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禮了,瑞王爺家的家奴是來見公主的,本宮正要到禦花園去。”
“娘娘請。”我臉上笑著,手上卻握得緊緊的。這份客套,讓人心寒。
母妃走遠後,我才緩緩轉過身,來的人是個生面孔,我並沒有在四哥府上見過。
“公主吉祥。小的是瑞王爺府上的包身家奴,金子。瑞王爺派小的來,只是傳句話,請公主今夜去瑞王府上。王爺和夫人想向公主殿下謝媒。”聽了這奴才的話,我才想起,在堯兒的滿月酒宴上,是我接的話出的主意。
“回你家王爺,本宮會赴約的。下去吧。”沒有精神的打發了金子,我跌坐在椅子上。翻開衣袖,手臂上星星點點的青紫又一點一點的出現,漸漸連成一塊一塊,大片大片的盤繞在手臂上,如印記,如肮髒。
“和碩公主吉祥。”瑞王府門口迎接隊伍幾乎動用了整個王府的下人和侍衛,我突然不知道四哥請我來的目的了。如此明目張膽,引人側目。
“公主吉祥,小的是瑞王府總管德全。和碩公主有何吩咐,盡管使喚小的就是。”迎在最前頭的是一個方頭大耳四十來歲的男人,嘴上說的甜蜜,不過臉面看上去倒不至於一副小人樣,只是,稍微難看了點。我奇怪從前常見的四哥身邊的人都不在。
我撇開眼不去瞧他,正視前方烏怏怏的一群人,低垂著頭。
德全示意一個年輕的壯丁彎下身爬在我的車駕前,我鄒了鄒眉。我討厭踏在人身上軟綿綿的感覺,唯一的感覺就是惡心。從前到四哥處來,他知道我的脾氣從來不讓人這麽接我下車駕,雖然用壯丁的身子承著車駕上的人下來是上層階級有身份的象征。
“拿木梯子來。”秋影在外人面前,總是讓人覺得是仰著面孔生活的人,高傲,跋扈,或者是狐假虎威。可是有她這樣的丫頭才能幫我檔掉一些不該纏上的麻煩。
德全見秋影不耐煩的樣子,立即陪著笑臉招手把那個壯丁遣下,讓人抬了木梯子過來。
我扶著秋影,秋影此時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小心翼翼的扶著我。這一切就是作戲,在外人面前,如此幹練帶些不可一世的丫頭,對待主子如此小心,後面的事外人自會去猜測。
下了梯子,我沒有起伏的音調說道:“我不喜歡人梯,下次不要再犯錯。德總管。”說完我掃了一眼眾人,角落裡剛才被德全使喚過來爬在地上的壯丁,抬眼盯著我瞧,只是隔的人多地遠,我不能肯定,畢竟一個小小的府奴怎敢直視堂堂和碩公主。
“公主今日的氣勢似乎比往常都要擺得足。”德全把我們引進了單獨的一間廂房,讓我們休息整理用的。秋影小心的為我整理裙擺,這些貼身的事我從來隻讓秋影做,不喜歡外人隨意的碰觸。影丫頭,為我斟茶,才放下了擺得端正的臉,吐了吐舌頭笑道。
我被影丫頭這麽一說愣了一下, 是啊,今日是四哥請我過來,我怎麽會在他府上擺了這麽大的陣仗。
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我刻意的去忽略他,再忽略他。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瑞王妃可是南詔的郡主,怎麽好失了天祈朝的威儀呢。不然,從前一向低調的四王爺府上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陣仗候在外面。看來這女人不簡單。”我茗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影丫頭嘟起小嘴不滿道:“她一個南詔的郡主怎可以跟公主你來比,不自量力。”
“你這丫頭,不但是外人面前,在我面前也是越來越放肆了,這張嘴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毒辣了?”我點了點她的額頭。影丫頭鄒了鄒眉,哈哈的笑開了。
與秋影相處相伴的日子,竟已有三年,秋舒,弄月,那一個個熟悉的人,都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那些日子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幾乎都忘記了,可惜只是幾乎,所以,有些東西越想忘越記得清楚。門外的不遠處,弄月就在這個園子裡,而如今,過去發生的一切仿佛只能是更加證明我失敗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