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娥的殿裡,坐了坐就起身告辭。八哥說的話,曾幾何時也有人同我說過。縈繞心頭。
談話間我記起許久不見詩韻了,去避暑至今未曾探望過她,也不知她在冷宮中過的可好。
天色稍暗我起身離開,走到宮門口,面生的太監匆匆跑過來,耷拉著頭討好道:“給公主請安。”
這地方遇到這麽個太監,事有蹊蹺,我戒備的看看四周,問:“什麽事?”
“回公主,我們家主子請你過去。”那奴才也不生分,繼續嬉皮笑臉的。
我稍有遲疑,卻看到那奴才手上拿的令牌。
“你先回宮,不許聲張。我去去就來。”我遣了秋影回去,跟著這個太監從小道走了。
太監將我帶到一個屋子裡,就退下了。我坐在那裡等了約一個時辰,天已大暗也不見人來,心下有些浮躁。
“讓妹妹久等了。”我面朝著門,聲音卻是從旁邊傳來的。
“四哥也知讓妹妹久等了,該怎麽罰呢?”我面上平靜如常。
“當然要給妹妹看場好戲。”四哥的話讓我不寒而栗。四哥一路帶我進了密室,走了一段路我隱約聽到男聲。四哥將食指放在唇上要我噤聲,點點燭光照在他邪魅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我聽話的坐在他身邊,靜心聽外面的動靜。
“她既然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就不可以再留。”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一時分辨不了。
“不可。”這聲音萬分熟悉,竟是子謙。
“婆婆媽媽如何成大事。你們兩個怎麽了?”聲音的主人已見憤意。房間裡還有人?我忍不住從洞中望去,原來說話的是六殿下,子謙的臉上滿是愁容,另一人背對著我,背影卻很熟悉。
“你倒是說話呀。老四已經動手了,你還在這裡猶猶豫豫的。你忘了嗎?國師曾說過,得霓裳者得天下。你這次被人中了陰招,指不定就是他暗中指揮的。那笨女人一路奔回來,我看老四也一定沒想到。”六殿下越說越是激動。
“你不要說了。”聲音一響起我愣在當場,雖不願承認,卻真真切切是五哥的聲音。
從靖王府回來後也有一月余,只是猛然聽到五哥的聲音仍舊心裡一震。說不清是喜多還是驚多。
“她是你的妹妹,一個賤婢生的雜種而已。不要再多想了。”六哥的話尖酸刻薄。
“你先回去吧。”五哥疲憊的說,話語中透露出濃濃的虛弱。
“你婆媽些什麽?你要是下不了熟,我來就是。那天要不是老四和老八礙事,我早就除了她了。”六哥憤怒的摔門而出,屋裡頓時陷入了沉默。
“我不會再對她下手,為了讓她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之中,我已對她下過一次毒,我決不再做第二次,她的身子已經經不起了。她才二十二,我卻不能保她是否活得過三十。”子謙的聲音響起,說的話讓我難以相信。我的心劇烈的顫抖,要跳出胸膛般。
“得霓裳者得天下,哈哈。”五哥喃喃的說著這句話,笑聲比哭還難聽。
四哥扶起我帶出了密室,回到原來的房間。 我冷冷的開口:“你要我做什麽呢?”
四哥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火花,冷笑道:“果然是霓裳,還這麽冷靜。”
“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罷了,有什麽可驚訝的。今日只是我踏錯了一步,還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不是嗎?四哥。”我朝他甜甜一笑。
“哈哈,這遊戲似乎越來越有趣了。”四哥竟難得的笑了。
“四哥想告訴我的也不止這些吧。良禽擇木而棲,我的價值也決不是這些。”在眾皇子中四哥才是最有帝王之氣的人,后宮不得乾政,我又無外戚幫助,只能在后宮中掀起浪花。為了得到雪娥和小謝,我犧牲了弄月,牽扯了五哥,為保周全,隻得與他周旋。未料這一步卻發現自己心腸是這般軟的。從頭到尾不是我利用了他,而是他們一直在利用我。
“五年。無論五年後如何,我還你自由。”四哥冰冷的吐出這句話。
“用五年的時間換皇后的命。”我冷笑。突然想到些事,低下頭喃喃自語:“還有三年,遠遠的離開這裡,越遠越好。沒有值得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