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暮,你要是愛她,我就退出。”林寶兒香汗淋漓枕在汽車椅背上,閉著眼睛,抱緊半裸的上身。田暮在一旁整理著衣服,隨即看向她問:“你說什麽?”
“你在乎她嗎?”林寶兒接著問。
“誰?”他故意裝傻。
“回答我。”她不想同他廢話。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傷害到她了,事情本來不必這麽尖銳的。”田暮往後一靠。
“我才是被傷害的那個。”她輕聲歎息,若非遭遇傷害,她何必這般用心良苦。
“她和你沒法比,她的感情太單純,還在學前班。”他很坦白,遇到林寶兒這樣的對手對於霍小睿來講,實在很不公平。這個女人比她老辣一萬倍。
即使是事實,林寶兒依舊不想田暮這樣講。他難道不明白嗎?心機有深淺之分,感情卻沒有。只要付出,就都會心疼。
“田暮,既然在乎就別輕易放手,你的內疚或許來源於愛,只是你自己並不知道罷了。”她表情淒涼,望著前方的混沌。若是田暮的心已不在,她情願把精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那樣她便可以更加“心狠手辣”。
“我不喜歡她,這我清楚。只是戲弄了她這麽久,覺得心裡不安。至少她對我是認真的。”田暮看見林寶兒眼中的淒涼,頓感失言,趕忙解釋到。
“既是真情,為什麽不珍惜?”她感到男人的思維方式有時很難理解。
“沒感覺的永遠都沒感覺!”他果斷而冷酷的回答到。原來如此,要是男人對女人的感覺不對,即使這個女人再努力也是枉然。
“你是要感情,還是要感覺?”林寶兒的話問得田暮很難回答,“男人的所謂感覺,到底又是什麽東西?”
“很難講清楚。也許是緣分。”他看著她回答。
“不是嗎?”她不忌諱直說她的感覺,“男人口中的緣分大概就是吧!”
田暮沒辯解,也許她說的對,讓男人相信與某個女人有緣分,首先得對她有。然後是無休止的,待到沒了,緣分就盡了。男人果然都不是東西,他在心裡憤憤的咒罵著!
“田暮,抱抱我。我很難過。”她說著找到了他的懷抱。
“寶貝兒,紅塵之事不能參悟的太清楚,難免心疼。”他安慰她。聰慧是她的優勢也是她的死穴,她注定比許多天真癡傻的女子活的更淒涼。
“田暮,我不敢妄言愛情,卻知道自己常常為你而心痛。我心裡有你!”林寶兒淒淒楚楚的傾訴著心中壓抑已久的感情。芸芸眾生皆過客,能長駐心中的又有幾人?她不奢望長相守,隻冀望長相思。“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寶貝兒,我會好好對你,首先你得信我。”她該明白他的心,不論那能不能叫情,他卻知道自己太在乎這段過往,太在乎這個女人,他為此已付出了太久太久。得到的女子太多,經過了便再也想不起,那並非感情,只是身體需要而已,當時的付出也不過是一場與金錢的交易。
一場風波過後,林寶兒開始充分享受到田暮給予的濃情蜜意。丈夫武鐸卻為應付部隊轉業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機關幹部嚴重超標,他們處裡今年的轉業任務非常重。他毫無懸念的被列入專業名單,誰讓他沒背景呢?多會兒都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可惜他卻沒有一個穩妥的關系。
搞上處裡聲名狼藉的岑秀秀實在是情非得以,那個女人雖是個小小的管理員卻生性風流潑辣。武鐸早有耳聞,她的“下身”通著天!在依靠不住頂頭上司的情況下,他無奈出此下策貼上了這個女人。他不愛她,甚至從心裡看不起她,一個靠身體混跡官場,取悅高層的女人。
接到領導的通知,明天要陪一個位高權重的部級領導去旅遊觀光。頂頭上司是照顧他才給了他這個接觸高層的機會。只要這個老領導一高興,他的事就有著落了。那個岑秀秀也在隨行人員之內,領導這樣安排絕對是別有用心。隨行的還有一夥子非常勢力眼的瞎參謀爛乾事,他此行還需小心謹慎。
幾天的旅途中,武鐸覺察到那個手握大權的“老家夥”實在不正經,岑秀秀輕而易舉的住進了他的房間。但願她能想起為他武鐸說幾句好話吧!
