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裝扮上的變化，著實讓我驚為天人。

　“很……很美。”我癡癡低語了一句，與其說是回答星痕的，倒不如說是對我自己說的。

　星痕聞言嫣然一笑，隨即在計算機屏幕有限的范圍內翩翩起舞，黑色的紗裙掀起一片片優雅的波瀾，擁有誘人曲線的身姿，在屏幕中勾勒出道道黑白交織的倩影。雖然缺少了星海的點綴，以及背景音樂的修飾，但星痕與生俱來的迷人氣質仍舊深深吸引了我的感官。

　星痕旋舞了良久，似是累了，停下曼妙的舞姿，把臉湊近到屏幕前面，盡顯媚態地問道:“野，感覺怎麽樣?”

　看著星痕嬌紅剔透的朱唇，我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馬起來，心中逐漸升起一種要把這柔嫩的唇瓣含入口中的。驀然間，我彷佛又回到了星海當中，身體情不自禁的前傾，直到……嘴唇親吻上了那個冰冷的屏幕……

　乍聽星痕的問話，我一下子被這個念頭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面紅耳赤地看著屏幕中的星痕，愣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星痕先是被我這癡癡的舉動逗得一怔，但很快就發出一串銀鈴般的嬌笑，好似在嘲笑我的愚蠢，又像是在認同我的深情，總之在這一刻，我恨不得有條地縫可以讓我鑽下去，羞愧難當的頷首搓拳，不敢抬頭正視星痕的眼睛。

　星痕好不容易停止了笑聲，我這才鼓足勇氣重新把視線轉向了屏幕，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如常，低聲問道:“妳剛才說什麽感覺怎麽樣?”

　“我的表現呀，是不是很像一個真正的人類?”

　“當然，妳比任何一個人類女孩都吸引人，也許妳很快就能成為全人類的公主了。”我毫不掩飾內心的褒獎之意。

　星痕嬌滴滴的樣子十分可人，單從她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個“人工智能”已經完全超出了當今人類在計算機科技方面的編程技術。而這也讓我感到頭疼起來，諸如星痕這樣無限接近人類的“人工智能”。我該如何呈現到田清妃地面前呢?

　這個女人可不是傻子，以星痕現在這樣過分完美的設計，一定會讓她對星痕的身份產生懷疑，到時我豈不是百口莫辯?

　無奈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更何況，星痕可不是什麽醜媳婦……

　當我把中央服務器和田清妃的計算機相連接之後，田清妃的個人計算機赫然成為了那台超級計算機的子機。通過這台子機。田清妃有權可以調用記載星海裡的大部分數據數據，並且可以命令星痕幫助她分析這些數據，但是這僅限於星痕願意公開地那一部分。

　星痕在選擇公開數據時，也會仔細斟酌這些資料是否能夠公開。若是那些與田清妃提出的要求毫無關系。或者是會造成某些不良後果的數據，她都有權利選擇將其屏蔽，在這方面，星痕的分析準確度要比我們精確得多。因此我才可以非常放心地把她交給田清妃，完全不用擔心田清妃會利用星痕做出什麽瘋狂舉動來。

　“總裁，你所說的那個超級人工智能在哪兒呢?”田清妃愣愣盯著計算機屏幕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看見任何圖像的顯現。她不免有些上當受騙的感覺。

　“她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吧！”我同樣有點猶豫不決道。

　“是真地嗎?”田清妃的臉上寫滿了不信，我這個總裁的誠信度正隨著她的耐心一同流逝。

　“應該是吧……”我越發顯得底氣不足起來，鬱悶地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也許是之前缺乏試驗的關系。不知為何。在把兩台計算機相連之後，田清妃的計算機上怎麽也顯現不出星痕地身影。難道是設計方案地錯誤?還是其它一些什麽原因?

　更讓我感到奇怪地是，眼下不只是計算機屏幕，連我的精神力都感覺不到星痕地存在，自從我的精神力能夠在體外實體化後，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星痕該不會又犯病了吧?

