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樺跪在門外,只因父皇已經帶著皇族裡的男人們去狩獵了,這一去幾日都不會再回來的了。子謙有禦命在身,服侍我左右是不得離開的。幾位娘娘都慌了神,也想不出法。派出去的宮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有回應,這麽盲目的派人去怕也是枉然。
我安頓了靖王妃先歇下,幾日來的奔波她已然虛弱的很。
子謙卻意外的安靜,沒有半點擔憂和焦急。只是窩在他的位置上,靜靜的等待。
每過一分,五哥便危險一分。我焦急在心頭。
“你怎麽這麽安靜。”哄下靖王妃上榻,送走了各宮,我疲憊的問子謙。
“你不也還在這裡。”子謙的話重重的打在我心上。
我苦笑一聲:“我無能為力,既不能醫他也救不得他。”
“你心裡明白的。”子謙無奈的搖頭。
“他是你真正的主子,你為什麽不去呢?或許父皇並不會怪罪的。”我避重就輕。
子謙走近身,望著我的眼睛,半晌開口:“這次,你要我救我便救。不要困住你自己,在我眼裡你該是隻快樂的鳥,最美麗的百鳥之王。是我們把你困住了。不要為了任何人,為你自己做次決定。不要讓仇恨和嫉妒蒙蔽了你美麗通透的眼眸。”
子謙的話,往昔的回憶點滴在心頭。有太多的利益與算計,有太多的感情與糾葛,有太多的希望和遺憾。
“走吧,我們去見他。”我坦然笑道。
回稟了母后,我與子謙同坐一匹馬趕回宮中。一路上,我們快馬加鞭,雖然因為我的身體還是耽擱了些時候。總算在三日內趕到了靖王府。
“五哥…”我的淚再也控制不住決堤而出。手輕撫上他清瘦微紫的臉,忍不住的顫抖。
“別…別哭。”五哥神智還算清楚,幾位太醫一直守在榻前日夜不休的照顧。他的話只能發出虛音,淚迷離了我的眼,我用另一個手拚命擦拭淚珠,卻越是落下,一滴滴浸濕了他的衣裳,滴在他的臉龐。
“你的淚好苦。”五哥的話惹的我破涕為笑。
“又苦又鹹。 誰叫你們都欺負我。”我勉強玩笑道。
此時房中隻余下我們三人,子謙診脈後一臉凝重。我連開口尋問的勇氣都沒有。
子謙說五哥的身子會越來越弱,直到最後一刻,找到解藥便得重生,找不到解藥,身體會被腐蝕殆盡,從裡面爛出來。
我守在榻前寸步不敢離開,他醒時舍不得眨眼,惟恐這一眼就是訣別,他睡時,我總要觸摸著他得手傳來微弱得溫度與跳動,感受到生命得存在才能安心睡去。猛然驚醒時,定要確定手中握著的溫度是否真實。
原來經歷過這麽多年,才知道心裡有個地方永遠有他。抹不去擦不掉,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那句:安心養病,還是他載著金光將我迎回皇宮之時,亦或是他守在明善堂外等我平安出來,一句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反反覆複問自己,卻永遠沒有答案。他爬不起身,我給他描述我看到的夜空,漫天的星星點點爍爍,我抱著心愛的琴為他彈奏一首一首的曲子。他醒的時候開始越來越少,我們不常交談,我知道他懂得,他一定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