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鎮其實是坐落在鳳嶺山和明山之間的山谷中,因為與外界道路不暢通,倒也顯得此地民風淳樸。鎮子裡唯一的捕快王老三幾乎閑出毛來了,卻在鐵匠鋪門口碰到了一個蒙著面紗的小丫頭。青丘鎮的人,他幾乎連人家的祖孫三代都數的清楚,這個丫頭倒是面生的很,不由得走了過去。
“小姑娘,王爺爺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賜香頓時一愣,他怎麽知道?忙在腦子裡回轉過來,自己現如今頂替了含香院燒火丫頭賜香的身子,怎麽不是本地人?
“您是……”賜香抽了抽嘴角,該死的她怎麽沒有繼承原來賜香的記憶呢?那女孩子被毒蛇咬死後倒也走得乾脆,竟然連一點兒殘留的記憶都沒有給她留下。至於她竟然連青丘鎮人見人愛的王捕快也不認識,這讓王捕快很受傷。更確定了她是外鄉人的的身份,剛要盤問下去卻不想含香院的如月姑娘扭著身子從一邊的馬車裡走下來。
“喲!賜香!如今攀了高枝兒了哈!”
賜香垂首點了點頭,所謂不打不相識,這女子現在終於將她的身份坐實了,也算有點兒貢獻。
“賜香……”王捕快瞪大了眼眸盯著賜香,不禁喊了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見人怕,鬼見鬼躲的醜丫頭賜香?!!”
賜香捂著額頭,歎了口氣,大爺,您沒必要這麽激動的喊出來吧?好得給點兒面子成不成?
“可不是嗎!”如月看著賜香心頭不順暢,單濤公子竟然拿錢將這個丫頭贖出去了,難道眼睛瞎了嗎?看不到她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嗎?偏偏看上這個蒙著臉醜的見不得人的小丫頭。
王捕快看著賜香悶悶不樂:“丫頭,人醜也沒什麽嘛。你看王爺爺我也不是活得好好的,我跟你說啊……你是……王爺爺怎麽覺得你變了呢?”
如月也側臉認真打量了一番暗道,可不是這丫頭今天怎麽變好看了些?不像以往那樣肮髒不堪的樣子,變得乾淨了許多,這樣的變化令她極不舒服。
如月剛要再說幾句出出心中的悶氣,卻不想身後傳來一陣馬兒嘶鳴的聲音。
“喂!我的馬車!我雇的馬車被人搶走了!!!”
王捕快在如月的尖叫聲中登時愣住了,他接管青丘鎮的治安以來,連一個小偷都不曾見過,今天倒是碰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搶人錢財的惡賊。
巨大的存在感讓王捕快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天哪!他有生之年還能碰到抓賊的機會!
賜香掃了一眼搶走馬車的那個人,背影看起來極其矯健,但是解開馬匹飛身上馬的動作明顯一滯。賜香眼角一緊,這人動作流暢功力絕對不低,但似乎受了什麽重傷。她不禁心頭一跳,這個小地方,莫非來了絕頂高手?
“求求您別抖了,人都跑遠了!!”如月一把將王捕快推了出去,王捕快懵懵懂懂拔了幾次生鏽的刀鞘也沒有拔出來,隻得提著踢踢踏踏追了過去。
賜香暗道不管這些瑣事,先將自己拾掇好,她突然緊張的有點兒手心發顫。鎮子裡來了絕頂高手,她的丹藥豈不是是能賣個好價錢?她的丹藥也隻能賣給那些武功好又出得起錢的金主兒。這個小地方平靜的連個練武的人都沒有,她的那些提升功力的丹藥幾乎還不如單藥師賣的一把通便的通全草值錢。
不過現在好了,這樣的高手來得越多越好,最好雙方打得你死我活,那樣的話……賜香開始算計錢,唇角的笑容更是燦爛到家了,就能賺很多錢錢了,呵呵呵……
“姑娘你要打個什麽?”徐鐵匠看著已經愣笑了很長時間的賜香不得不提醒了一句,暗自歎息,這孩子癡傻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賜香忙醒悟過來,不是她喜歡錢,而是實在在這個小鎮上不想寄人籬下了。沒有舒服的蜀錦裁剪的衣裳,沒有丫鬟婆子伺候著,還得自己洗衣服做飯還要幫那個花花公子單濤挖什麽避孕通便的草藥。
如果有錢了,這些都不成問題,她還要準備些銀子去燕都找那對兒狗男女算帳。賜香想到此處不禁捂著額頭開始發愁,她要對付的可是端木家族的二小姐還有東昊帝國未來的皇帝現在的儲君皇甫即墨。呃……這一趟下來得需要多少銀子啊?
