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淚落紅塵5、Dragontao”的打賞!)
吼……
虎嘯震山崗!
水潭邊,西門慶正自躊躇,今日是否該將青藤綠蘿這對姊妹花都給吃了,卻不想瀑布上方一塊凸出的岩石上,突然出現一隻吊睛白額大蟲,虎視昂揚。
一股腥膻味隨風而起,其中還混雜著一絲血腥味道。
西門慶身邊一對小蘿莉前一刻還是意亂情迷的嬌俏模樣,這會兒卻是嚇的花容失色,雙股戰戰,若不是有身邊男人為倚靠,說不得已經癱軟在地。
“快走!”
西門慶這會兒亦是臉色發青,前世只在動物園見過這等凶物,況且那是圈在籠中,哪有今日這般林中之王的赫赫威勢。
小姊妹互相攙扶著從地上起身,都不及整理散亂發髻衣裙,一步一步朝後挪去,瞧得西門慶眉頭直皺。
“嘭!”
這大蟲難道是餓的急了?
不知什麽原因,也就在西門慶同崖上那隻大蟲遙遙對峙之時,這家夥又低吼數聲,碩大身軀在窄小岩石上轉了兩圈,竟然縱身一月,直直砸進了瀑布下面的水潭之中,濺起漫天水花。此等動靜,在這寧靜山谷中卻是傳出好遠。
西門慶剛才就瞅準了不遠處斜在地上的一根枯死的樹木枝乾,長約一丈五,足有碗口粗細,著實有些分量。這會兒疾步上前,從地上一把撈到懷裡,站到了水潭邊,提防那落於潭水中的大蟲往自己這邊的岸上來。
潭水清澈透亮,那大蟲落入水中,卻將水面染出一抹淡淡的紅色,細細嗅去,空氣中有一股明顯的血腥味道。
這大蟲似乎是受傷了!
西門慶在岸上一邊戒備,一邊凝目望去,只見那大蟲背脊處劃開好大一道傷口,剛才由於身處低位,所以未曾見著,這下子卻是瞧得分明,明顯為銳器所傷。
難道這大蟲是被獵人所傷,一路驅趕到了這處山谷?
大蟲這玩意可不比尋常的山林猛獸,不但身形矯健,而且力量奇大,別說是尋常人,就算是獵人遇著,只怕也難逃一劫。想當初在陽谷縣的景陽岡上,也是一隻大蟲出沒,結果一連數月,前後有幾十過路客商行人命喪虎口,一縣獵戶想盡辦法,也未能建功,最終還是那武二借著酒勁過岡時,仗著一身神力,才除去那隻大蟲。
若是這玩意只是等閑野物,武二“打虎英雄”的名號也不可能名震山東綠林,由此可見此物之凶戾。
莫不是《水滸傳》中那對獵戶兄弟?
西門慶心念電轉,不過一瞬,手中卻是不敢有半分大意,這山谷中可有自家一眾親眷,只希望卞祥以及一眾府中侍衛能夠得了消息盡快趕來,不然的話,自己可沒武二那等精拳伏虎的能耐,至於那對獵戶兄弟,誰知道能否指望的上。
那大蟲在水中自是伸展不開,想要往西門慶這邊上岸,卻連連被阻,虎首還被其手上的大木杆子砸了好幾下。只是這大蟲弱處只在腰上,那頭骨卻是硬的驚人,被狠砸了幾下,卻是丁點事也無,反而朝著岸上的西門慶虎嘯連連。
“兀那漢子,小心些!”
也就在西門慶苦苦撐持,同那大蟲相互對峙之際,瀑布頂上那塊凸起岩石處,兩名身軀健壯,面容憨實的粗獷漢子正探著腦袋往下瞅。
“廢什麽話,快些過來幫忙!”
西門慶斜眼一覷,就見得兩人俱手執獵叉,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立時明白這兩位怕就是解珍解寶。在後世的《水滸傳》中,這兩個憨貨將一隻受傷的大蟲趕進了毛太公的莊園,結果惹上了官司。現在情形卻是一般無二,竟將這大蟲趕進了自家地盤,硬生生攪了自己好事不算,還鬧出這般驚險刺激的故事。
對於這兩個憨直家夥,西門慶現在一肚子的悶氣,扯著嗓子大聲嘶吼一句,眼睛卻還盯在大蟲身上,哪敢有絲毫懈怠。
不愧是慣常在山林中往來的獵戶,不一會兒,也不知道解珍解寶這兩人是如何在茂密叢林中尋得路徑的,竟能從山崖邊的一堆藤蔓纏繞處鑽了出來,頂著一腦袋的枯枝敗葉,急吼吼的衝到水潭邊。
有這兩位專業人士在場,西門慶卻是一下拋去手中木杆,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喘連連。倒不是剛才使力過甚,而是心頭松了一口氣,感覺渾身虛脫了一般,卻哪裡站得住,頹然而坐後雙手扶在腿上,止不住的哆嗦,顯是後怕非常。
解珍解寶兩位這時候卻是顧不得西門慶,他倆可是在登州衙門領了捕虎文狀,時候一到,若不得除去此物,少不得屁股要挨板子。當然,若是擒殺此大蟲,自有官衙五貫賞錢,足抵得上他兄弟兩人半年狩獵所獲。
在《水滸傳》中,這大蟲卻是先中了兄弟兩人設下的麻箭陷阱, 之後方才一路衝撞滾到了毛太公的莊園中。今日情況卻是不同,兄弟兩人同這大蟲狹路相逢,一場廝鬥後,大蟲背脊被“雙頭蛇”解珍覷得機會,使手中渾鐵鋼叉重傷,雖可惜了一張上好虎皮,生死相搏時卻是顧不得這些。
兄弟兩人守在岸邊,單等大蟲上岸,卻不想這凶物也是機靈,知道這兩位不好惹,愣是在水中撲騰,往來巡遊,卻總不肯往岸上來。
解珍解寶兩兄弟身負獵弓,卻始終心疼虎皮,不忍使箭攢射。那虎皮割了一道口子,日後還能分作兩塊使用,若遇著針線活上的伶俐人物,說不準還能施展巧手,將其密密縫起。可若是用弓箭射成蜂窩一般,這張虎皮卻真就成了無用之物。
“咻!”
也就在現場僵持不下之際,林中突然一箭飛來,徑自沒入那大蟲的左眼中。
突遭重創,那大蟲劇痛之下在水中翻滾嘶吼,卻是驚得解珍解寶兩兄弟相顧駭然。
“官人!”
林中,西門府的六娘花菲一身勁裝現身,手中一把兩石強弓,一路飛奔至西門慶身邊,將其從地上扶起。
瞧著眼前冷豔如霜的花菲,兩兄弟一時間張口結舌,卻是怎麽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水潭中,受了重創的大蟲已經喪命,解珍解寶卻不知這凶物該算做誰的。舍不得官衙的賞錢,可又不能昧著良心,同一女娘爭這功勞,實在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