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般一天兩更。偶爾會有三到四更。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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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若玉說的那樣,鍾離城是個大城,其繁華氣派,與先前的鹿台鎮望仙鎮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光看那高聳的城樓,就是一種端麗氣派,盡數用巨大的青石壘砌而成,一條寬敞的大道從城門後延伸出去,兩旁是各類民居,亭簷飛翹,猶如展開的雙翅。
城內人潮熙攘,別有一番紅塵喧鬧景象。玲瓏和鍾敏言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致,什麽都新奇,什麽都感興趣,兩人是閑不住的,早就跑的沒影了,最後還是若玉花了半天工夫才從街邊玩雜耍的人群裡把他們挖出來。
“那個人好厲害!練得是什麽功夫?”玲瓏兀自在興奮,指著那個在攀刀山的賣藝大哥連聲問若玉。
若玉只是笑,“雜耍的而已,做不得真。”
“話也不能這麽說。”鍾敏言摸著下巴,直盯著那人攀刀山的動作,怎麽看那些刀都是寒光閃閃,不像假的,“師父說民間異人最多,想不到這裡就有一個。這等不懼刀槍的功夫要是學來,想必增益不少。”
若玉乾脆苦笑起來,連帶著旁邊的禹司鳳也呵呵直笑。正巧這個雜耍班子收場了,方才攀刀山的瘦長男子敲著梆子,一是要錢,二是賣他那些所謂的祖傳秘方,金剛丸之類的。
鍾敏言和玲瓏信以為真。一人掏錢買了好些。一面向那人詢問刀槍不入的秘訣,三人在那裡搖頭晃腦,說得熱烈。
禹司鳳扭頭,忽然發現璿璣停在一棟兩層地民居前,呆呆地看著人家飛翹地屋簷。她今日換上了一身白色春衫,銀色繡邊,腦後斜斜挽著一個髻,對插一雙嫩黃珠花,越發顯得膚色瑩白,人比花嬌。路過的人無一不駐足回首看她。只可惜她絲毫不知自己是多麽美麗。
“你在看什麽?”禹司鳳走過去柔聲問她。
璿璣回神,抓著垂在胸前的小辮子玩,一面道:“我是覺得,好像見過這種房子。”
那種上翹的屋簷,似乎還應該再有好幾層,一層層延伸開來。層樓疊翠。下面掛著銅風鈴,風一吹應當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屋簷上蹲著的嘲風獸成天張大個嘴。偶爾累了便會從溜下來偷懶。
不知為什麽,她就是對這種景象感到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她大約不知道自己埋頭苦想的神情有多動人,一旁早有心懷鬼胎的人尋找機會上來搭訕了。
“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來鍾離城?”果然。有人過來了。璿璣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白衣公子,大約有二十上下的年紀。眉清目秀,大冷天的手裡拿著把扇子,做出一付風流倜儻地模樣,正對她微笑。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是……啊。”
那人見她肯和自己搭腔,不由喜形於色,將扇子啪地一收,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可有榮幸替姑娘領路賞玩?啊,忘了自報家門,在下……”
話沒說完,璿璣就蹙眉道:“我認識你嗎?”
那人一呆,“這個嘛……我和姑娘就當……”
“原來你也不認識我。”璿璣定定望著他,“那……你找我有事?”
