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容狼狽的被侍衛送回宮,大殿裡留下不知所措的眾人,我轉身優雅的率先退了出去,離席回宮。
“主子……”弄月擔憂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想問我今日的事,先回宮去吧。不急。”我顧作神秘。
回了殿裡秋舒她們幾個見著我這麽早就回來了,非常詫異。忙問:“主子,子時的歲鍾還沒響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還不是楚昭容……”
“弄月。”我急急的打斷弄月的話:“越發沒有規矩了。規矩都忘了。”
“奴婢知錯了,請主子責罰。”弄月跪下。
“主子什麽事這麽嚴重。都怪奴婢不好,多嘴了。請主子消氣,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吧。”說完秋舒也跪了下去。我伸手拉弄月和秋舒起來,說:“不怪你。今天宮裡出了這麽大的事,弄月你不是沒瞧見,這麽沉不住氣。自開國以來,除了康武皇重病就沒有皇上在年夜守歲時離場的。怕是有大事要發生。宮裡的訓誡忘了麽!莫論是非,莫議主子。你這麽不注意,以前宮裡繪聲繪色地說得大了,找些多話的奴才治罪以顯殺雞敬猴效果的事也不是一樁兩樁的了。”
弄月方起身又跪了下去:“主子教訓的是,奴婢謹尊教導。”
“這麽嚴重。”秋舒脫口而出,自知失言低下頭站在一邊未再言語,臉色煞白的樣子。
我說乏了,早早的讓弄月和秋舒服侍我睡下。
三更後,一個人影快速的閃進飛雲閣。
“掌燈。”我冷冷的聲音回蕩在殿裡。
“秋舒!”弄月把燈都點起,抬頭看到秋舒詫異的叫了聲,滿是不可置信。
“主子。”秋舒如同撲倒在地般跪了下去,面色白得仿佛透明了似的,聲音乾澀的嚇人。
“好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冷哼一聲:“弄月你先出去,在門外候著。”
“是。”弄月退出去,不安的頻頻回頭,最終將一切關在了門內。我盯著她半餉才出聲:“是我賄賂了迎她入宮的黃公公,那個弄破原來準備好的禮服的宮女也是我做的手腳,然後假以皇后娘娘的名義讓人送過去的,那件衣服自不是普通的。”我停下,看著秋舒,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我慢慢茗了口茶才道:“很驚訝?驚訝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麽多的事。呵呵,那件衣服自不是普通的,它是玉甄姑母跳名動一時的胡旋時最喜愛的一件。你現在就可以去告訴楚繡屏,告訴她,親口告訴她,今天的事從頭到尾全是我一手安排的。去告訴她為什麽會這麽晚才派公公去迎,告訴她這件衣服的由來。最重要的是記得告訴她這輩子休想再翻身了。”我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
“主子,不關楚娘娘的事。奴婢絕沒有背叛您。主子,求您相信我。奴婢沒有,真的沒有……”秋舒淚流滿面,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相信!你跟我說相信。這麽晚去哪裡了?你敢說沒有去楚繡屏那裡!你敢說你不是她安排進來的!還想狡辯。你有想過我知道這些的時候是什麽感覺?當年秋影的病就是她指使你乾的,因為這樣我才帶了你去的大國寺。倒是方便了你日日監視著我。是回報給皇后嗎?好拉攏皇后嗎?”大國寺的六年貧苦卻滿足,記載著太多快樂。面對往事被虛假替代,撥開掩藏在後的真實,如同活生生剜下身上的血肉,越是痛越是狠絕的報復。
秋舒仍搖著頭,卻無力出聲反挫任何事實,提到秋影時仿佛全身力氣被抽離了,癱軟在地,嘴巴動了動,已無力再為自己辯白些什麽了。
“出去!”秋舒低著頭肩膀不時抽搐,半餉朝我叩了三個頭,掙扎了幾次才站起身,退出去。走到門邊低聲說:“公主,小心五殿下。”
“滾。”我氣憤的大喊。
待秋舒離開,我腦中已是空白一片,沒有認真思索秋舒說的最後一句話。連弄月進來都沒有發現。“主子,夜深了。請早點就寢吧。”
“讓我坐坐,弄月你陪我坐會兒吧。”我空洞的看著弄月,伸出手:“大國寺裡大病了一場,她日夜守在旁照顧我,不眠不休。日子清苦,她與小卓子變著法讓我解悶。他們倆是不同的,那六年真的讓他們跟著我受苦了,陪著虛耗了青春。”我撲在弄月懷裡絮絮叨叨的說著些話,漸漸失去意識,沉沉睡去。
“弄月。”陽光隔著窗戶投進影子,我如往常的每一日喚弄月進來為我梳洗。弄月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料到昨天的事該有個結果卻未都聲色。
“主子,秋舒昨夜在房裡上吊了,早上抬下來時人都僵了。”弄月壓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邊為我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