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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第5章 布局
星痕的出現,恍如對我劈頭蓋腦地澆下了一桶涼水,令我瞬間清醒過來的同時,心中的欲念也被衝得煙消雲散,剛才的熱情驟然消失不見。

 凝視著似乎還沉醉在溫柔鄉中,微閉著眼睛的葉昕,我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怎麽了?」葉昕慢慢睜開雙眼,不明所以地問道。

 「哦,沒什麽,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不知所措地搪塞道,如果把星痕的事情實話實說,恐怕我會被她殺死無數次吧!

 「是嗎?是因為倪萱嗎?」葉昕臉上顯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口中低聲自語起來。

 但很可惜,無論她聲音如何輕,都難逃過我精神力的洞察。

 不過,片刻之後,就見她重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好吧,希望你能等我回來,到時你可不要再推脫哦!」

 「好的,我答應!」雖然不知曉星痕為什麽總是在關鍵時刻阻撓我和葉昕,也不知道葉昕為什麽會懷疑我和倪萱之間的關系,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還是爽朗地答應了下來。隻是對於這個承諾,我還是抱著一絲茫然的心虛。

 言罷,我再次伸手緊緊擁住了葉昕,彷佛生怕她會就此離去一般,不自覺的手上加了力道。我想要把她牢牢擁在懷中、擁在心中,讓兩人的身體融為一體,彼此永不分離……

 那一晚,我與葉昕並肩躺在屋頂,數著天上的星星聊了許久。

 有幾次我都差點將星痕與項鏈的事情坦白說出,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彷佛是有一個潛意識存在於我的腦中,強迫著我保守住這個秘密。

 直到葉昕在不經意間沉睡過去,才算是結束了我們兩人的第一段,也是最快樂的一段生活……

 第二天清晨,葉昕便收拾了她自己的東西,匆匆駕駛著她的「甲殼蟲」離開了榆林。

 望著越漸離遠的車影,我的腦中宛如空白了一片,無盡的思念難以自製地湧上心頭。

 「葉昕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呢?」春草三月依舊穿著她那套忍者服飾,斜挎著小包,仰面看著我問道。

 「等到我們將天野集團發展起來的時候吧!」我應答道。

 的確,現在能夠幫助葉昕的最好方法就是利用錢和權。一旦擁有了這兩樣東西,即便是涉及到再大的事件,都能夠迎刃而解,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使天野集團盡快崛起。

 驀地,春草三月稚氣未脫的話語響起:「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呢?這間大房子好安靜哦!」

 我隨之察覺到,走了葉昕以及小胖他們後,這間偌大的房屋中,原來只剩下了我和三月兩人,若是獨自待在其中,還真有些空寂,甚至安靜得有些嚇人。

 我突然微笑著說道:「不如我們去酒吧?」

 「什麽?葉昕姐姐剛走,你就想拈花惹草啊?」春草三月瞪大了眼睛呵斥道,那認真的模樣,好似真的是在監督我一樣。

 「哈哈,三月,是不是害怕了?還是我自己去吧,還是小孩子,未成年人是不能進這種娛樂場所的!」我說著,便走向了馬路,做出了攔車的手勢。

 「不行,葉昕姐姐讓我好好看著你,所以無論你去什麽地方,我都要跟你一起去!」春草三月一本正經地說道,但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提起那些風月場所,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

 「想去也可以,但是現在這身打扮未免也太惹人注目了,萬一被那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擄去,我可負不起責任哦!」我故意恐嚇她,難得有機會報復一下這個小鬼,我又怎麽能輕易錯過呢?

 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就看見她在聞言後,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一片,雙眸中閃露出驚恐的同時,一把抱住了我的手臂,大聲叫嚷道:「小野野,你不許不管我,我要換衣服啦!」

 「既然都叫我爺爺了,我就帶去買衣服吧!」我抓住她的語病,繼續調笑道。

 在激起了她一陣嬌嗔後,我這才一把將其抱了起來,叫了一輛出租車,朝三亞市的方向駛去。

 或許是因為春草三月很少去過大城市,當車剛進入三亞市的時候,一路上始終賭氣撅著嘴的她突然露出了興奮雀躍的神色,努力瞪大的眼睛不斷四處張望起來。

 過不多時,她嘴裡的問題也多了起來。我看著這個可愛淘氣的小女孩,除了搖頭苦笑之外再無他法。真希望葉昕能夠快點回來,應該隻有她才能完全鎮住三月吧……

 從出租車上下來,春草三月的忍者裝扮立刻引起了周圍遊客的好奇目光,耳邊傳來的紛紛議論,嚇得她緊緊抓著我的手掌,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旁。看來先前的那頓恐嚇,真把她糊弄得不輕!