旅途的最後一站,正是他家所在的城市。他可以乘機看看老婆。他覺得這老婆娶得太虧了,縱使生得如花似玉,他卻一年也摸不著幾回。真是活活把他坑死!
誰料剛一住進賓館,還沒等武鐸找機會開溜,他的直屬領導就指著自己的夫人說:“武鐸啊,你看你嫂子也來了,把弟妹也一起請出來吃飯吧?正好團圓團圓。”他正求之不得,立即給林寶兒打電話約了晚上的飯局。
接電話時,林寶兒正倒在田暮的胸口欣賞著田野裡優美的風景。她根本不想參合武鐸的事,可身為他的妻子,她就得盡“夫人外交”的責任,無奈接受了邀請。田暮知道她丈夫回來後,一臉不爽。可他能怎麽辦?誰讓他沒有那個“紅本本”呢!這個王八蛋,在那邊待的好好的,回來幹嘛?林寶兒雖與他有夫妻之名,可他養得起她嗎?她如今身上一件衣服的價碼就相當於那家夥一個月的工資。她應該屬於他田暮,是他在供養她。就憑那個“破本本”,那個男人就能在她身體上為所欲為?想起這事他就窩火。
“好了,寶貝兒,他一走,我就給你電話。他是陪領導旅遊,待不了幾天。”她邊哄他,邊用手中的毛毛草在他耳邊哈癢癢。他依然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傍晚,刻意修飾一番後,林寶兒就出發了。武鐸早早等在酒店門口。真是奇怪了,她這老婆是越活越年輕,越來越漂亮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不俗的風情。林寶兒嘴角一揚,挽著武鐸進了酒店大廳。
為在座賓客做了介紹之後,很快就開始了一頓饕餮盛宴。林寶兒清楚的觀察到一桌男人各懷鬼胎的眼神,無非就是“色”字當頭。幾個小參謀不時偷看她幾眼,心中一定在嫉妒武鐸豔福不淺,竟然娶到這樣美若天仙的女人作老婆。主席上坐的那個老頭兒最讓人惡心,林寶兒對他的神態感到厭惡。好色就擺在那兒,隻用眼睛就能扒掉女人的衣服。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那個老色鬼用眼睛強奸了好幾遍了。只有武鐸的頂頭上司讓她摸不清,但他腦袋裡想的也絕對是關於她的事情。
晚餐結束後,林寶兒陪著“嫂子”和岑秀秀在大廳的茶座聊家常,等待著下面安排的節目。可今晚的大主角忽然獨自上了樓,說要去休息了。武鐸的上司急了,這是怎麽了?依他混跡官場這麽多年來的經驗,部領導一定是有什麽心事。是他們照顧不周嗎?於是屁顛屁顛的緊跟在領導身後上了樓。再三請示後,領導隻說了句:“今天太累了,想早點睡。那個小媳婦到是挺有點意思。”那口氣就象是隨便談論著天氣。
領導可以隨便說,做部下的能隨便聽聽嗎?真是碰到大難題了。原來這個老色鬼是看上了武鐸的媳婦,這讓他怎麽好開口呢?可報到部裡的項目還等著審批,千萬惹不得“老祖宗”。領導的指示就一定得貫徹,創造條件也得貫徹。於是盤算著,下了樓。
將武鐸單獨叫到了門外的停車場。夜幕籠罩下,周朝一片黑暗。領導拔了支煙遞給他說:“老弟啊,今年要是轉了業,以後準備怎麽辦啊?”
