,你是端木家族的嫡長女卻要騙容家人稱自己是容老的女兒。”
“你閉嘴!否則我一定不饒你!”賜香臉色蒼白起來。
梅蒼雲的本意可不是將她氣哭了,緩緩退開一點兒距離道:“別生氣,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要騙他便騙一個全套好不好?我Zhīdào你不想嫁人,我也對情這個字感到厭倦,不若我們合作騙世人一回。一會兒不管輸贏我都會向你求親,我的身份你也Zhīdào完全符合容伯父的要求。我們成婚後,你可以回冰谷隱居,我浪跡天涯,怎樣?這個買賣合不合算?”
賜香瞪大了眼眸看著他,不敢相信梅蒼雲竟然為了她肯做到這一步。
梅蒼雲衝她笑了笑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也沒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