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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廷玉帶著這少年回了營寨,已經入睡的花榮又被喊了起來,一番詳細詢問後,方才了解大概。
這少年名達忽赤,乃是系遼女真一部的人。這系遼女真又稱**真,乃是生活在遼河周邊地區,入籍於契丹的女真族人。同那些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間,莽莽原始森林中以漁獵為生的生女真不同,**真幾代人生活在平原地區,已經成了典型的遊牧民族,文化上亦較生女真進步許多。
在歷史上,生女真以阿骨打和撒改兩系為主脈,起家時不過數千兵甲,若無後來吸納了遼河流域更加文明的**真,僅憑如此底蘊,縱然能夠強橫一時,也絕無可能橫掃遼宋兩個大國。
現如今,金主完顏阿骨打定都皇帝寨,也就是後來的會寧府,掌控了黑水流域上下數千裡的廣闊地域,其影響力一直延伸至遼河北岸。之所以停下攻伐遼國的步伐,一方面是因為要鞏固對遼戰爭中所獲得的土地人口,另一方面就是吸引遼河地域的**真前往投靠,從而將女真這個民族真正聚合成型,為以後繼續南下奠定堅實的基礎。
達忽赤所在的部落也生活在遼河流域,只不過該部落的祖先曾同完顏部爭奪女真的領導權,最終落敗,族人大部被殺,只有一支一路向南,最終成了系遼女真一部。
可惜,這一部族人雖說躲過了完顏部的追殺,最終還是倒在了怨軍殘部的劫掠中,全族五百余口男女,被趙鶴壽所部屠戮一空,唯有達忽赤伏身在親族的屍堆下逃過一劫。
當時,趙鶴壽身邊不過五六十人,都是其腹心之人,一起從戰場上逃得性命,一路上疲累交加,結果遇見了達忽赤的部落,被迎入其中熱情款待,卻不想晚間趁著大多數族人盡皆酒醉熟睡之際,縱火殺人,劫奪了該部落的物資牛羊。
也正是由於得了這一筆沾血的橫財,那趙鶴壽方能漸漸聚起兩千余人馬,縱橫遼東。
這達忽赤年紀雖幼,卻是族長的親孫,祖傳的馴鷹手段,乃是部落中的鷹奴。這鷹奴在女真部落中地位崇高,往往都是部落族長或者其繼承人。
依靠族中僅存的一隻海東青,達忽赤一直尾隨在趙鶴壽身後,想要伺機報仇。奈何這趙鶴壽本身武藝不俗,之後身邊聚集的騎軍一日強似一日,總是不得機會。
也就在這次,趙鶴壽總算是撞上了鐵板,在花榮的謀算下,不但損兵折將,連他自己也喪命此處。
白日兩軍對戰之時,達忽赤搶先一步隱伏一旁,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自然知道自己的滅族仇人趙鶴壽已然殞身。為了祭祀族人,告慰亡靈,這少年方才趁著深夜潛近大營周圍盜掘屍首,這等膽量著實了得。
既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花榮等人自是不會為難這可憐少年,特別是聽說這少年役使海東青在廣闊遼東追蹤仇人的能耐,頓時起了收納的心思。
達忽赤已是孤兒,北面的金國雖說是女真所立,可其中皇族完顏氏卻是生死仇家,斷不可能前往投效,待聽得花榮這些替自家報了大仇的恩人願意收容自己,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有達忽赤和他的神鷹海東青,對於營地周圍的哨探,無疑增強了許多。對比普通的斥候,海東青在哨探效率和距離方面,都有著明顯的優勢。
也就在達忽赤來到營中的幾天后,先前往登州運送馬匹的兩艘千料大船回返營地,一同前來的還有兩艘新建的千料戰船,隨船而來的還有原本留在登州的兩指揮水師士卒。如此一來,這處遼東營地就有了五個指揮的步軍,外加三指揮的騎軍,總計戰兵四千。在現如今的遼東亂地,也算得一股實力強勁的勢力。
兩艘千料新船在營地碼頭上停了不過兩天,就帶著三百匹精挑細選的戰馬再度前往登州,也給西門慶帶去遼東一地的最新消息。現今的遼東營地,形勢發展極為迅速,在站穩腳跟,護住這條商路後,後續該如何,卻是需要西門慶來下個決斷。
也就在花榮等人在遼東這片亂世中縱橫往來之際,位於登州的物流所後宅書房中,西門慶瞅著手中一封東京來的信箋,滿面得色。
以汴梁的京東錢莊為例,現今山東各州府城都設了點,卻是西門慶依照後世山西票號的模式所立,僅就山東和汴梁兩地,也算的上票通天下。其間利潤之豐厚,遠不是現今商賈所能想象。而這才是西門慶一心籌謀物流所的根本原因,將這山東物流所放在明面,而真正替其籌措巨額財貨的,卻是隱在下面,名聲不顯的京東錢莊。
書房內,除了西門慶外,還有吳月娘同程素卿兩女,這京東錢莊一事,西門慶卻是分別交給了家中三位妻妾掌管總帳,東京汴梁自然是由五娘崔念奴總掌,而京東兩路則分別交給了吳月娘和程素卿。 無論如何,這京東錢莊所經手的錢財簡直就是金山銀海一般,若是落在外人眼中,哪裡把持的住,唯有放在自家人手中,西門慶方才放心。
兩百萬貫,這僅是各地錢莊首個月所獲利潤,足以抵上物流所半年所得,依如此計算,到了年底,將物流所同京東錢莊兩處利潤總和到一起,西門慶手中所能掌握的錢財怕不得有一千五百萬貫上下,實在是極為驚人。
其實,現今京東錢莊有這等規模和盈利,卻是西門慶投機取巧所得。那各地錢莊的銀根,除了本地行商坐賈存入外,兌換額度較大的票據時,還需從各府物流所支應一二,很是不易。
這到了年底時的盈利,物流所中有將近一半的盈利需要押解進京,除了應付禁中的那位官家,梁師成高俅以及蔡京等輩,也是斷然少不得的,更何況還有山東各府的官員和禁軍,亦需打點分潤。總之,想要從錢莊這塊擠出錢來支應登州水師同登雲寨兩處軍馬,至少也得等到明年錢莊銀根穩定之後。
“官人,悶死了!明天我想出城打獵!”
也就在書房中三人核對帳目之際,閑了一天的花菲卻是尋到此處,嚷嚷著要出城遊玩。
“行,依你!”
西門慶很是寵溺的捏了捏花菲的俏鼻,對於房中三位妻妾笑道,“看你們幾個整日膩在府裡,老是打麻將也是無趣,明日大家都出城遊玩一趟,權當散心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