“呃……姑娘……”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璿璣轉身就走,連個眼神也不留給他。他這樣一個終日遊蕩於本城花叢的豪門公子,哪裡受過女人的委屈,當下急急追上去,道:“姑娘請留步,在下是誠心……”
“哦,那麽說來,你是成心的?”一張猙獰的修羅面具出現在他視線裡,半邊哭半邊笑,說不出的詭異。那人唬了一跳,倒退數步,冷不防又撞上一人,回頭一看,卻見一張俊朗地臉,對著他似笑非笑,正是鍾敏言。
“你是成心要對我家小師妹做什麽?”鍾敏言
來的金剛大力神丸放在手上拋來拋去,旁邊地玲瓏也胳膊惡狠狠地瞪他。
那人見她有這些稀奇古怪看上去惡狠狠的同伴,便隻得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再看看他帶出來的幾個據說是武藝高深的隨從,都被擠在外面,若玉一隻手就擋住了他們,根本過不來。
他隻得作揖抱拳,惶恐道:“在下鍾離城方亦真,向各位大俠見禮了。”
一聽他報上姓名,擠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便發出一陣喧嘩,有那好事地人早叫道:“原來是方老爺地二公子呀!難怪這樣當街勾搭人家姑娘家……”
方亦真臉上一陣紅一陣綠,隻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才好。若玉到底是個穩重些的,將那些隨從交給鍾敏言他們阻攔,自己上前作揖,溫言道:“方公子既然出自豪門世家,又對我們這般客氣禮讓,我們便卻之不恭了。那麽,還煩請公子帶路,讓我等領略一下鍾離風光。”
他竟是將計就計,乾脆賴上了這個富家公子。此人既然愛出頭做小討好女孩子,便讓他討好個夠。
果然方亦真的臉比苦瓜還苦,要答應又不願,要拒絕又不敢,隻得唯唯諾諾地點個頭,
豪門公子到底是豪門公子,出門坐地車都從上到下透出一股財大氣粗的味道。一輛車裝了他們六個人,還綽綽有余。
玲瓏和璿璣是不管事的,反正威脅強迫應酬之類的苦活交給那些男人,她倆隻管拿小案上的時鮮水果和點心來吃。玲瓏更是熟門熟路,好像自己家一樣,從旁邊的大白瓷茶壺裡倒了涼茶來喝。
方亦真只在心中哀歎平白無故招惹了一群魔星,由他吃由他喝,他又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若玉見他神色惶恐,便笑道:“多謝方公子美意,我等感激不盡。還煩請公子指路,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方亦真見他雖然帶著可怖的面具,然而言語溫和,似乎沒什麽惡意,這才稍微放寬了心,道:“眼下就要到二月,二月間來鍾離城的人,都是為了去高氏祠堂祈福。那裡依山傍水,風景是最佳的。”
玲瓏一聽依山傍水,便問道:“是在洪澤湖附近嗎?”
方亦真見她容貌豔麗,神采飛揚,也是個極出色的少女,一時忍不住心馳神搖,笑道:“姑娘說的對,真是廣聞博見。”
玲瓏又哪裡知道他是在討好自己,采花的老手段了,她隻當被人誇獎,得意洋洋。
禹司鳳忽然道:“我以前聽聞,高氏祠堂祭拜的並非虛幻天神,而是一個真正的神仙。此事當真?”
方亦真點頭道:“這位大俠果然了解。高氏祠堂拜的是一位女子,夫姓高,於是稱為高氏。城裡有人遇到苦難,只要誠心去祠堂禱告,往往隔天便見效,所以祠堂一直香火不斷。方圓千裡的人聽說這等神跡,便也聞風而來。那高氏女子是二月的生辰,所以每年二月鍾離城這裡便會全城聚集起來,做一個供奉大會。”
若玉奇道:“怎麽不拜她的忌辰?莫非果真是一地自有一方風俗麽?”
方亦真與他們說了這許多話,漸漸地不再害怕,當下笑道:“這位大俠有所不知,高氏女子尚未仙去,只在高氏山中仙居。每年二月這個供奉大會,還會挑選幾個有仙緣的年輕男子去服侍她呢!”
“哇,這可不是大享……”玲瓏的話說到一半,趕緊吞回去。她本來想說那個女神仙每年招幾個年輕男子過去,當真大享“男”福,但這裡的人信仰濃厚,此話說出來也難聽,所以急忙閉嘴。
若玉和禹司鳳對望一眼,很顯然他們也從未聽說過有招人去服侍自己的“神仙”,這個熱鬧,倒一定要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