 我嘴角拂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笑容,帶著她繼續向人流擁擠的地方走去。難得這個喜歡胡攪蠻纏的小女孩也有害怕的時候,那就應該讓她好好感受一會,受點教訓也好。

 幾乎是圍著商業中心繞了一圈,我才將春草三月領到了一間兒童服飾店內。

 面對著那幾個蜂擁而上,塗著厚厚粉底的女店員,三月更是害怕得一下逃到了我的背後,隻從我手臂與身體間的縫隙處悄悄張望出去,想必她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

 「三月,忍者是不應該這麽膽小的吧?」我看看教訓得差不多了,不由轉身蹲下身子,按著她的肩頭道。

 「雖然記載上是這樣,但是……」就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惶恐,抬眼望了一下那幾個滿面堆笑的女店員,突然羞澀地問道:「大姐姐們,我小野哥哥說們對我有特殊嗜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突然聽聞此言,我幾乎當場吐出血來。

 轉眼又看見那幾個原本熱情無比的女店員的神情中同時露出了一股強烈的厭惡與憤怒,嚇得我趕忙拖著她大步衝出了店門,站在大街上不斷抹著額頭上的冷汗。

 「小野,我們不買衣服了嗎?」

 也不知道春草三月是真胡塗,還是裝傻,那雙看似異常無辜的眼睛,讓我剛欲爆發出來的怒火又一下熄滅了──今天我總算是被她徹底折服了……

 終於,在我不斷的好言相勸下,這個「小祖宗」才讓我為她購置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外加一些小女孩該有的簡單飾品。

 此身打扮配上她可愛嬌嫩的容貌,乍看之下,真好像是一個落入凡塵的小天使一般,只可惜在這個天使的軀殼內,卻是一個近似於惡魔的靈魂……

 「小野,這樣的衣服穿起來很不舒服,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春草三月不住擺弄著裙子的裙擺,口中嬌氣地抱怨道。

 「等赴宴完了之後就好。三月,要知道,身在商界,各種應酬宴會是必須的,這些也是結識上層名流的最佳途徑,所以可別小看它哦!」我一邊帶著她走在前往馨馨酒吧的路上,一邊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彷佛是在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這個才七歲半的小女孩一般,至於這是為了什麽,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上層名流是在酒吧中聚會的嗎?」春草三月突然問道。

 「這個嘛……隻是因為這次我們要見的合作夥伴比較特殊而已。」我著實頗為尷尬,隻能這樣解釋。

 「是女的嗎?」

 「是的……」

 「那我可要好好看緊你,你不要以為我穿上了裙子,行動就會緩慢,要知道我的忍術可是很高強的!」

 「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好了,記住,見面時千萬不要提到忍者的事情,會讓別人笑掉大牙的!」

 「哼,一群無知的大人!」

 「……」

 就這樣,我與春草三月在相互抬杠之中,來到了馨馨酒吧的門前。

 面對這個既熟悉又畏懼的地方,我不禁在在門口遲疑了起來。不知道這次進去後,又將給我帶來什麽麻煩……

 終於,在反覆斟酌,以及春草三月頻頻催促下,我第三次邁入了這間充滿激情的酒吧。

 剛一進門,我們就被撲面而來的酒氣與喧鬧歌舞聲包圍了起來,一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立刻聚集到我身後的小身影上,而三月所表現出的驚恐神色,比之在服飾店中更為誇張。

