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基因需要從C7區基因庫中取出，其中需要複雜的手續。要想基因攝取試驗開始，還要等待幾個小時。王耀趁著段空隙，借來了張晴的車，溜出基地。

　　如果攝取失敗，他想讓自己死的盡可能不留遺憾。

　　現在是凌晨三點，寬闊馬路上空曠無比，早就不見行人車輛蹤影，唯有昏黃的路燈和熄火的車停在路邊，數分鍾，才偶爾有車輛駛過。

　　王耀先回到加重，房門上沒有出現新的紙條。隨後他驅車前往涼春日的住處。

　　涼春日住處是一個高級小區，王耀只是遠遠在樓下，往上望了一眼漆黑的窗戶，就離開了。

　　開車來到楚萱的住處，所見之景讓王耀不禁皺起眉頭。

　　這是一片低矮的民房，胡同的土路凹凸不平，就連路燈都沒有。外加陰天沒有月光，從外面看這片平房黑壓壓的，一片漆黑。

　　楚萱住在這裡?王耀拐進胡同，土路讓車跟著上下顛簸。他不得不打開遠光燈，將車速放到最慢。邊數門上的號牌。

　　遠處響起幾聲犬吠，似是被王耀所驚動。

　　前進沒多遠，王耀將車熄火，四周重新恢復了黑暗。並非是到了楚萱的住處，而是他看到不遠處的前方，一個房間中透著亮光。如果沒數錯的話，那就是楚萱的住處。

　　王耀下車，輕輕關上車門。空氣有些發悶，似乎是要下雨了。他抬頭看，烏雲完全遮蓋了月亮。

　　舔食者本身視覺功能極度退化，自然不可能為王耀提供視覺方面的強化。環境漆黑一片，他什麽都看不到，只能借著前方透出來微弱的燈光，摸黑走過去。

　　狗叫聲消失了，四周陷入寂靜之中。除了走路踩動碎石發出的聲音。

　　王耀走到窗前，他看到了楚萱。

　　房間只有不足十平米。裡面的一切都是那麽簡陋，一張鋪好被子的單人床。一個裝滿書的書架，一張書桌，還有上面的台燈。再無其他東西。楚萱側對著王耀，坐在書桌前看書。

　　燈光下，她的側影如此恬靜。紙張翻動，溢出了墨香。

　　王耀心頭髮堵。同時不斷有疑問冒出來。她的父母呢?以她的家境，是怎麽支付自己巨額的治療費和住院費的。

　　王耀悄悄退開。

　　楚萱默默抬頭，目光平靜的看向空無一物的窗外。隨即重新將視線放在書上。

　　幾分鍾後，王耀歸來。他將一份油紙包放在門前。隨即敲響房門，躲至陰暗處。

　　片刻，楚萱嬌小身影出現門口。她推了推眼鏡，左右掃了一眼，隨後發現門口的油紙包，彎腰撿起。

　　她將之拆開，裡面是厚厚一遝現金。

　　她神色淡然，就像是隨手撿了一顆石子般。

　　待楚萱關門後，王耀才從陰暗處走出。他走過門前，深深看了已經拉上窗簾的窗戶一眼，返回車中，倒車離開。

　　窗前，掀開一角的窗簾緩緩放下。

　　……

　　“你可以不這麽做的。”實驗區域，張晴勸阻著王耀。“是我的錯，沒有搞清隱患就急著告訴你……”

　　他們站在一個巨大透明容器旁，看起來很像是科幻電影中，用於培養大型生物的培養容器。四周十幾名研究員正在調試設備。

　　對於他們來說，凌晨一兩點時就被叫起，完全沒有任何抱怨。能夠親眼目睹特殊能力者吞噬基因，對於這些一心專研的研究員來說，簡直就是狂歡般。

　　“跟你無關。”王耀敲試容器玻璃的手收回，轉頭對張晴搖頭。“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攝取基因，以我增長緩慢的實力，早晚會死在裡面。如果成果，我還能憑借此多活幾次。”

　　他對身旁的王博士道:“等會兒我需要怎麽做。”

　　王博士調動開關，容器的玻璃緩緩沉入地下。

　　“脫掉衣服進去，科研人員會在你身上貼上監視身體狀況的探測線。”

　　“這個……”王耀不由望向張晴。

　　“不必擔心，又不叫你脫光，她也會離開這裡。何況，這裡的科研人員也都是男性。”

　　王耀這時才注意到，在場的十幾人中，除了張晴，全都是男性。

　　“我去實驗室外等你消息，一會兒見。”張晴盯著王耀的雙眼，認真道。

　　“一會兒見。”王耀笑著回應。

　　張晴離開後，王博士說道:“你很幸運，就在昨天我們成功剔去了蜘蛛俠基因中，或許會與你的基因產生衝突的遺傳基因。這樣固然會導致強化能力下降，但也降低了衝突的可能性。”

　　王耀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問了一個問題:“DNA……難道不是基因?”

　　“怎麽可能。”王博士笑出聲，連帶著幾個科研人員也笑了出來。當然，這是善意的笑聲。

　　“人類每個細胞核中有二十三對染色體，其中有二十二對常染色體和一對性染色體。每條染色體，都含有多個DNA分子。每個DNA分子，都有多個基因。基因支持著生命的基本構造和性能。這就是它們的區別。”

　　“融合了T病毒的你，染色體結構發生變異，基因也產生突變，未來進化的方向難以捉摸。所以……活下去，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作為國寶級科學家，千人計劃的一員。王博士由衷的希望王耀能活下來。

　　“一個人得了無法治愈的癌症，你覺得他怎麽樣才能活得更久?”

　　王耀略微一怔，隨即遲疑道:“是……注重飲食?”

　　“噗哈哈哈哈哈。”王博士笑的前仰後合，哪還有先前一副睿智的老人模樣。“我的錯我的錯，沒有講清楚。”

　　“一個人得了無法治愈的癌症，你覺得他是鬱鬱寡歡能活得更久，還是放松心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王耀脫掉衣物，僅留了在身上，站進容器中。“要想奪走我的命，沒那麽容易。”

　　幾名科研人員走過來，將容器底部的探測線貼在王耀身體各處。王博士轉身打開密封冷凍箱，從氤氳霧氣彌漫的箱中取出一支試管，交遞給王耀。

　　科研人員退出後，容器玻璃罩緩緩升起。徹底將容器密封起來。

　　“裡面是蜘蛛俠的血液，你需要喝掉它。”

　　王耀只是略微一猶豫，就一飲而盡。血液獨特的腥味讓王耀不禁皺了皺眉眉頭。強壓下內心的反胃情緒。

　　接著他便感覺腳上溫柔，不由地頭看，淡綠色的液體緩緩上湧下來。

　　王耀胸膛微微起伏，他想到了電鋸驚魂中不好的經歷。

　　“王耀，放松。這只是A-xr型營養液，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玻璃容器外，通過觀測儀器發現王耀心跳加速的王博士出生安慰道。”

　　“我沒事。”王耀將呼吸口罩戴牢，閉上眼睛。上湧的營養液淹沒王耀的胸膛，脖子。直至頭部。

　　解決掉所有纏於身上的羈絆，即便是就此死去，也了無遺憾了。

　　但我絕不甘心！

　　王耀的世界刹那間寂靜無比，隻余下水流湧動的沉悶聲。

　　他緩緩沉入容器底部，蜷縮成團。他開始感覺到了，從身體內部開始擴散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