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棄了徒勞的回憶,只是將身子更緊得靠著夏智軒,有些撒嬌地央求著:“智軒,讓我和你多呆一會兒可好?就我們兩個,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夏智軒含笑點了點頭,細細地打量著蘭鵑,這才佯嗔道:“怎麽也不問問我,就換了女兒裝了?”
“好看嗎?”蘭鵑卻答非所問,將雙臂纏上夏智軒的肩上,嬌笑著問道,“你說我是男兒裝好看,還是女兒裝好看?”
夏智軒笑著,只是細細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底。盡管當初在驛站中也一直見她是女兒裝,但那時的落落寡歡,卻是實在不能和現在的嫵媚嬌羞相比。脂粉的描畫,又恰到好處地掩飾了她的病態,而神情的嫻靜,無疑更是增加了她的風情無限。
因此握著蘭鵑的手,夏智軒微微笑道:“無論是男兒裝還是女兒裝,蘭兒都是與眾不同的。不是衣衫在襯托你,而是你讓衣衫更加美麗了。”是的,如果說梅素馨是迎著冰雪盛放的寒梅,那麽她就應該是綻放在春風中的海棠,有一種迷醉而嬌媚的風情。
這個感覺,不僅是夏智軒,連傍晚時分過來和蘭鵑見面的鄭氏都覺察到了。因此她一見到蘭鵑,臉上就顯出不相信的表情。然後圍著蘭鵑上下左右地仔細打量了半天,才遲疑地問夏智軒:“她是……梅小姐?”
夏智軒知道鄭氏是因為蘭鵑渾身上下已經不見了絲毫的凜然之氣而生疑的,因此微微一笑:“娘娘明察,這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就算豹房不在宮裡,可是有誰去見皇上,敢眼高過頂呢?是不是?”
鄭氏似乎相信了他的話,於是也笑了:“果然是梅小姐,且是神態百變,不過老身還是喜歡現在的梅小姐,更象個女人,還是個招人憐愛的女人!”
輕雲有些惱火,冷冷地瞟了鄭氏一眼。蘭鵑則只是淺淺一笑,只有夏智軒依然和藹地和鄭氏說話:“娘娘說得是,梅小姐是你從小奶大的,怎麽能不喜歡她呢?”
鄭氏愣了一下,隨即就癟著嘴笑了:“是,老身險些把先生的交代給忘了!既這樣,那你們也別一口一個娘娘了,叫聲嬤嬤就可以了!”
蘭鵑也笑了:“那嬤嬤今晚就去我房裡歇了吧!我讓小丫頭伺候你,她要是伺候得不好了,你告訴我,等我打她!”說著,幽幽地瞟了輕雲一眼。
鄭氏也看了看輕雲,見她靜靜地垂著頭,便歎氣道:“夏先生說得對!這皇帝面前,誰能高他一頭啊?就是他自己的親生爹娘,也要被他踩在腳下呢!”
說著,似乎是不勝悲涼,自己唏噓不已,夏智軒便朝輕雲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扶了鄭氏先去休息去了。
房中只剩下夏智軒和蘭鵑兩個人了,書案上,燈光暖暖地照著,將整個房間,都籠在了柔和溫暖之中,和著彌漫在房中的淡淡的麝香的味道,讓人有一種溫馨的醉意。
“智軒,定下了去豹房的時間了嗎?”偎依在他的胸前,蘭鵑閉著眼睛慵懶地問道,不知道這樣的愜意,這樣的迷醉,是不是她就是以後生活的全部了。
“現在還不知道。”夏智軒好似也被她沉醉的憨然之態所打動,低頭輕吻著她的發際,輕聲說道,“皇上在祀天大典上突然暈倒,此時提出召女樂去豹房,不是好時候,恐怕還要再等上幾天。蘭兒正好趁此機會和鄭娘娘多接觸一下,一定要讓她相信你就是梅小姐!”
蘭鵑笑了一下:“智軒放心,偶爾裝一下我還是可以的。記得我住在方浩那裡的時候,就曾把柔儀郡主給嚇跑了!”
夏智軒也想起王府來人的那晚,蘭鵑的表現,不覺也是會心一笑:“我相信蘭兒,一定能把握好分寸的!遇事多和輕雲、綠嬋她們相商,她們都是馨兒的舊人,對馨兒忠心耿耿,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說著,頓了一下,“蘭兒也要盡力保護她們的安全。”
“我會的。”蘭鵑突然睜開了眼睛,“不過有綠嬋、翠婉兩個就夠了,輕雲留在這裡幫你!”
