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帶著后宮眾妃和皇子公主一同去了承德避暑,雪娥幾個全數去了,幾位王爺也都帶了王妃一同前去。
父皇命子謙一路同車照顧我的身子,按禮是逾矩的。只因我以身體未大好為由,請辭不與同行,父皇派了子謙專門照管,我推托不了,才一同上了路。靖王妃有孕不宜遠行,與五哥一同留在了王府。一並處理宮中大小事務。
聽秦容說此次避暑之行是牧琴提的,侍寢後父皇即晉了她為才人,封號芙。出行前又晉了婕妤,如此快的得寵實在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牧琴家鄉便在承德附近,父皇已準她在承德時可召見家人,這份恩寵不言而喻。以她的出身一朝入宮,老死不得見。牧琴的事陸續聽宮人傳了開,一時成了最熱鬧的話題。
傳說她侍寢那天燃了一夜紅燭,以她家鄉迎娶的風俗,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之意。可在宮裡除了皇后與皇上大婚,是斷不可以的。不過她這一舉動似乎頗得父皇心意,從父皇賜的封號來說,皇后閨名馥,為避諱后宮中是無同馥字音的封號,如今牧琴竟破了例。隻不知皇后是何感想。
到達承德的夜裡,舉行了宴請。我一路受不住顛簸,快到達前幾日都是一路吐著,實在忍不住就下車在秋影的攙扶下步行一段路。子謙陪了我同乘兩日路,因為皇后不適被招了去。
我到了休息的屋子金玲閣,已累得提不起力氣,吩咐影丫頭關門歇息。
才躺下身一刻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她著我在夜宴中表演。這是推不掉的,強打了精神讓影丫頭予我梳妝打扮。
從隨身攜帶的瓷瓶中取出一粒藥丸,空口吞下。這是子謙被皇后招去前給我的,他早有準備,怕我的身體撐不住。不過藥只能應急並不能治標,子謙千盯萬囑我盡量少服。
我苦澀的對著銅鏡笑笑,胸口鬱悶的氣堵的自己每每深夜透不過氣而憋醒,我在飛雲閣裡種了松樹取代過去的花草,只要天氣不太好的日子,我甚至覺得呼不上氣。以前曼妙的舞姿在這些面前變得力不從心。雖然症狀時有時無,可每個發現就讓自己痛不欲生。我的生命似乎在指間慢慢感受到的流逝。
“公主,你臉色這麽蒼白,不如回了皇后娘娘吧!”影丫頭為我攏發,擔憂的說。
我拉回遊走的思緒,認真道:“我一路過來,她不會不知道我身體抱恙,才前腳進了金玲閣她的懿旨就到,跟她推脫身子不適,反而會落她口實。明日男人們就要出去打獵,行宮就是她的天下,我只能小心啊。”我深深的歎了口氣。承德的日子怕是危機重重。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我獨身彈奏,端坐中堂,簡單的幾句歌。在武帝寵愛的眾多後妃中,最生死難忘的,要數妙麗善舞的李夫人,越是簡單直接越顯得撲朔迷離。李夫人的聰明讓她被雄霸天下的漢武帝掛念終身,福澤子孫。我的身子不佳,在夜宴中只能選擇四兩撥千斤的表演。
皇后嘴角始終隱晦的笑意,讓我渾身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