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然拉著宋子君的手,不疾不徐,悠悠然走在竹林間。此時已是黃昏,斜日半山,淡淡輝光給萬杆細竹鍍上一層金光。
走著走著,許若然忽然被一扯,身影一滯——原來是宋子君突然駐足,不再前行。
“怎麽了?”許若然微笑著回頭,五官被夕陽打上淡淡的側影,整個人的輪廓更加柔和起來。
宋子君眼神複雜地看了她片刻,方開口:“許姑娘,我想……問幾個問題。”
“恩?”許若然不在意地隨身倚上了一杆秋竹,順手扯下了片尚未黃透的竹葉,放在唇邊隨口吹了兩個調子。
宋子君想了想,開口道:“絕色樓主為什麽會是暨寒宵?”
許若然懶懶一笑:“他爹爹創建了個什麽勞什子絕色樓,他自然要挑下這個擔子,這叫父債子……”
“我是問!”宋子君咬咬牙,該死,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話方式她太熟悉,太熟悉了!“沈笑他沒有……沒有……”
“沒有要娶尹香旋。”許若然終於“善解人意”了一次,替她接了下去,“暨寒宵拿了你的玉佩,以為你是尹小姐,唐唐突突就跑去找沈笑要人。在金陵,你應該曾正好見到了這一幕吧?”
宋子君低眸,回想起在金陵客棧,暨寒宵從懷中掏出個什麽東西,向沈笑說“我要她。”而沈笑回的是“我絕不放手。”這個“她”,宋子君當時以為是尹香旋,如今想來……竟是自己麽?
宋子君臉色微紅,隨即卻又冷了下來:“既然沈笑沒有答應,暨寒宵為何又去提親了?”
許若然聳聳肩:“應該是沈笑後來搞清楚暨寒宵以為你是尹香旋,於是答應放棄,順便鼓勵他去尹家提親。”
“什麽?!”宋子君幾乎跳起來,“怎麽會……為什麽?”
“恩……”許若然叼著竹葉認真地想了想,答,“好玩吧。”
“那麽……”宋子君的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許姑娘,你剛才突然刺我那一簪子又是為何?”那“許姑娘”三個字喊得字字鏗鏘,幾乎要在齒間磨碎。
許若然笑了,兩眼彎成兩彎月牙,“也許因為看見暨寒宵那家夥口不對心很有趣。”
宋子君的拳頭握了起來。
“也許,”許若然直起了身子,向宋子君這邊傾來,迫她靠上了另一根竹子。
“也許,”許若然的臉離她已經很近,半真半假的笑容幾乎貼上她的鼻尖,“也許,是舍不得看你難過。”
宋子君呼吸一頓,強迫自己別過頭去,閉上了眼睛:“最後一個問題。”張眼的時候面色一沉,目光已冷然:“你還想玩我到什麽時候?沈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