 只見她十指齊齊掐著我的手臂,幾乎要陷進肉中,口中雖然不斷念叨著「忍者不會害怕」,但是全身則已不由自主地在顫抖了。

 我知道帶一個這麽小的女孩來這種場合確實不妥,於是趕忙拉著她,疾步走向了倪萱所在的那間特殊貴賓房,從而避開了這些嘈雜的聲色。

 「請問,倪萱小姐在嗎?」我輕輕敲了一下房門,卻未聽見裡面有任何回應。

 這時,就見雪兒從走廊的另一邊朝我走來,臉上仍然保持著她一貫的無情:「楊先生,你找小姐有什麽事?請問你有預約嗎?」

 「哦,是這樣的,關於工廠建設的事,我還有些細節想與她商量一下。關於預約……沒有!」我說著事先準備好的謊言,面上的表情自然而又鎮定,在葉昕身旁的這段時間,早已讓我養成了說謊時不露聲色的功底,外加我那強大精神力控制,常人自然難以分辨出其中真偽。不過,沒有把預約的事情考慮到,現下的被質疑著實讓我有些小尷尬。

 「是嗎……」雪兒瞥了一眼我身旁的春草三月,繼續說道:「很可惜小姐今天有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星原酒店找她。那也是我們公司的幕後開發項目之一,所以你隻要持有這張貴賓卡,就可以自由進出了。」

 雪兒說著,伸手遞來了一張印刻著豔紅色蝴蝶,通體成透明狀的硬卡。卡片內部隱現出的一條金龍圖紋,在光線反射下顯得栩栩如生,而那蝴蝶的顏色雖然沒有我當時處在幻覺中所看見的那些蝴蝶鮮豔,但是個中詭異妖媚的樣子,還是讓我心頭一顫。

 在愣了一會後,我才將其收進了懷中。

 「請問你們公司的名稱是?」我不失時機地問道,看來她們早就料到我會來。

 雖然我在海南待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星原酒店,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我記得以前聽阿神提過,那個酒店是海南,乃至全國都首屈一指的「頂尖」酒店,其內的裝潢與服務比一般的五星級酒店還要高檔,即便是連那些提供特殊服務的小姐,傳聞都比外界的漂亮許多。若是沒有一定的身份,是根本無法進入其中的。

 所以,倪萱所在的公司既然是該酒店的幕後投資者,其聲勢必定已經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這讓我不禁心生疑慮:既然如此,為何在商界並沒有聽說過有倪萱這個富婆的存在呢?

 「楊先生,一切事情,你還是與倪萱小姐親自商談比較好。我隻是一個貼身秘書,不方便透露任何有關公司的秘密。」雪兒冰冷的語氣猶如冰霜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真奇怪,難道公司的名稱也是秘密嗎?」春草三月突然仰頭問道,臉上滿是好奇的表情。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雪兒聞言,望向春草三月的眼神中,瞬時流露出兩道懾人的精芒,從中好似渲染出了一種逼人的殺氣。

 我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但是再看春草三月,卻仍然恍若無事般地嬉笑著,仰面朝雪兒做了一個鬼臉後,拉著我撒嬌道:「小野,既然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我們就趕快走吧!我很不喜歡這個地方的環境,又悶又吵,而且還非常『寒冷』!」

 「那好,走吧……」我茫然無措地回答道,竟真的跟著春草三月轉身離去,卻未注意到身後的雪兒慢慢撥通了手機。

 「好,是雪兒嗎?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倪萱優美動人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只可惜我已經先一步踏出了酒吧大門。

 「是的,小姐,事情正按照您的預料進行著,估計楊野會在半個小時後到達星原酒店。不過我不明白,像他這樣的小角色,您為什麽要如此大張旗鼓呢?」雪兒語氣平和地問道,絲毫沒有顯露出一點疑惑,看來她對表情的掩藏能力,也比我差不了多少。

 「呵呵,雪兒,有時候過分的好奇並不是一件好事。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可以了,到時候自然會知道其中原由。」

 「是的,小姐。不過,楊野這次還帶了一個古怪的小鬼,而且依我來看,那個小鬼還不是一個普通人物,希望小姐能夠多加警惕。」

 「哦?是什麽人能夠讓一向沉著鎮定的都如此激動?我可真要見識一下!」倪萱在一陣嬌笑聲中掛斷了電話,讓此間的走廊中再次恢復了寧靜……

 剛出了馨馨酒吧,我便與春草三月叫車來到了星原酒店,只見這裡雖然也是處在城市的商貿中心,但是周邊的行人卻出奇得少。除了三三兩兩衣著光鮮,貌似身份不凡的人物以外,就再沒見到過其它普通百姓,可見這裡的消費層次的確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即便是坐在出租車中,我發現就連司機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些許崇拜與羨慕,沒想到這次短暫的行程,還能滿足我這麽多。