戰鬥吧!!騷年!!!
“丫頭!”一個可憐巴巴的老實巴交的聲音傳了來,“丫頭你到底打什麽東西啊?”
賜香連忙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回到了青丘鎮慘不忍睹的現實中來,忙拿出了單濤給她的一個小銀錠子,苦笑,過去這點兒錢都是她善心發作時打發叫花子的。
“給我打一副面具!”
“面具?”徐鐵匠呆了呆,他這一輩子只打過馬蹄掌子,鋤頭,耙子,還有單藥師家的經常缺斤短兩的鐵秤。
“是的,面具,”賜香將之前畫好的圖紙丟給他,“不要全部遮擋,遮住眼睛和鼻梁骨,露出嘴巴,這邊要有桃花形狀的花紋……這邊……這邊……”
一炷香時間後,賜香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家夥什兒看著徐鐵匠:“你確定這個是給戴的?”
“這個確定……呵呵……姑娘看看滿不滿意……”
賜香咬著牙:“滿意……你個大頭鬼!”她點著徐鐵匠黑瘦的臉,欲哭無淚,之前已經領教過青丘鎮草民的審美品味可是沒想到是如此之差,差到令人心碎。
“姑娘……這個……”
賜香猛地挽起了衣袖怒目而視:“你的爐子呢?”
“在……在裡頭……”徐鐵匠看了一眼賜香白嫩的藕節似的胳膊沒來由的咽了口唾沫。
“本姑娘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藝術?”賜香剛要進門突然看著身邊的那個剛打出來的黑殼子, 傷心欲絕的一腳踹開。卻是想到了什麽,對了,一定是材料不對。就像煉丹一樣,少一樣藥材,或者錯放了一樣藥材,救命的丹藥可能會成為害人的毒藥。
“鐵匠哥哥,”賜香賣了一個萌,徐鐵匠猛地栽了一個跟頭。
“姑娘你要做什麽……”
“借點兒銀子用用,完了你找單公子,單公子從來不缺錢的……”
徐鐵匠不知道為何竟然神使鬼差的應了下來,將自己準備娶媳婦用的銀子全拿了出來。
賜香掂量了掂量,突然神色一凜命令道:“鐵匠!煽火!”
徐鐵匠狐疑的守著爐口,按照賜香的命令,那火候竟然把握的剛剛好,只見她將銀子盡數熔了去,心疼得直呲牙。
一炷香時間,賜香臉上戴著打好的面具在鐵匠家唯一的半拉銅鏡面前看了過去。銀色面具,雖然做工粗糙了一些,但是那精致的桃花紋路恰倒好處的纏繞在了眼眶周圍,面具上密密麻麻透氣的氣孔卻根本看不出來。斜斜的花瓣狀弧度將賜香精致的下頜和粉嫩的潤唇很性感的勾勒出來,令人浮想聯翩。
不用說,現在不管誰看了都會被迷惑進去的。賜香很滿意這個效果,折中一下也好,沒有露出真容,卻顯出了十分的魅惑。
她轉過身拍了拍徐鐵匠的肩頭:“記得去找單濤拿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