　在這出師不利的局面下，我唯有把精神力悄然沉入星海當中，在茫茫星辰中尋覓了好久，才在一個星雲聚集的小角落裡找到了這隻受驚的“小貓”。

　“星痕，妳有哪裡不舒服嗎?”望見星痕蜷縮成一團的樣子，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又被過去的記憶嚇到了，於是立刻上前關切的抓住了她的玉手。

　“不，野，我……我只是有點害羞……”星痕支支吾吾說到這裡，原本俏麗的臉龐“刷”的一下浮起兩朵紅霞，目光茫然無措的轉向別處，宛如做出了什麽丟人的事情。

　“害羞?”我為之一怔，第一次看見星痕也會害羞，但轉念一想，她的這種表現，不是又距離人類接近了一步嗎?我或許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

　仔細想想，這畢竟是星痕第一次現身接觸除了我以外的其它人類，如果換成一個人類女孩，想必也會和她有同樣的反應吧?

　一個會害羞的“人工智能”，這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我開始更加後悔把星痕草率介紹給田清妃了！

　“沒什麽好擔心的，田清妃小姐是我的朋友，她只是想向妳討教一些星海中的知識而已，不會耽誤妳很長時間的。”我盡可能輕描淡寫地安慰道，此時如果星痕不出現，我今後在田清妃面前可就永遠抬不起頭了。

　騙子總裁的名聲，也許會這樣跟隨我一輩子……

　星痕心有余悸地望了我一眼，很快，眼神中的迷惘變成了堅定，彷佛我的安慰帶給了她無窮的勇氣，在重重點了點頭之後，便驟然化成一

　流星，衝出了星海！

　當我的意識再度回到現實世界中時，面前的田清妃已經變得呆若木雞，雙目定定凝視著計算機屏幕，猶如見了鬼似的毫無反應。

　“喂，妳怎麽了?”我拍了拍田清妃的肩膀，不料嚇得她“啊呀”一聲大叫，扭頭對我瞪大了圓圓眼睛。好像我想強奸她似的。

　我趕忙縮手，唯恐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同時示意她保持冷靜，這裡可不是發生豔遇的好地方，我也不想她的叫聲把整個公司地人都引來。

　“總裁，你剛才看見了嗎?”田清妃的語氣極為激動，以至於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看見什麽?”我不知所以地道。

　“一個女人啊，穿著黑色的連衣裙。從計算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田清妃說話時，差不多手舞足蹈起來，這和她一貫的宮廷式高貴小姐的形象截然相反，只可惜她實在是不怎麽擅長肢體語言。嘮叨了半天，也沒有把星痕的模樣描述清楚。

　“沒錯，那應該就是包含在那台超級計算機內的人工智能，也是整個計算機的核心。剛才她可能因為害羞，所以不敢出來。”我望了一眼空空如也地屏幕，暗道:星痕這家夥又躲到哪裡去了?就這樣忽閃忽閃的，若是換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辦公室鬧鬼呢！

　“害羞?是我聽錯了，還是你昨天晚上喝多了?”田清妃注視我的眼神變得更加莫名起來，看著我地表情。好像看著一個喝醉酒的醉鬼。

　“哦。不。我的意思是，這個設計可能有些疏漏。我需要回去改良一下。”我趕忙搪塞道，生怕泄露了星痕更多的秘密。

　我地話音剛落，便從田清妃的眼神裡察覺到一絲強烈的失落之情，在接受我這個解釋的同時，她也不得不接受初次試驗失敗地事實。

　“真掃興，看來今天是要空歡喜一場了。”

　然而，就在田清妃與我都認為遊戲結束的時候，星痕那美豔動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黑色地紗裙無風自動，像極了暗夜中地鬼魅妖精，而且是一隻無比純潔地妖精。只可惜，此時的我們都背對著屏幕，走向門外……

　“請留步。”

　當星痕以一種近似於放肆地虛幻聲音發出呼喚時，我和田清妃的腳步雙雙懸在了半空，艱難地扭過僵硬的脖子，我們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一處。

