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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ad鈣奶。”趙純良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飲料,看了一下,說道,“這都過期三個月了。”
“小孩子舍不得喝,就一直留著,今天碰到咱們肯拿出來,已經算是非常大方了。”小許說道。
“那就喝吧,喝不死人。”趙純良笑著拆了一瓶出來兀自喝了起來。
小許猶豫了一下,也開了一瓶喝了起來,這時候,苗二娃拿著一個鐵盆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趙純良和小許在喝娃哈哈,他舔了舔嘴唇說道,“怎麽樣,這東西好喝吧?我都舍不得喝,給你們喝了。”
“好喝。”趙純良和小許一起點了點頭。
“那可不,城裡拿來的東西,肯定好喝,不過你說這兩個字怎麽讀”苗二娃指著ad兩個英文字母問道。
“誒,地。”趙純良說道。
“誒地?這是什麽鬼啊?”苗二娃問道。
“你沒學過英文吧?這是英文,就是洋人說的話。”趙純良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隻上過一年小學,然後就沒上了,學了一些拚音,認了一些字兒。”苗二娃說道。
“你們學校應該會有支教的吧?你怎麽上了一年學就沒上?”趙純良問道。
“支教是有啊,那些城裡來的人,不過他們來個三五天的就都走了,沒幾個人受得了我們鬼拐彎村的情況,一到了晚上就幾盞燈,跟鬼火似的,而且我聽村長說啊,那些人來是要尋找自我啊還是什麽的,三五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尋找,然後拍很多照片回去跟人炫耀了。”苗二娃撇了撇嘴說道。
趙純良有些驚訝,這苗二娃才十一二歲的樣子,這說話倒也很多時候都直中要害啊 ,而且有的話還是蠻犀利的。
“那你還想讀書麽?”趙純良問道。
“我每天得喂雞喂鴨,還得養活自己,哪裡來的時間讀那破書。栓柱說了,會認字就可以了,我現在就認識挺多字的,夠了,我這在我們村子裡都算是高學歷的了!我們村十好幾年下來,也就只出過一個大學生呢!”苗二娃說道。
“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啊!”趙純良說道。
“但是知識要讓我餓肚子啊!”苗二娃說道。
趙純良和小許對視一眼,竟然覺得自己無言以對,在這樣一個只求喂飽肚子的村子裡,讓像苗二娃這樣的孤兒去讀書,確實有點本末倒置了的意思,就算他學會了數理化,生物地理歷史,那又怎麽樣?在這樣的地方他根本不可能走的出去。
“你倆晚上都住我這兒麽?”苗二娃問道。
“我住這兒,小許,你去找村長吧,安排個好點的地方給你住。”趙純良說道。
“趙先生,這地方,是人住的麽?”小許低聲問道。
“他都能住,我怎麽住不了?你去吧,明天讓村長安排一輛拖拉機送你出去,你把我送到就完成任務了,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李書記那邊可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趙純良說道。
“那好吧,趙先生,我去找村長了,明天再來給你送早餐,完了我就回去了。”小許說道。
“行!”
目送著小許離開,苗二娃低聲說道,“大哥,那人看起來好像挺尊敬你的嘛!”
“叫我老趙或者純良就可以了。”趙純良笑著說道,“在外面的世界,只要你混的好,就有人尊重你,對了,你抽煙不?”
“你有煙啊?”苗二娃眼睛一亮。
“當然!”趙純良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扔了一根給苗二娃,說道,“你在你們村裡沒少抽吧?”
