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平靜生活我已滿足了,只要不與人爭鬥,日日看幾頁書便可。我對這些榮華沒有多少貪戀。原先姐姐偶爾來瞧我,她們倒也做做表面功夫,後來是日漸冷眼看我。我本是閑淡之人,可從小也是父母寶貝的小姐,許多事只是做不來。前些日子,父親在官場上不小心得罪了潘家的人,如今被閑置在家,母親托了許多人才悄悄的給我遞了信進來,說是父親一生傲氣,這次氣的不輕,恐怕時日無多了。可…可我被困在這裡,除了心急什麽忙也幫不上,我真是慚愧,為人子女卻不能進孝,不但無法承歡膝下,還要連累家老。姐姐,妹妹隻想回家看看兩老,便可安心閉眼了。”詩筠說著已是不能控制,伏在我身上哭了起來。這傷心自是不用言說。
秋影或許也觸動了不能承歡父母膝下的哀愁,在旁不住的抹眼淚。
我撫著她的背,輕聲說:“我原也以為,你來了這裡,也和了你不願爭鬥的心,可以平淡的生活,不用再卷入其中。可是是非從來都是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人的,一入豪門深似海。姐姐願意幫你,只是,如今的妹妹又可有這樣的心呢?”
詩筠並不出聲,我覺她已經在掙扎決擇了,並不逼她。
“你這失寵的人也是,哭什麽哭,吵死人了,讓人怎麽睡覺。自己要死了,還不許別人過日子了不是。”一個尖酸的女聲從外面嚷嚷著走了進來,見裡面有人,又大聲道:“什麽人啊,敢隨便進來。”
影丫頭本來就氣憤,見了這女人更是火大,站起身剛要喝斥。我搶在她前面冷冷的說:“我進來了又如何?”
房間裡比較暗,我背朝外面,她許是看見影丫頭身上的婢女服,我又故意以我相稱,並沒自稱本宮,她或覺得我只是個丫頭什麽的,膽子大了起來得意道:“這裡是冷宮,自然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沒人會管。”
我又問:“什麽人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
那婢女哼了聲,說:“聽好了,喜公公手下最得力的太監袁公公可是我的相好,皇后宮裡的掌事姑姑是我的親姑姑,你們這些個丫頭別太不自量力了。”說著坐了下來。
“小小的太監宮女,得了些官階,還是奴才。”我的話說的尖酸。
那婢子聽我這麽說,鼓起了腮幫子,插著腰罵道:“怎麽得了你這麽個人,剛進宮的吧。亂不懂規矩的,還沒上沒下了。以後有的你顏色瞧。”
我站起身, 走到那婢子面前,她面色從得意變了色,變得蒼白,幾近發青。
“如此面色,便是認識本宮了。那麽是誰不自量力了?”我冷冷的看著她,她呆呆的看著我失了神,一臉懼色。
“大膽奴才,見了公主還不跪下。”影丫頭的喝聲,才驚回了她的魂,跌坐在椅子上,又從椅子上跌下地,匍匐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謝罪。
“真的是好大膽的奴才啊,若不是主子指派的對食,敢自己私下裡有染的太監宮女可都是私通之罪,你的膽子確實不小。這裡就是冷宮,你也給本宮記住,這天下從來不是你們這些下人的,不要以為自己就可以在這裡做主子了。”我的聲音越發的森冷。
“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不住的磕頭,額頭已隱隱有了血絲。
“默,招管事公公來。”我朝屋外大聲吩咐。默應了聲領命而去。
我從齒縫中一字一句的摒出的話:“我倒要看看是誰不懂規矩,又是誰沒上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