　“星痕?”我喜出望外道，看來星痕終於決定不再躲藏了！

　“星痕?”田清妃同樣重複了一句，只是她的語氣裡充滿了驚奇。

　的確，星痕這個名字對於田清妃來說並不算陌生，這個我時常掛在嘴邊的神秘人物，赫然就是許多人追逐的目標，但是眼前這個星痕……

　只不過，星痕沒有留給田清妃更多思考的空間，而這也是我樂於看見的。

　“妳好，田清妃小姐，很高興認識妳，我叫星痕。”星痕滿臉微笑，繼續用她彷佛發自天際般的虛幻聲音說著話。

　“妳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田清妃狐疑的轉眼瞧了瞧我，她一定認為是我事先在這個系統程序中設置了她的名字，畢竟現在她也是這個超級計算機的用戶之一，應該享有這樣的權利。

　我不置可否地衝她笑了笑，沒有解釋，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讓田清妃和星痕單獨溝通比較好，相信以星痕的智慧，足以面對這些小小的難題。

　“田清妃小姐，我是這台計算機的中央人工智能，也是整個計算機的核心程序，妳的任何指令都可以通過語音輸入，有什麽問題，妳可以直接與我交流。”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星痕在模仿人工智能方面竟然如此逼真，嚴謹標準的語態與在星海中的她判若兩人，這應該與她過去所承擔的工作有關，作為外星飛船的中央智慧核心，她應當也是這樣工作的吧?

　望見此景，也讓我暗暗松了口氣。

　面對星痕自然大方的問候，黑客女王田清妃反倒變得有些拘束起來，這也難怪，身為網路黑客女王的她即使能夠在網絡世界裡縱橫跋扈，但也還是第一次與人工智能打交道，這種超越常理的新鮮感，讓她的思維意識很難接受。

　“這個……那個……妳好！”

　我瞥見田清妃臉紅脖子粗了許久，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卻隻憋出這兩個字來，不免哈哈大笑。而我這陣無意之間的笑聲，也恰恰打破了原本沉悶的氣氛，一時之間，田清妃和星痕也跟隨我的笑聲一齊掩口嬌笑起來。最後，只見田清妃一個人笑得花枝亂顫，直至歪倒在她那張柔軟的真皮大計算機椅上。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田清妃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總裁，小女子真是對你的才華佩服得五體投地，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辦到的?”

　“辦到什麽?”我故意裝傻道。

　田清妃毫不客氣的給了我一個白眼。指著計算機屏幕沒好氣地說:“明知故問，當然是這個家夥啦！”

　“妳是說星痕?那可不是我辦到地，我只是負責把她帶到妳的面前。”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猶如一個謊話被揭穿的孩子。手足無措。

　“我親愛的總裁，我當然知道這台超級計算機不是你發明的，我指的是那個神秘人，星痕應該是她的傑作吧?連名字都一模一樣。未免也太明顯了。”田清妃笑著對我擠眉弄眼道。

　我過去從沒注意到，這個渾身上下散發出古典氣質的女人，原來還有如此小女人地一面。不過我心裡也十分清楚她這樣故意討好我背後

　的陰謀，女人就是女人。為了達到目的，總是喜歡得天獨厚的小手段，特別是我身旁圍繞著地這幾位大美女秘書。

　“很抱歉。這是公司的商業機密。所以暫時無可奉告。”我知道不應該在這個危險的問題上多做糾纏。於是擺出一副總裁的架勢，正色回答道。

　“那好吧。總裁，我要工作了。”田清妃一改剛才嬌嫩嫵媚地樣子，重新恢復了一個古典型美女固有的自命清高，當即對我這個總裁下了逐客令。

　我訕訕點了點頭，看了屏幕上的星痕一眼後，轉身離開了田清妃的辦公室。

　看來我身邊這些秘書一個個都不好惹啊……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我坐擁了這麽一個巨大地花叢，平常受點壓力也是無可厚非的。更重要的是，隨著我對天野集團做出地貢獻不斷提升，這些美女秘書對我地態度似乎也從單純地尊敬轉變為了崇拜，而正是這種崇拜，使得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越漸融洽起來，諸如剛才那樣地玩笑，可不是每個公司的秘書都敢和總裁開的！

　懷著這種近似於自我安慰的心情，我屁顛屁顛的直奔倪萱的辦公室，畢竟超級計算機的研製完成可不是一件小事，我這個總裁自然有義務要向副總裁通告一下。

　乘在電梯上，我已幻想起了倪萱看見星痕時所流露出的表情，是否會和田清妃一樣呆若木雞呢?還是會有其它更為令人驚愕的反應?

