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民政局,顧建華攔住顧綿,很是和藹地對她說道:“綿綿,以後如果想爸爸了還是可以回來看看的啊。”
宋子琪撞了撞他,急忙補充道:“可以帶著你男朋友一起來。”
顧綿瞬間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會這麽痛快地把手續辦好,原來是看中了墨清梧的荷包!估計他們以為就算把她過繼了,以後有事找她,她還是會顧念著血緣親情而幫忙!
顧建華他們的確是這麽想的,把顧綿過繼之後自己不用負擔她學費生活費,以後有需要時卻可以利用她從這個明顯有錢的“女婿”手中挖錢,這不是兩全其美嗎?“女婿”如果沒錢了,顧綿的新父母那裡應該也能挖到一點吧?而且顧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當顧家小公子了,簡直就是百益無一害。
就因為擔心在手續未辦好之前要錢對方會退縮,所以他們才決定什麽要求都不提,早早把手續辦妥了,這兩座“銀行”也就跟顧綿綁定跑不掉了。
顧綿冷冷一笑,道:“顧先生顧太太真會開玩笑,我還有事,就不陪兩位閑聊了。”
說罷,挽著施然的手快步離開,三個男人跟在後面,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顧建華很是惱怒,“這死丫頭!”
“她現在估計正在氣頭上呢,被趕出門心情哪會好啊?先讓她跟那些人培養好感情,以後我們再聯系,還有那尊翡翠佛像,早晚我們也要拿回來的。”宋子琪安慰地道。她其實最為想要的就是那佛像,值幾百萬呢,不比慢慢挖錢來得方便?只是顧綿死活不交出來,她又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才沒辦法暫時作罷。而把顧綿送出去最大的好處便是,以後顧家的家產就都是她兒子的了!
顧建華這才消了氣,摟住她的腰,揚了揚手中的戶口本,道:“我們快去把成成接回家吧!”
“好,快走!”
秦應晚和施然很高興,中午竟然做了十二道菜,還專門去買了瓶紅酒,慶祝終於有了女兒。
秦老一早坐了飛機過來,菜上桌的時候正好趕到。一進門就哈哈大笑:“沒想到這丫頭真成了我的孫女!”
“爺爺。”顧綿很是乖巧地叫,惹得秦老更是開懷。
顧綿也很佩服這個老頭,秦應晚是他唯一的兒子,但是為了媳婦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秦老竟然也原諒了他,甚至對媳婦沒有絲毫遷怒。
一餐飯吃得個個眉開眼笑,呃,除了墨清梧,這家夥似乎有別人在場時就一直是一副冰冷疏離的樣子,讓顧綿暗自腹誹。
真會裝。
一不小心就被他抓到自己暗翻的一個白眼,耳朵裡立即就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又在腹誹我什麽了?”
顧綿對他一笑,夾了一大塊扣肉放到他碗裡,嘴裡嚷嚷道:“多吃點多吃點!”
墨清梧把那塊扣肉夾到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霍九一陣瀑布汗。少爺不是不喜歡吃扣肉的嗎?
飯後,介紹秦家的基本情況,順便討論顧綿要不要改名字和稱呼的問題。會議是秦老要求召開的,本來施然怕顧綿不喜歡,但顧綿笑吟吟地端正坐著,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顧綿雖然沒有多少感情說要融入秦家,但她現在的確和秦家有著法律上的關系,所以也不抗拒秦老端一回爺爺的架子。
墨清梧不是秦家人,但卻沒有避開的意識,就坐在顧綿身邊閑閑地喝著茶。他要喝茶,霍九自然也得留在這裡泡茶,於是就成了四人會議,二人旁聽。
“咳咳,”秦老清了清喉嚨,環顧了一下眾人的表情,道:“綿綿,現在開始你就是秦家的一份子了,應該了解一下秦家的成員,不過現在他們都不在,我就先簡單跟你介紹一下,免得你以後一頭霧水。”
“好。”
顧綿以為秦老要開始長篇大論了,做好心理準備,卻聽他道:“我三個弟弟,小弟秦明現在秦淮私菜館當主廚,另外兩個都去世了,他們家那些人不提也罷。你細叔公一家性格都不錯,以後你應該能相處得好,見了再說。我們這一房,呃,就咱四個人了。不知道綿綿介不介意改姓名?”秦老說著,表情有點期待。
顧綿沒想到他根本沒想要長篇介紹秦家人,而是突然轉到這話題上,頓時一怔。
這名字她用了二十年,突然說要改,還真有點不適應。若不是她下了決心一定要脫離顧家,也不會真給自己找了對養父母出來,畢竟她自己能賺錢能生活,根本就不需要親人,在她心中,這認養關系說穿了不過是一場交易,她靠秦應晚夫婦脫離顧家,而施然需要一些慰藉,需要一個名為女兒的伴。
但她也理解老人家的心理,自己就一個兒子,還絕後了,這時認養了個孫女,如果能改為秦姓那好歹也是一種安慰。
令顧綿意外的是,施然竟然反對了。
“爸,我覺得綿綿不用改名字了,這個名字是她母親取的,就像我當年給意兒取名字一樣,綿綿的母親一定是抱著幼小的她,無數遍地念著,顧綿顧綿顧綿,問還不懂事的女兒,這名字好不好聽啊?這個名字,是帶著期待開心幸福取的,是反覆思量才確定下來的,包含著一個母親對女兒最深的感情,我覺得不應該丟棄。”
一時眾人都沉默了。
顧綿看著施然,忍不住有些感動。這個女人是真的善良,也是一個真心愛孩子的母親。
半晌,秦老笑了笑,道:“小然說得對,名字就不改了。不過,綿綿啊,我這爺爺你都叫了,他們——”
這話一出,連施然都立即轉向顧綿,眼裡飽含著急切和希望,雙手放在腿上,微微發抖。
秦應晚瞬間眼眶濕潤,感激地望著老父親。當年他先斬後奏,去做了絕育手術,老爺子聽聞消息之後瞬間像老了十歲,但卻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說。就是現在,他提出來這問題的目的,竟也是為了施然。施然最近常常做夢,夢裡有柔軟的聲音一直叫她媽媽,醒來後淚流滿面,讓秦應晚心疼又無奈。
顧綿看著他們,半晌沒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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