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我們去施北堡的鏢頭是有多年行鏢經驗能獨當一面的金鏢頭,大家只知道他姓金卻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麽。所以都稱呼他金鏢頭。我們的真實身份也只有他知道。而那些鏢師也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武林高手,個個身懷絕技,名揚一時。
因為走的是客鏢,所以沒有插鏢旗。鏢師們的衣著也都是家人打扮。
保客鏢的時候有“三忌”的規矩。第一忌是忌問囊中何物。第三忌是忌中途“討賞”。這兩忌倒沒什麽。只是第二忌是忌同雇主“寶眷”接觸,就是鏢師一般是不和女眷打交道的。所以除了金鏢頭,我倒真叫不出其他鏢師的名字。只是其中有個特別顯眼的鏢師。是個女鏢師,看她好像也不怎麽和其他男鏢師接觸。後來聽晁兒說,男鏢師一般都不會把女鏢師看作同道中人的。我想也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女鏢師行走江湖也不容易。所以我倒對那個女鏢師很注意。因為性別的緣故,她被派到我們邊上護衛而行。也算是我和顏兒的貼身保鏢了吧。
後來在我不斷搭訕下,我終於知道了她的芳名——紅綾。畢竟年紀相差不是很大,所以很快便熟起來了。但紅綾是個極其冷漠的人,你要是一停口,她就決不多說。酷酷的樣子倒是蠻像大哥的。我心裡這麽想,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紅綾又是很冷漠地盯著我看,我就給忍住了。大夥兒一起說說話,時間也就過得飛快。四五天后,我們就到了第一站——潞州。
潞州物產豐富,是個富饒的地方。我們要在潞州住上一天,休息整頓一番。本來是要好好歇息一下,可顏兒看見街上熱鬧的場景,硬要拉著我出去玩。我說讓紅綾陪我們出去就好,晁兒不放心還是跟出來了。
喧囂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顏兒一到大街上就興奮不已,一會兒撥弄撥浪鼓,一會兒要冰糖葫蘆,一會兒又嚷著要看戲。就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們幾個跟在她後面累得氣喘籲籲,他們倆倒還好都有武功底子,我就不行了。可顏兒還是乾勁十足,在人群中是穿梭自如。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等我喘了口氣,上前去追的時候。只見遠處的人圍成了一團,他們幾個也不見了。走近看,才發現原來顏兒又看熱鬧去了。晁兒便帶我也鑽進了人群裡。原來是一個青年和一位姑娘起了衝突。還真是哪都有不良市民啊。這場景真像當初我不聽大哥的話,偷跑出狀元府,被那個色狼拖走的場景。只是那姑娘看起來比我還瘦弱,見那青年惡言相向,她也只是連連致歉並不出言搏擊。當她抬頭的時候,我很是驚訝。那個姑娘……那個姑娘不是月暇嗎?她不是在錦都嗎,怎麽到這裡來了?
晁兒見我指著月暇嘴裡又不停地念‘她’,便問道:“姐姐,認識她?”
我點了點頭,晁兒便走了過去。握起雙拳,扭動手指關節,伴著脆脆的咯吱咯吱的聲響,晁兒粗著嗓子道:“這位大哥,我妹子怎麽得罪你啦?”
那青年亂罵了一通見月暇態度還好,本來就不想糾纏的,此時又看到有人為她出氣也就作罷,灰溜溜掉頭走了。
沒有熱鬧可看的人們也都散開各做各的事了。月暇見晁兒出手相救,滿臉感激之情,正要上前致謝,卻見晁兒轉身向我奔來。於是我便領著顏兒想上前打個招呼。
月暇看到我也沒了之前的尷尬,經過上次清月樓的暢談,她看起來也爽朗了許多。
月暇先是被晁兒的舉動楞住了,等她看到我才恍然大悟,繼而莞爾而笑。
“月暇姑娘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你!”
月暇又是微笑道:“說來話長,可又不知道婉清姑娘怎麽也到了這兒?這幾位是?”
“這……”對月暇我還不能透露目前的真實行蹤,隻好避重就輕說晁兒是我弟弟,顏兒是我妹妹,而紅綾是我的朋友。因為文大哥被貶所以才舉家搬遷。我怕月暇懷疑,又將話題引到她身上。她便說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顏兒一聽就極高興:“顏兒要看戲!顏兒要看戲!”
眾人也就遂了她的願去了附近的戲院。
我是比較喜歡看文戲的,尤其是書生小姐的愛情戲。可偏偏不巧,戲院正上演一出武戲,唱的聽不懂,分不出類別,應該是這個世界特有的戲劇品種吧。只是咿咿呀呀的,聽得倒是很反感。還好月暇和我聊了起來,要不可要悶壞了。
月暇說是本來她一個人從桐州趕到錦都來是投親來的,卻沒想到那些勢力的富親戚只是給了銀子打發她走了。她又不想回老家那個傷心的地方就開始流浪,憑著那幾百兩銀子找個地方好好安頓下來再說,卻沒想到就遇到我們了。
她又問我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很安寧,還想和我們結伴而行。我一聽卻嚇一跳,要是和她同行,那我們的行蹤可就隱瞞不了了。便說:“施北堡,地處三國接壤處,雖然是三國生意往來的地方, 可是要是打起仗來,恐怕……我看月暇姑娘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我越說月暇就越是兩眼放光:“那不打緊的,那樣的地方能去看看也是好的。就這麽說定了吧,就麻煩婉清姑娘帶上我吧!”
我平生是最不會拒絕人的,月暇這麽說我倒真想不出什麽推辭的話語,卻見晁兒轉過頭來說:“月暇姑娘,此去施北堡路途遙遙,路上遇到什麽打家劫舍的強盜也不是天方夜譚。恐怕到時不能保護周全,姑娘要受苦的。”
“多謝幾位關心。這是月暇自己的決定,若真是出了什麽事,月暇自然不會怪罪諸位的!”
我倒!月暇居然還以為我們是怕擔不起保護之責!本來還想再說些推辭,可一旁的顏兒又不高興了。扭捏著就要出去。真真是返老還童了,就像孩子似的,不給她吧,她硬要,如了她的願吧,又不稀罕了。沒辦法隻好別了月暇,帶顏兒逛別的地方去了。月暇見我說話模棱兩可的又追上來詢問,我一時被顏兒纏著又沒想出什麽推辭,無意間便說了個‘好’字。本來是想對顏兒說的,可顏兒晃著我胳膊懇求,我身子一歪看上去就像是對月暇說一樣。月暇一聽高興地一個勁地謝我。這下倒好,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