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隻上十點後的兩節課,卻因為童莎莎吼了一嗓子“舞會我不去”,最適合用來睡覺的時間就在舍友集體對她長篇大論中被浪費了個徹底。
對此,盡管童莎莎痛心疾首,卻也只能咬牙忍受,想著之前心一軟答應下來卻被逼穿水手服赴刑場,哦不,赴會,她暗暗告訴自己,絕不能跟上次一樣,屈服在惡勢力之下。
童莎莎用枕頭把自己的頭給包了個嚴嚴實實,一小時之後,當她翻身起床,正是踩在椅子上、趴在她床沿邊上的舍友第N次喝水解渴的時候。
床上的人突然間坐起來,舍友老六完全沒有意料到,想著終於不用邊扒著她堵住耳朵的枕頭,邊淒慘地吹耳邊風,她當下心中一急,就想直接開口說教,卻忘記自己口中正含著滿滿的溫開水,根本就來不及咽下去,結果,嘴一張,再被一噎,一口水就如天女散花般噴了出來。
童莎莎一愣,千鈞一發之際,下意識地抓過枕頭蓋在臉上,這才逃過落湯雞的命運。
可那一口水噴得結結實實,小臉以下的衣服都遭了殃,童莎莎心中哀嚎:天殺的!這被單這枕頭都是昨天才洗好曬好的!
她怒了,一扭頭,卻見被一口水噎得直咳的老六已經被宿舍其他成員給扛了出去,李月晴跟在身側不住地訓著:“老六呀,我說你什麽好,看你是個老實的孩子,怎麽這麽不靠譜?就算老四不配合還給你臉色看,你也不能這麽沉不住氣啊!這不,噴了老四一身的水,還把自己噎成這樣,氣都喘不過來,你不會是想和老四同歸於盡吧……”
童莎莎差點沒把枕頭砸過去,不就是一平常的被水噎到嗎,怎地一到舍友那邊就成了要殉情了?
想歸想,被單枕頭還是要洗的,要曬的。
小插曲過後,童莎莎抱著要用的統計學課本,跟著舍友到了多功能教室,一坐定,童莎莎就發現了今天的氣氛和往常不同。
大學不像高中,滿滿的都是莘莘學子的氣息,放眼過去,沒放倒一大片,也得放倒一小片,鴉雀無聲是大學上課的正常境界,今天,卻是非同尋常的熱鬧非凡。
起初,童莎莎還無法理解,待看到幾張宣傳單在同學手中傳來傳去之後,她立刻就明白了。
敢情討論得如此興高采烈,臉紅紅,水閃閃,還帶含羞帶澀的向往神情是衝著這周五晚上的化妝舞會?再想到宣傳單上面的幾位秀色可餐的帥哥,童莎莎更是了然。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別是這些從高中三年苦苦掙出、翻身把歌唱的文藝青年,在呐喊著戀愛自由的大學裡,說什麽也得跟上追愛的步伐,給自己的青春畫下圓滿的句號。
大學裡狼多肉少,而對於這些“肉”來說,帥狼才叫真的少,少到她們這些香噴噴好入口易推倒的“肉”為了能入帥狼的口,不得不扛起盾牌舉起武器展開一場愛情之戰。
眼下,那些為愛情而戰的勇士就類似於眼前的這些神采風揚的女同學。
老大楚靜趁機把手指指向她們,拿她們當正面教材。
“你看,人家比你矮比你胖比你醜,頭髮還比你短都這麽努力想要在舞會上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你為啥就不想呢?”
“因為我沒想要參加舞會。”
“……”
楚靜瞪圓了一雙眼,卻半天說不上話。能說什麽呢,她想說的話都要建立在某人同意參加舞會的基礎上,如今看來,某人這次是下了狠心不打算好好配合了,那還得了,得趕緊想辦法!
於是,楚靜立刻掉頭,講台上老師陶醉在自己的演講中,口沫亂飛,激情四射;底下,童莎莎的邊上,以楚靜帶頭的幾個舍友正鬼鬼祟祟地交頭接耳,時不時還要朝童莎莎看上一眼。
舍友的目光很赤·裸,很熱烈,童莎莎表示壓力不小。
她無心聽講,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玩起手機,正無聊地翻著新聞,手機QQ上有一個人頭像不住地閃動。
淡淡回眸:沒上遊戲?