夏智軒一驚,抬起頭來,正要說“不行”,嘴卻被蘭鵑的素手捂住了:“不許說不行!我知道紫媚是隨時就要走的,我不能讓你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連一個可以傳話的人也沒有!更何況你若是讓人都走了,豈不是引人疑心呢?”
夏智軒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蘭兒,你讓我說什麽好呢?”
蘭鵑笑道:“那就什麽也別說了,咱們就這樣呆著,不說話了!”
就這樣蜷縮在夏智軒的懷裡,被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氣味縈繞著,蘭鵑又閉上了眼睛,撒嬌道:“我睡著了,不許把我給扔了!”
夏智軒笑了笑:“不扔,怎麽能舍得扔了蘭兒呢?恨不得就這樣一直抱著你,任鬥轉星移,任地老天荒,再不分開,再無離別!”
有淚水滴落在了蘭鵑的臉頰上,涼涼的、濕濕的,蘭鵑不敢睜眼去看他,而是將頭鑽進了他的懷裡,喃喃地說著:“智軒,別趕我走了,我要留在這裡,我要你!讓我真正成為你的妻子,成為你的親人,好不好?”
蘭鵑沒有聽見回答,只是擁抱著自己的雙臂突然加大了力氣,似乎要把她深深藏進自己的身體裡去,合二為一。
蘭鵑莫名地心慌起來,她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隻得輕輕地問道:“你怎麽了?還是不願意我留下嗎?”
“這對你不公平!”許久,才聽見夏智軒遲疑而歉疚的聲音,“蘭兒,我不能讓你有遺憾,你放心,只要事兒過去了,我就帶你離開這裡,我們一起找一個地方住下來,開館啟蒙也可,歸田耕種也行,好不好?”
“不!”蘭鵑卻生氣了,她把手探進了夏智軒的衣襟,強硬地說道,“我就是現在就想,我現在就要,我等不了那麽久了!只要有你,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蘭兒!”夏智軒有些驚慌地抓住了她的手,“蘭兒,我是男人,我……我要對得起你,我不能為了一時的歡娛而害了你!好蘭兒,你是不相信我嗎?”
“是!我不相信你!”蘭鵑慢慢地睜開那秋水盈盈的雙眸,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是要今晚就成為你的新娘,好讓你明白你是有妻子、有家室的人,不是這世上一片無根無系的浮萍,走到哪裡是哪裡!現在,我是你的牽掛,是你的思念,是你永遠無法掙脫的責任!你沒有權利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決定自己的命運,你是我的!”
見夏智軒百感交集的樣子,蘭鵑突然狡諧一笑,咬著他的耳朵“吃吃”地笑著說:“你要是有本事,今晚再做一個人出來,那就有兩個了,我的勝算就更大了!”說著,還得意地豎起兩個手指頭,在夏智軒眼前晃啊晃的。
夏智軒的雙眸也漸漸迷離了起來,他終於什麽也沒有說,而是俯下身去,將自己的唇深深地壓在了蘭鵑的唇上,似乎要把所有的真心、所有愛意,都通過這樣的纏綿,傳遞給她。
“智軒!”蘭鵑含糊地叫了一聲,就被卷入了瘋狂的癡迷之中。舌間的纏綿,相伴著他寬厚的掌心的撫摸,讓蘭鵑的呼吸聲也漸漸地沉重了起來,迷亂中隻覺得身子一輕,半啟秋水,才發現已經被他抱了起來。
雖然是自己想要的,雖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蘭鵑的身子卻依然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她竭力壓製著自己的“嘭嘭”亂跳的心,雙手緊緊纏著夏智軒,將已經紅透的臉龐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裡。
腦海中是暈乎乎的一片混亂,方寸間是忐忑不安的期盼和羞卻。恍惚中隻覺得身上一重,蘭鵑突然手足無措了,她緊緊抓住了夏智軒的雙臂,任他將自己的衣衫輕柔地褪下,然後就聽見他在耳邊溫柔地說道:“蘭兒,害怕了嗎?”
“不!沒有!不怕!”蘭鵑又羞又嗔,誰說我害怕了?我……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女子,不就是**嗎?我怎麽會怕這個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