 當我們進入星原酒店時,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下來。一看時間,已經接近七點,看來剛才和春草三月在選購衣服時,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舉目望去,只見星原酒店中的豪華裝潢簡直可以用宮殿來形容。環繞在酒店大廳周圍的是一排茂密的棕櫚樹,透露出萬般自然的氣息,地面和牆壁都是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晶瑩材料建造而成,踩在上面異常舒適柔和,比地毯還要美好百倍,加上四周掛滿的修飾品,這裡的裝飾在華麗之中還帶著不少溫馨的感覺。

 正在我和春草三月站在大廳中央忍不住到處張望之時,就聽見一個禮貌的聲音在我們耳旁響起:「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我抬眼望去,只見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西裝筆挺,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他臉上雖然掛著禮貌的笑容,但是我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輕視。其胸前別著的酒店標志,讓我很容易就辨別出了他的侍者身份。

 「哦,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幫我查詢一下?」我環視了一下周圍,只見幾個路過的客人眼中,也已經流露出了鄙夷之色,顯然我的這身普通行頭並不適合出現在這個超高檔酒店中。

 好在我修煉了「精神凝體術」後,自身氣質已經變得高雅了不少,才沒有引起過大的騷動,甚至還使得其中的一些女性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先生,我們這裡是不允許著休閑裝進來的,請您換套衣服再來,可以嗎?」那名侍者口中恭敬地說道。

 但是,我感覺到他的態度已經頗不耐煩起來。隱約間,一股煩躁之氣瞬時流遍了他的全身,這股氣息也同時被精神力敏銳的我所感應到了。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的「精神凝體術」並非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心神,這可能也是要看對方的精神力強弱而定。

 即使同樣是普通地球人類,精神力也有強弱之分。也就是說,如果對方的精神力弱於我太多,我就能夠更多的感覺到對方的精神活動狀況,反之,則基本不可能。

 隻是我現在對於精神力強弱的劃分還沒有明確的定義,所以也無法確定何種人的精神力比較柔弱。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侍者,必定是一個精神力不堪一擊的家夥,因為我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精神上的不耐煩,這種感覺比起過往面對任何人時都強烈得多!

 「我這件難道不算是襯衫嗎?」我用手指提了提身上那件還算整潔的短袖花紋襯衫,又低眼看了看下身的長褲與皮鞋,雖然都不是什麽名牌,但是也不至於被歸入衣冠不整的行列中吧?

 「先生,我們這裡是世界頂尖的酒店,招待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所以您這樣不合適的衣著,不能進入這裡。」這位侍者的精神似乎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連說話也失去了剛才的客套語氣。

 我不禁感歎,雖然對方的年紀比我大上一些,但是心理承受能力怎麽就這麽差呢……

 「我們也是有身份的人啊!」突然間,就聽見春草三月在我身旁仰著脖子叫嚷道:「我可是忍……」

 還未等她把「者」這個字說出口來,我趕忙一把住了她的嘴巴,雖然之前再三告誡過她不要說出這個古怪的身份,卻不料她仍然一意孤行,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三月,先前怎麽答應我的?怎麽又忘了!」我在她耳邊沉聲呵斥道, 接著轉身對那名侍者歉意一笑,就見他的眉梢已經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顯然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我勸你們還是……」

 終於,正在對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準備發出最後警告時,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於是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我找倪萱小姐!」

 「你……你是什麽人?」果然,對方在聽到倪萱這個名字後,全身都隨之打了一個寒顫,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其實不只是他,我的眼角余光發現,即便周圍那些剛才不可一世的「達官貴人」,此時都流露出了一絲駭然之色,眼看著我表露出身份後,不由紛紛掩面離去,惟恐被我抓住什麽把柄,今後存有報復心理。可見商場上就是這樣的現實!

 「我是她的合夥人之一,有事想找她商量一下。」我緩緩地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張貴賓卡,淡淡地說道。

 侍者吃驚得幾乎連眼珠都掉落到地面上,愣愣地張大了嘴巴,對眼前的事情實在無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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