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越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克制著不去抓撓,這該死的毒竟然是越到後來越癢。他也不顧及什麽公儀恪還是七品丹師,一把將賜香抓住瞪著她:“我已經查明了,你給我中衣上撒的粉末是一種毒對不對?”
賜香眉頭一挑笑道:“紅堂主的話小女子可是聽不懂的,這倒是奇怪了,你的中衣怎麽到了我的手中?”
“你……”緋越卻說不出話來,不管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夜半脅迫一個女子的事情,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倒也不好挑明了。 ”小說“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他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女人,適可而止啊!!”
“哦……”賜香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茫然的點了點頭,“盡管不Zhīdào堂主在說什麽,不過……算了,太忙了……改天再聊。”
“等等!!”緋越焉能讓她跑了,一把擒住她的胳膊,隨即對上那雙清亮的眸子,又緩了緩手勁兒。不Zhīdào為何看著這女人,現如今竟然有點兒害怕,這讓他著實懊惱。
“那個……”緋越俊雅的臉擠出一抹低三下氣的笑容,像是開敗了的桃花,雖然妖嬈但是帶著點兒委屈,“昨夜是我不對,賜香大師能不能高抬貴手賜我解藥?”
賜香一愣,這麽一個狷狂狡詐的男子竟然還有向她求饒的一天。詫異之間不禁有些得意,眼角的笑意更是濃烈了一番。
“哈哈哈……哎呀……早說嘛!你早這樣說,姐也不會為難你是不是?”
“姐?”緋越的臉像是開了醬油鋪子,精彩萬分。混跡江湖十幾年,一路上出生入死謀得了魔教四大堂主之一的位置。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當了姐姐。
“姐?!!”緋越冷笑著又重複了一遍。
“哎!乖!姐在這裡給糖糖吃!!”賜香看他喊得親熱順勢眯著眼應了一聲。
瞬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緋越嗓門兒本來就粗糙,被賜香一激登時放大了幾倍。兩人之間的詭異談話遠遠傳到了於飛柏等人的耳朵裡。四周站得筆直的魔教護衛一個個繃著笑,尤其是紅堂的屬下,差點兒繃不住尿了褲子。
緋越臉色赤紅。同他身上華麗麗的衣衫很是搭配,剛要暴怒。卻不想賜香從袖筒中摸出一枚瑩然碧綠的丹丸。塞到了他的手裡。
“這個是解藥,你愛吃不吃,”賜香扭頭便走,她現如今還不想在魔教樹敵太多,這個緋越一看就是個棒槌。倒是那邊的那個於飛柏,更令人警惕一些。
看著那抹嬌俏的身影漸漸遠去,緋越心頭的怒火倒是平靜了下來。他緩緩垂下了頭看著手中的丹藥,湊到了鼻尖微微嗅了嗅。突然眼眸中掠過一抹異色。隨即唇角竟然微翹,彎成了一個柔軟的弧度。
緋越猛地一仰頭,將那枚丹丸吞了下去,運功調息了一個周天。渾身的瘙癢難捱頓時消失了,說不出的舒爽。
“大哥,”緋越衝著於飛柏等人走了過去。
“不癢了?”於飛柏看著緋越的表情,想起了人高馬大的他當眾被那丫頭戲弄的情境,眼眸中掠過一抹笑意。
“大哥連你也取笑我?”緋越鬱悶的一塌糊塗,“不過那丫頭倒是沒有害我的心思。”
“好了,我們走吧!”
賜香回到了夜酒酒的府邸。纏得緊,賜香同夜酒酒寒暄了幾句便回到了自己的臥房。她屏退了左右,在那些少年們哀怨的眼眸中將門反鎖死。那些少年侍從不明白。小十七那副瘦弱的身子骨,怎麽這麽得寵呢?好不容易伺候了一個美貌若天仙的女主子,還是個專情的人。
其實哪裡Zhīdào,賜香也並不是專情而是不敢,果然還沒走幾步便聽到紫檀木屏風後面傳來的慵懶聲音。
“回來了?”
“呵呵呵……我回來了……”賜香小心翼翼轉過了屏風,臥榻上一襲白衣的共襄翹著腳吃著葡萄,身邊卻跪著兩個身穿白衫的清秀少年。
那二人苦著個臉,看向賜香的眼神竟然帶著些許哀求,不停磕著頭。
“主子!且饒了我們吧!!”
賜香登時呆了。這是什麽狀況,自己的內堂竟然還有兩個男子出現。共襄緩緩起身。依然是那副小十七的架子,但是臉上卻是典型的共襄般的狡詐陰險。
他未語三分淚。拉著賜香的袖子帶著萬般委屈:“香兒,你要為我做主,這兩個混蛋竟然敢下毒害我。多不過就是香兒你多疼了我些……”
賜香猛的捂住唇,強行壓住了那份惡心。共襄正常的時候美得令人流鼻血。如此這般的妖嬈嬌俏的撒嬌,她縱然是個見多識廣的女人也著實受不了啊!
“咳咳……”賜香冷眼看著那兩個嚇破了膽的少年,“可有此事?”
“主子,我們都是糊塗才對十七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求主子啊!!”
