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緩緩抬眸看著天上不知何時飄過來的一縷浮雲,突然生出些悵惘。共襄的深情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喜歡,但是……盡管他說是自己中了魅蠱才會對共襄生出許多怨懟。
可是賜香也明白,魅蠱這東西只針對有心病的人。若是自己沒有那些魔教的慘痛經歷,若自己不是出生在南昭陶家的死敵容家,興許還有Kěnéng結為連理。
不過退一萬步來講即便賜香不顧及青丘鎮賜香的那縷冤魂,勉勉強強可以同共襄在一起,可以忍著自己追求自由的願望做了南昭國的太子妃。以後也Kěnéng做到皇后,再不濟也是個妃子,但是真的如果是那樣的結局的話,賜香寧願去死。 ”小說“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上一世自己生活在閉塞的凌雲峰頂,從來沒有領略過如此絢爛多彩的大千世界。她以為嫁給帥氣的皇甫即墨,做雍容華貴的太子妃是她最Hǎode結局。可是如今不同了,她恰如一隻被放出籠子的小鳥,不願再回到那個精致的鳥籠子裡去。
身邊的這個男人,若為帝王,定是明君。運籌幄,決策千裡。指點江山的這個男人,這樣霸氣的男人其實不適合做女子的良人。
共襄看著賜香淡然的臉色,突然心頭一緊:“香兒?”
賜香微微一笑,側眸看著他:“共襄,君王之愛是什麽?”
共襄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登時明白了,張了張唇卻不Zhīdào該說什麽。
賜香接口道:“我替你說了吧,君王之愛是雨露均沾,澤被蒼生。”
“我和他們不一樣,”共襄濃眉緊緊擰了起來,其實連他自己也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悲傷。
“不一樣嗎?”賜香從容笑道。“共襄,如果你的母后不喜歡我怎麽辦?如果以後擁立你為皇上的那些陶家家臣Zhīdào我是容家的女兒會怎麽想呢?如果我萬一生不出兒子繼承你的皇家香火呢?”
“別這樣詛咒自己!”共襄有些懊惱,隨即苦笑著松開了賜香。是自己唐突了。他也不Zhīdào為什麽遇到賜香後竟然會這般迷失了自己,他有時候甚至不想再回南昭去了。隻留在這山野陪著自己心愛的人慢慢變老。但是他也明白這是一種多麽可笑的奢望。
“共襄,我們什麽時候去?”賜香撇開了話題,氣氛有點兒沉悶,對於虛無飄渺的Wèilái不管怎麽討論糾結都是苦楚。
共襄雖然松開了她,卻是將手臂搭在了她的肩頭,歎了口氣:“香兒,你信我,今生今世我一定給你一個完滿。”
賜香抿著唇不說話。她心頭的苦不比共襄少多少。她內心的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乘著機會斷掉和共襄的聯系,可是每每看到他失望的模樣,就會心痛。
“你不是帶這我去見梟冷嗎?”賜香繼續找新的話題。
共襄突然沉默了,沉沉吐出一口氣,臉色恢復如常:“我是絕不會令你冒險的,你放心我已經給梟冷發了消息。他很快就會從魔教撤出來的,因為他一定也想很快見到你。”
賜香忙轉過臉,卻是聽出了共襄話語裡的淡淡醋味。
“什麽人?啊!!”不遠處警戒的南昭陶家影衛突然大聲喊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片人仰馬翻。
一陣馬蹄的翻飛聲就像緊密的鼓點一陣陣敲擊了過來,從草叢中飛騰而來。騎馬的人模樣囂張至極。
栗色駿馬在賜香的眼眸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形掠影猛然間停在了眼前,玄色披風倏然而落,一個矯健的高大身影矗立在賜香的眼前。
賜香呆呆的看著白楊一樣筆直矗立的男子。之前冷峻妖冶的俊顏略有些消瘦,但是更顯出了幾分清濯來。緊抿的唇角微微顫抖著,琥珀色的眸子直逼人心,額頭的一朵豔到極致,近乎要衰敗的鑲金邊藍色花紋盛放在他的眼角。
賜香一愣,怎麽之前淡黃色花紋變成這麽怪異的色澤。她也沒想到曼陀羅花的功效竟然如此神奇,不光治好了梟冷的萬毒反噬而且還將他變得更加與眾不同。
共襄茶色眼眸中潛藏著一抹危險的訊號,臉上看起來倒是平淡如水,只是攬著賜香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幾分。
梟冷不可思議的看著共襄與賜香的親密。琥珀色鷹眸漸漸眯了起來,死女人……他恨得咬牙切齒。自己昏迷了雖然有些日子了,可是這丫頭在幹什麽?