　今天的倪萱依舊和平常一樣忙碌，要知道，自從倪蝶給天野集團施壓以來，她幾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一百億美金的指標固然遙不可及，但是倪萱依舊整天把自己埋在一大堆數據和文件當中，就連我的到來，都沒有令她哪怕抬頭看我一下。

　在倪萱的身旁，雪兒一如既往的陪伴左右，在給她充當助手、查詢提供數據數據的同時，也兼任了端茶遞水的職責，對於這位大小姐，雪兒總是這樣尊敬而又充滿耐心。

　“有關你們與羅開的那次會面……”

　豈料我剛進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倪萱已經搶在我之前開口念叨起來。

　我悻悻地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先前的興奮感覺頓時一掃而空，於是隨口應諾了一聲，在倪萱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雪兒給我倒了杯水，或許是看出我有事想和倪萱單獨商量的關系，她只在一個禮貌式的點頭微笑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臨走時還不忘掩上房門。

　雪兒的確稱得上是一位優秀的秘書，但是這僅僅是對於倪萱而言，一想到卓凡和莫遠擎身邊同樣擁有兩名與雪兒旗鼓相當的貼身秘書，我的腦袋忍不住痛了起來。

　“你在聽我說話嗎?”見我良久沒有反應，倪萱終於抬起頭來，用不耐煩的語氣質問道。

　我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用來掩飾我方纔的出神，同時給了倪萱一個默認的微笑，算是表達我已經做好了聽教的準備。

　倪萱長長舒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冷颼颼的，好像兩把銳利的尖刀，試圖深深扎透我的靈魂。

　“楊野，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我有什麽不對嗎?”我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語氣中帶有幾分揶揄:“是不是妳太緊張了?”

　“就算我神經質好了。”也許是沒能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麽，倪萱放棄了這個無聊的錯覺，轉而進入正題:“有關羅開，你對他的評價是怎樣的?”

　我略微沉思了一會，腦海中不斷反射出羅開那張虛浮誇大的臉龐，一大清早就回憶起這個有點猥瑣的家夥，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簡單來說，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傀儡，無論是對莫遠擎來說，還是對西歐產業集團來說都是這樣，這個家夥不值一提，就像一條在大海裡翻騰不起波浪的小魚。”

　“看來你和宋雨慧得出的結論一樣，覺得羅開屬於浪得虛名一類。”倪萱說著，從她辦公桌上那堆厚厚的數據當中，取出一份單頁列表，遞到我的鼻子前:“也許這份資料會讓你的判斷發生改變。”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手接過了倪萱遞上來的那份資料，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發現這份數據上記載著一連串“赫赫戰功”，而這些商戰佳績的出處，都是來自於同一個名字--羅開。

　“就憑這份數據妳想告訴我什麽?”我放下數據，讓自己的後背盡可能貼在椅子靠背上，輕松說道。

　“既然數據記載的內容，和你們做出的判斷存在巨大差異，我想你們應該給我，不，給公司一個詳細的解釋。”

　“我的直覺。”我聳了聳肩，給了倪萱一個連我自己都感到質疑的答案。

　倪萱的反應並沒有如我預料的那樣激動，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哦，我明白了。”

　“謝謝妳的信任。”

　“不用客氣，你才是天野集團的總裁，自然有做出任何判斷的權力。”倪萱的語氣有些古怪，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了過去，把面前那堆資料推到一旁，她的表情同樣變得輕松起來:“好了，公事就談到這裡。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仔細琢磨著倪萱剛才那一句話中蘊含的深意，竟然忽略了她之後提出的這個問題……

　等到我從這個問題中反應過來，一陣有條不紊的敲門聲再一次打斷了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