童莎莎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淡淡回眸發QQ的時間,早上9點多的時候,那會,她猶如女奧特曼一般扛著自己的被子吭哧吭哧爬上頂樓,再加上馬上要上課,她要忙著刷牙洗臉拿書本,所以並沒有及時發現他的信息。
淡淡回眸有事才會找她,所以童莎莎趕緊回了信息:我在上課,怎麽了?
這次,童莎莎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要下課,她快要忘記的時候,淡淡回眸的信息才姍姍來遲。
淡淡回眸:沒事,你上線了再說。
童莎莎回復了一個嗯字,算是結束了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兩三句對話。
課堂上老師還是兢兢業業,板書寫了擦,擦了寫,楚靜那群人私聊已經滿足不了他們,拿著筆邊在紙上畫著什麽,邊把她當壞人防著,一時之間,她愁容滿面,頗有點四面楚歌的味道。
一個人無聊,兩個人就不一定了。
童莎莎如是想著,點開QQ好友,看來看去,卻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瞅著淡淡回眸的頭像還亮著,她決定拉他下水。
小怪獸:親,你很無聊吧?
童莎莎自認自己跨出去的第一步不是顯得太俗氣,至少不是你好,你在嗎,你是誰,淡淡回眸定會被她這麽新穎的開頭所吸引。
果然,那頭回復得極快,只是特別不給面子。
淡淡回眸:不無聊,挺好的。
童莎莎的眉頭差點打結,心裡卻在想,怪不得淡淡回眸到現在還單身一人,有女生主動搭訕,他一句話堵死了後路,這不是擺明了他的立場:生人勿近。
好在她臉皮厚,自動忽略了他的話。
小怪獸:不如我陪你聊天吧。
淡淡回眸:。。。
看到那三個句號,似乎看到了電腦那頭某位男生一臉的鬱悶,她不由咧開了嘴。還沒得意,便見幾位妞兒朝她投來了“關切”的目光,她忙收住嘴角,想著自己前有老師,後有舍友,兩面受敵,實在是苦逼。
小怪獸:我現在好苦逼的說。
淡淡回眸:被老師罰站了?
小怪獸:怎麽可能!在大學裡還有被罰站一說?
淡淡回眸:你說。
小怪獸:那群妞兒正在上演三十六計逼我就范,我瞬間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
淡淡回眸:嗯?
童莎莎一拍腦袋,自己只顧急,都忘了把重點也給提一提,也不怪人家聽得雲裡霧裡,打了個問號過來。
小怪獸:這周五晚上有個化妝舞會,舍友正在全力說服我去參加。
點到即止,童莎莎當然不會把舍友要她參加舞會的目的給抖出來,狗血得如此喪心病狂,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丟臉呢這是。
淡淡回眸:不愛熱鬧?
小怪獸:一言難盡。
童莎莎打完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裡陡地升起了百般滄桑的感覺, 一言概括就是舍友集體神經發作,一個勁想撮合兩個沒見過面的男女;難盡就是反抗過程很漫長,赤·裸·裸的就是一部關於她的血淚史。想來想去,唯有這四個字能最正確地體現出她此刻的情況和心情。
許是感應到了童莎莎的心酸,淡淡回眸也應景地默了一會。原本以為淡淡回眸會追問是怎樣的一言難盡,她都在心裡打好了底稿,準備來個一吐為快,豈料,淡淡回眸關心的點子和她的不一樣。
淡淡回眸:你在哪個學校?
童莎莎差點就愣住了,反差如此之大,讓準備放開心扉大倒苦水的她情何以堪?
可這問題到底要不要回答呢?猶記得淡淡回眸也在S市,學校名字一說出來,自己也就暴露了。轉念一想,淡淡回眸連各色校花都能拒絕,應該也不至於打她這朵小花的主意,再說了,雖在同一市,X大學處在大學城,她所在的學校卻還在老校區,壓根還沒正式搬到大學城去,路程如此遙遠,像淡淡回眸這種連和美女見上一面都覺得是累贅的人,肯定也沒那功夫煽情。
童莎莎猶豫了一會,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學校名字,沒見到淡淡回眸因為在同一個城市而興奮,發過來的信息仍是簡短利落,卻透著一股匪夷所思。
淡淡回眸:沒事就參加吧!
童莎莎瞪著那幾個字,還是苦兮兮的模樣。
小怪獸: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