“死女人你幹什麽?”梟冷幾步跨了過來。一把將賜香的胳膊拽住試圖將她從共襄的掌控中拉開。
共襄的桃花眼淬利了幾分,手中的勁兒卻是一分也不少。這一下苦了賜香,這兩人都是武功高深之輩,再要這麽堅持下去非要給自己撕碎了不可。
“放手!!”梟冷才不管現在共襄是自己的家主還是南昭國的殿下,管他什麽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搶走他的女人。
“你……放手!”共襄固執的像個孩子,幸虧此時沒有太多的外人看到,否則絕不會想到那個大名鼎鼎的南昭國皇太子此時的表情竟然像個守護玩具的固執小童。
“都給我放手!!!”賜香背上的傷口都要被拽開了,痛楚讓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死女人怎麽了?”梟冷眉眼一凜,瞬間抓住她的肩頭,看著她不停地吸著氣,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
“香兒?”共襄不禁懊悔異常,剛剛看到梟冷後一時間有些醋意大發,不由得鬥起氣來,忙松開了手卻也撫著她的額頭。
賜香真是要吐血而亡了,他們能不能讓自己安安靜靜過幾天開心日子啊?梟冷要麽不出現,一出現便是這般火光熊熊實在是令人無所適從啊!
“她肩頭受了傷,你且放開她!”共襄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被野狼抓傷的傷口愈合好千萬不要再出了什麽差錯,讓自己心痛的要死。
“誰乾的?”梟冷大吼一聲,生氣至極卻也放開手。
“狼!”共襄沒好氣的瞄了一眼這家夥激動的臉。
梟冷明顯一頓,豁然轉身順手將共襄撫在賜香臉上的手打落,共襄卻是反手一掌直接擊向了梟冷。這小子瘋了嗎?兩人電光火石之間,交手已經不下數十掌,饒是令人看了眼花繚亂的很。
“打吧!你們都打死了算啦!!”賜香實在理解不了,捂著痛得要死的肩頭緩緩向一旁走去,不想理會這兩個神經病。
“死女人站住!!”梟冷的武功分外陰毒,轉眼間釋放出了毒掌,共襄再怎麽厲害,名門正派的武功上面還是要吃一點兒虧,這一起一落之間竟然被梟冷搶了先機。
眼睜睜看著梟冷向前跨了一步,追上了賜香,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中,竄上了之前的栗色駿馬。
“站住!她中了魅蠱!你要帶她去哪裡?!!”共襄看著梟冷如此不知輕重萬分惱怒,要不是看在他能毒的份兒上,真想一掌斃了他。
梟冷猛的扯住韁繩,那栗色駿馬幾乎被他勒得立了起來,被他橫放在懷前的賜香痛苦不堪。這個不懂溫柔的混蛋,賜香幾乎要破口大罵了。
“你中了魅蠱?!!”梟冷幾乎吼了出來,忙將身前的賜香抓了起來,看著她憤怒的眼睛。
“別瞪老子!告訴老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賜香一陣陣頭暈目眩,那幾天看著沉睡中的梟冷覺得此人還是有幾分儒雅,天爺啊!她實在是看走眼了!
“混蛋!”賜香的手掌軟綿綿扇了過去,卻只是掃到了梟冷額頭間的鬢發。
賜香以前生龍活虎的樣子實在太令他印象深刻,這番看起來這丫頭不像是作假。梟冷忙抬手撫上了賜香的脈搏,這一下不要緊更是大驚失色,探手便去解賜香的領口。
“喂!你幹什麽?!!”
“我看看你身上的魅蠱!!”
“不成嗎?”
“不如直接看你的胸口來的真切!!”
“梟冷你敢?!!”賜香明亮的眼眸瞪了過來。
“那家夥怎麽會Zhīdào你中了魅蠱?”梟冷緊緊攥著賜香張牙舞爪的手,猛然間想到一個Wèntí,魅蠱如果到了被人察覺的階段都會顯示在胸口,那個混蛋不會是看了她的……
“死女人, 你背著我幹了什麽?”梟冷的思維明顯跟不上形勢的變化,他的認知感覺和記憶都還處於河陽城的那個時候,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理解的了。
共襄此時也躍上了馬匹追了過來,該死的,不能讓這家夥再佔香兒一次便宜。
“我們走!!”梟冷將賜香重新抱在懷前,面朝著自己的胸膛,打馬飛奔了出去。
“梟冷!你給我站住!!”共襄慌了神,早Zhīdào這家夥這麽瘋癲就不該告訴他賜香的事情。梟冷很小心眼兒,而且醋味十足,不Zhīdào要帶著賜香去哪裡。
卻不防他剛跑出一段兒猛地停住回身衝共襄吼道:“山腳下馬車裡的人給老子好生照看著,少了一根毫毛別怪老子不客氣!!”
共襄不得不收了韁繩,天底下能這般霸氣給他當老子的人還真的只有梟冷了。這人邪魅的很,不得不按著他要求的來,共襄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有一點兒可以料定,梟冷絕對不會為難他的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