“那可不,我八歲開始抽了。這玩意兒得勁,犯困的時候來一根,整個人就跟神仙似的。”苗二娃接過煙,在鼻子下嗅了嗅,隨後舔了舔嘴唇,說道,“你這煙香,可比我們自己卷的好聞多了,不行,我得藏起來,回頭再抽。”
看著苗二娃因為高興而露出的那一口黃牙,趙純良索性把一包煙都給了苗二娃。
在這樣的地方,什麽青少年保護法,那都是虛的,趙純良早就看出來苗二娃抽過煙,他也不管苗二娃有沒有成年,反正在這樣的地方,讓自己舒坦是最重要的。
為了讓趙純良睡的舒坦一點,苗二娃特地在床上又撲了一層床單,雖然此時是盛夏,但是因為下了雨,也因為這地方地處深山的關系,所以房間裡十分的涼爽。
趙純良跟苗二娃一樣脫得只剩一條內褲就躺在了床上,雖然床單是新撲的,但是依舊有一種粘乎乎的感覺,並且伴隨著一陣的發霉的味道。
“我覺得你跟那些人不同。”苗二娃躺在趙純良的身邊,放了一根煙在人中那,一邊嗅著煙的香味一邊說道。
“我跟哪些人不同了?”趙純良問道。
“你跟那些城裡來我們這獻愛心的人不同,那些人來了就一陣的拍照,我們想拿東西都得等半天,然後他們看我們的眼神裡充滿了可憐,搞的我們生活有多悲慘一樣,我倒是沒覺得我們生活有什麽不好啊,能吃吃能喝喝的,村長每個月還給我們免費理一次頭呢,你們外面估計也沒這麽好吧?我覺得來送東西給我們,我們是高興的,但是別可憐吧唧的看著我們,不好。”苗二娃說道。
趙純良笑了笑,說道,“雖然有一部分人出來獻愛心為的是多拍幾張照片或者說滿足自己一絲絲的虛榮感,不過大部分人還是真的有愛心的,不過他們表達的方式不是很好。”
“你就不會啊,以前我邀請他們來我這過夜,看到我這屋子,他們就都跑了,跟那個小許一樣。”苗二娃說道。
“我經歷的一些事情與普通人不同,再艱苦的條件,我都住過,更何況你這裡,不過,二娃,跟你說個事情。”趙純良說道。
“什麽事情”苗二娃問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你這了,我也不能白住,你有什麽活,讓我乾,我乾,你給我一口飯吃,一張床睡,如何?”趙純良問道。
“這行啊, 只要你勤快一點,這些都不是問題!”苗二娃信誓旦旦的說著,隨後,他看向趙純良,說道,“你說你在外頭混的得差成啥樣啊,要跑來我這裡躲起來?”
“外面的世界太大,太亂,在你這裡至少安心點!”趙純良閉上眼睛,安靜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他並未使用精神力,而是單純的用自己的聽覺,嗅覺,觸覺去感知。
在這樣的地方,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到處是蛙叫蟲鳴。
趙純良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了。
城市裡的鋼筋水泥,不管走到哪,都是汽車的聲響。
難得,能這麽安靜的躺在這裡,雖然環境不怎麽樣,但是整個人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放空了起來。
就在這時,趙純良隱約聽到了一些水聲。
身邊的苗二娃忽然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趕緊推了趙純良幾下,叫道,“快起來,有好事!”
“什麽好事?”趙純良睜開眼,那種放空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跟我來!”苗二娃從床上下地,拉著趙純良說道,“小點聲,別鬧出什麽大動靜!”
趙純良疑惑的也下了車,跟著苗二娃走出了家門,然後走進了家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在箱子後拐彎抹角的走了十來米,來到了一快木牆外頭。
木牆的縫隙裡,隱約透露著些許的燈光。
苗二娃對趙純良招呼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木牆上,一張臉湊到了木牆上。
趙純良同樣好奇的走到木牆前頭,然後將臉湊到木牆上,透過木牆的縫隙往裡看。
這一看,趙純良傻眼了!
這木牆後,竟然是一個女人在洗澡!
那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年紀三十多的樣子,一頭長發盤了起來,身上的肉略微有些多,但是卻不會顯得胖,上身的胸部特別的白,而且大,似乎也因為太大的關系,有些些許的下垂了,但是這並不影響整體的美感。
此時婦人正側身面對著木牆,然後拿著一個瓢不時的往身上倒水。
那溫熱的水順著婦人的上半身流淌到了下半身, 這樣的一幕雖然遠不如趙純良那些女人沐浴來的好看,但是在這樣窮鄉僻壤,聽著蛙鳴蟲叫,看著那碩大的胸部,竟然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燥熱感。
“你,你特嗎才多大啊,就學人看這個?”趙純良一邊看一邊咽口水一邊低聲說活道。
“別說話,小心給人聽到了!”苗二娃低聲說道,不過,他說話的聲音似乎比趙純良大了許多,那牆後正在衝澡的女人猛的一回頭看向木牆這邊,叫道,“苗二娃你這個王八犢子,又偷看老娘洗澡?!”
“走!!”苗二娃轉身就跑,速度飛快。
趙純良稍微愣了一下,也跟著苗二娃往回跑去。
陣陣的叫罵聲,伴隨著風掠過耳邊。
趙純良已經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這般如一個普通人一樣放肆過了。
這種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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