“哦,還在爭取,我們這種沒什麽特長的小幹部,要是沒個好單位接收,到了地方簡直沒法混。”武鐸覺得領導很關心自己,對自己恩重如山。
“其實也好辦,就看你舍不舍得?”領導開始賣冠子,手中的煙猶如狐狸的眼睛。
“有門路,我認花大價錢,不夠還可以去借。”他猶如看到一線光明。
“直說了吧,不是舍錢是舍人。老領導剛才說你的小媳婦挺有意思。”武鐸聽到直屬領導的話,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天,這不是要他的命嗎?他怎麽能將老婆拱手於人?在他的意識中,男人是絕對不可以頂上綠帽子的。更窩囊的是,這頂帽子還是自己親手扣上的。別說是轉業,就是被開除,他也不會乾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於是憤憤咒罵道:“這個老幫菜,真是色膽包天。我武鐸寧可轉業。這天底下餓不死人。最多不就是日子苦點嗎?”
“別激動,聽老哥跟你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是栓住了這條關系,誰還去計較轉業這種小事?你很快就要能飛黃騰達,官運亨通了。老頭子只要一高興,你肩膀上馬上就多一條線。少兩顆星。”領導對美好藍圖的勾畫微微觸動了武鐸的幻想,如果他上了位,老婆不也一樣跟著享福嗎?混蛋,想什麽呢!對得起老婆嗎?難道自己真墮落到要用老婆的身體交換“頂子”的地步?他沉默了片刻,深深呼出一口氣:“不行,絕對不行!”
“老弟,你自己想不開,怪不得別人。”領導關切的拍了拍武鐸的肩膀:“你什麽都好,就是太實稱。你睜倆眼就看不出點蹊蹺?你那花兒一樣的老婆,一年到頭不在你身邊,你以為她會老老實實在家閑著。像她那樣的女人,屁股後面還不知有多少男人!也只有你老弟把她擱家裡放心。”
是啊,他怎麽就沒想到呢?他的字典裡從來只有男人變心,沒有女人出軌。可她是他老婆,除了脾氣壞一點,平日裡還算賢良,怎麽會出軌呢?
看見武鐸心事忡忡,領導接著給他醍醐灌頂:“你看不見她穿金戴銀的滿身名牌嗎?就憑你那點工資?”武鐸忽然發現自己是個白癡。他可能真的很老土,對名牌的東西實在沒什麽研究,才疏忽了這麽大的紕漏。怎麽就頂著個天大綠帽子,還不自知呢?怪不得她寧可兩地分居,怪不得她越來越漂亮,原來如此!他攥緊拳頭,氣得渾身發抖。
“事已至此,何必強求?她是那樣的女人,就乾脆利用她的特長來達到你的目的嘛!”領導完成了他的遊說。
“行。就這麽辦吧!”武鐸咬緊牙根,狠狠的答應了這場與權利的交易,他已經完全被憎恨衝昏了頭腦。既然她無情,他便無意。婚姻失敗了,綠帽子也已經頂上了,要是事業能成功也行,他總要得到一頭吧!
“想開就好,你就別出面了,我去說。”領導說著進了大廳。
林寶兒一直在心裡犯嘀咕,武鐸二人鬼鬼祟祟的出去幹什麽呢?小領導一進門就將她叫到一旁,神神秘秘的問:“部長一個人在房間裡很悶,能不能麻煩你上去陪著聊聊天啊?”沒等他再往下說,林寶兒就警覺的意識到她有被出賣的可能。三更半夜的要她陪那個老不死的家夥聊哪門子天?吃飯時對面分明就坐著個老色鬼,而那個奸猾的小領導剛剛又拉著武鐸在門外嘀咕了這麽久。武鐸出賣了她!他是她老公,他會這麽葬良心,究竟是為什麽?
“不好意思,我幫不了這個忙,我得走了!”林寶兒把臉一繃,拎起包出了酒店大廳。狠狠瞄了一眼還靠在外牆上懺悔的武鐸,滿心怨恨!他們之間已經沒情分了,發生的事情各自心裡明白,何須多說?他不把她當人看,她就索性不當人了,上了輛出租車直奔田暮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