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相信這件事不會阻礙本宮太多時間。”我擺擺手,看向梅兒的弟弟:“他是什麽人?偷了什麽東西?什麽時候偷的?又是何人發現的?”
見我如此“不可理喻”,那名副管事隻好乖乖回道:“回娘娘話,他是奴才手下禦膳房的小太監,名喚張寶,今日下午奴才發現去年太后禦賜的翡翠鼻煙壺不知所蹤,後來福貴,”他指了指人群中另一個瘦小的太監,“他說午時過的時候見過張寶偷偷摸摸自奴才房中出來,因此奴才就派人找這小奴才。沒料到他竟然一直躲著,直到剛才才讓奴才們在這裡截到他。尚請娘娘明斷。”
“這樣啊……”我故作沉思狀,偷偷向梅兒打了一個眼色,梅兒會意,向我行禮道:“啟稟娘娘,奴婢有話要說。”
“哦?你要說什麽?”我裝不解。
“回娘娘,今日娘娘回家省親,奴婢在西睿宮中打點,後來中午時分這位張公公前來傳膳,奴婢大膽,留了張公公在西睿宮中一同用膳,其後奴婢請張公公為奴婢抄錄娘娘平日所鍾愛的食物口味,一直到下午張公公方離開西睿宮。如此一來,張公公又怎麽可能在午時過到康公公房中行竊?”原來那禦膳房副管事姓康。
我轉向那個名叫福貴的小太監:“你怎麽說?”
福貴一驚,咚的跪到地上:“娘……娘……奴才不知……奴才……明明……明明看到……”
我神色一冷,沉聲說:“那你就是說本宮的侍婢在說謊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哼!”我轉頭對康公公道:“本宮倒是覺得這個福貴十分可疑,既然中午的時候梅兒是和張寶在一起的,那他看到的又是誰?不會是他自己吧?”
康公公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明白我的意思,但對我“蠻不講理”卻沒有任何辦法。
我心思一轉,也不想得罪這個禦膳房的管事,於是又道:“其實本宮也非是單聽一面之詞,這個福貴神色鬼祟,康公公不防從他身上著手看看。”
康公公無奈點頭,向身畔的太監吩咐道:“搜身!”
可惜,一無所獲。
這裡康公公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已經認定了我是要包庇張寶,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與我作對,正打算說什麽,我卻又是一笑。
“康公公,這奴才的身上還有一處沒搜到呢!”
康公公一怔,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我又細細打量了福貴一次,直看到他身體發顫,“發髻。”
福貴臉色瞬間一變,突然發力掙開身邊的太監就要逃開,沒想到康公公冷斥一聲,左手伸出一抓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右手一拉他的發髻,就見一道碧翠的光影閃動,一個渾體透綠的鼻煙壺就出現在了康公公的手上。
我一笑,心中卻暗驚,沒想到這個康公公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剛才那一抓我連看都不太清楚,他卻是信手而為,想必定是功力高深。
“娘娘果然神機妙算,這次若非是娘娘出面,奴才顯些被這狗賊所瞞騙,不知娘娘打算如何處置他?”康公公的臉色總算“陰轉晴”了,對我的態度也恭謹起來。
“康公公過獎了,本宮也隻是隨便猜測一下,若非他做賊心虛,也不會這麽快暴露出來。至於這處置,既是康公公轄下的人,就由康公公自行處置吧。本宮也有些累了,擺駕吧。”
“恭送娘娘!”
我不擔心張寶,康公公雖然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但看我面上總不會與他為難,何況東西不是他偷的,我想他不但沒事,反而有可能會得到一些小補償。滿意一笑,我開始盤算要怎麽收買康公公了。
這樣的高手,豈可不為我所用?
第二天,梅兒一早便帶著張寶來向我謝恩,並誓言旦旦的向我效忠。
我笑著應允,心裡卻很平淡。其實我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在這個后宮,我認為所有一切均是出於利益結合,與政治相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所有人都隻是一隻棋子,區別只在於是被誰所利用。
而我,也不例外。
含笑看座上的君王,年輕卻深沉,城府之深無人可測,無論是我,還是德妃,還是整個后宮,無一不是他的棋子。
“怎麽了?今天怎麽不說話?”他擁著我,他的右邊是與我相看兩相厭的德妃,此刻的她笑容燦爛,盯著我的眼神卻尖銳無比。
我笑歎著倚入他懷中,如貓般在他耳邊輕喃:“人家發現,皇上越來越英俊了,總是令人看的舍不得移開眼呢!”
“哈哈哈……”他大笑,摟著我腰的手一緊,用同樣曖昧的方式在我耳邊吹氣:“你這到底是在誇獎朕呢?還是取笑朕?”
我眼睛轉動,不意外的收獲一票嫉妒的視線,其中又以右邊的最為灼烈。伸出手按在仲孫煌鋣的胸膛,在衣袖的遮掩下,手指輕輕的在上面劃起了圈:“臣妾豈敢取笑皇上,皇上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哦!”
對於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公開“調戲”他,仲孫煌鋣明顯的吃不消。抽著氣,他一把握住我作惡的手,大力的咬了我耳垂一口,才道:“韻兒你可是越來越大膽了。”
我吃痛一縮,奈何被他摟的死緊,隻好仰起泛著水霧的眼看著他,輕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卻不說話。
一看我這樣,仲孫煌鋣更加吃不消了,隻好又輕吻了我一下:“好了好了,是朕不對,不要哭,嗯?”
得些好處需回手,打情罵俏可以,但絕不可過火,皇帝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我向他展顏一笑,更加柔順的靠在他懷裡,順便向右面的人揚起一抹深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