“罷了,”賜香甩了甩袖子,“明兒我便告訴夜護法將你們遣出去!”
“主子饒命啊!主子饒命啊!!救救我們!!”那兩人哭的更是傷心萬分。
賜香掃了一眼共襄,不Zhīdào自己去總壇的這段時間,共襄這混帳究竟對服侍她的下Rénmen做了些什麽?怎的嚇成了這個樣子?見了鬼也不過如此吧?
“共……呃……那個十七……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共襄的唇角微勾,攤著兩隻手臂,無辜中帶著三分邪惡:“也沒什麽,只不過將他們給我下的毒又喂了回去罷了。“
“啊?!!”賜香果然發現那兩個清秀少年的唇角已經一片青紫,忙從懷中摸出了兩粒清毒丸,還是上一次送給自己防身用的。
“快些服下!!”
那兩人忙接了過去吞下,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謝。賜香揮了揮袖子,讓他們暫且滾出去,明日再做定奪。
待到臥房內重新安靜了下來。賜香卻發現共襄的臉色極其難看,心頭一慌忙抬起了手在他僵硬的表情面前晃了晃。
“喂!又怎麽了?”
她的手被共襄猛地拽住,竟然捏得生疼。
“你瘋了嗎?”賜香疼得呲牙咧嘴。“放手啊!很疼的!!”
共襄將她猛地一拉,臉對著臉逼視了過來。整張臉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氛。
“怎……怎麽……了?”賜香最近總有一種預感,共襄看向她的眼神似乎變了很多,她也不Zhīdào哪裡變了,只是覺得怪怪的不若之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那般自如。
“怎麽了?”共襄嗤的冷笑道,“死丫頭,是不是沒見過男人?怎的見一個愛一個,見一雙愛一雙?”
“你胡說什麽?”賜香吼了回去。
“閉嘴!!”共襄突然有些懊惱,為什麽剛才看到這丫頭將保命的藥丸施舍給了兩個人渣後。會這般的生氣?他想來是一個很克制的人,喜怒從來不形於色,為何在她的面前越來越暴露了太多他本有的東西。
“共襄你先放手好不好,疼死了,”賜香細弱的手臂哪裡能招架的住他那鐵鉗一樣的手掌。
共襄松開了些,看到那白玉般的手臂被自己攥出了些許烏青,又帶著些莫名其妙的心疼。他猛然間放開了賜香的胳膊沒好氣的轉過身去:“墨羽教主那邊怎樣了?”
賜香給他這般亂七八糟的反覆變化搞懵了,不過此人小人得很,還是不要觸怒他的龍須為好。
“修煉化屍功中了屍毒,”賜香打量著共襄鐵青的臉色。不禁詫異於這個家夥人皮做得如此之好,隔著面具還能將臉色的變化顯露得一清二楚。她哪裡想得到的是,共襄實在是氣瘋了去。其實他主要還是生自己的氣。無數遍告誡自己這個丫頭僅僅是個過客,一枚可堪利用的棋子,但是一次次他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回到了她的身邊。
看著她犯傻,看著她發花癡,看著她對別的男人的好,他就想要將她掐死。他實在是忍不住的時候,就翻出陳年舊帳。回過頭看看自己為了南昭的皇權所做出的那些努力,想一想此時南昭皇宮中母后的孤獨。他每每想起這些,對賜香的那種喜歡便會淡了幾分。可是每一次巧合和這丫頭撞在一起。他對她的那份感情卻如壓抑了太久的火山一樣,瞬間會噴發。
他真的很害怕這種感覺。他生在這亂世要想站在最頂峰是不能有情的。
“你準備煉製什麽丹藥?”他語氣中的顫音平緩幾許。
賜香眉頭微蹙,怎麽突然變得這般冷漠?隨即應道:“我準備煉製七品仙芝漱魄丹。不過……”
她頓了頓:“共襄,你能不能轉過來同我說話?我這樣探著脖子看你的表情很累的。”
共襄的唇角一陣抽搐,忍了忍還是轉了過來,茶色眸子別開了賜香狐疑的視線掩飾著坐在了榻邊。修長的手指,輕點著額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其實是一種逃避。
“你說吧!”他歎了口氣。
“這品丹藥以前在一本古書上看過,我沒有親自煉製過,不過我依稀覺得要解開化屍功修煉中所造成的屍毒,必須要一種能解萬毒的植物。”
共襄猛地抬頭:“你是說……”
賜香抿了抿唇,臉色帶著一絲懊喪,坐在了共襄的身邊:“共襄怎麽辦?我被騙了!”她抱著腦袋,看著窗欞外面的陽光,“魔教中一定還有一位丹師,雖然品級Kěnéng不高,但是對這些七品丹藥的構成卻是懂得。這品仙芝漱魄丹最關鍵的那一味藥材就是曼陀羅花的果實。”
共襄頓時明白了:“也就是說,墨羽那個老賊根本不會救活梟冷,梟冷只不過是騙你這個蠢蛋的引子。”
“Shìde,我也是剛剛發現,我故意在說藥材的時候省略了曼荼羅花,教主的臉色微變,”她揉了揉頭髮,“我他娘真是太蠢了,沒有想清楚就冒冒失失的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