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哦!
德妃被我整怕了,終日閉門不出更不可能來娛樂我,其他的妃嬪們似乎都是安份守紀的主,更是沒有人來招惹我,每天吃了睡,睡醒吃,我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動一下恐怕真要變豬了。
“梅兒。”我要出遊,出宮。
“娘娘有何吩咐?”
“我要出宮。”
“啊?這個……娘娘您現在不宜出宮吧?”
“我要去萬佛寺許願。”這可是有身孕的嬪妃們最常做的事。
梅兒猶豫了一會,終於點頭道:“奴婢去請旨。”
三日後,一切準備妥當,我在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的陪同下踏出了沉悶的皇宮。這次負責帶隊的人正是那個在我看來有點呆的三哥紀衡。
萬佛寺位於京城東郊,由於臨近京城再加上規模宏大,因此長年香火鼎盛,連皇宮中的眾多皇親都常常光顧,隱有與“國寺”的勢頭。
今天由於有我的到來,寺中很多地方都被禁軍佔據,成為“閑人免進”的禁區。那些有意見的達官貴人們,在看到出現的居然是禦前禁軍時,都立刻閉口不言,令人不得不再次感歎“權勢”的重要。
抬著我的八人大轎沒有在寺門外停留,一直到進入內寺禪院,我才被扶出來,等在外面的除了梅兒等一眾貼身侍從外,就隻有三哥紀衡了。
“臣紀衡,叩見淑妃娘娘。”
“平身。”我笑笑,“三哥無需多禮,一切都安排好了麽?”
“都安排好了。請娘娘入殿禮佛。”紀衡嚴謹依舊,不過我也知道出門在外不比西睿宮中,凡事小心總好過授人以柄。
在梅兒和蘭兒的扶持下,我從側門進入大殿。
隨著一陣濃烈的煙火味撲面而來,我不禁掩嘴嗆咳起來。該死的!一心想著出來透氣,居然忘記了從小到大對煙味最是敏感,無論是抽的香煙還是寺廟中的煙火,隻要聞到一點就夠我嗆的了。
“娘娘?您沒事吧?”梅兒和蘭兒都是一臉擔心的看著我,一邊為我順氣。
搖搖頭,我用絲帕捂著口鼻小心透著氣,好半天,我才萬般不願的舉步入殿。殿心處正有一名身著紅色袈裟的老僧領著幾名灰袍僧侶靜候,看我進來老僧喧一聲佛號後向我躬身行禮:“貧僧見過淑妃娘娘。”
“方丈有禮。”經梅兒提醒,我知道這老僧正是萬佛寺主持方丈慧覺。
接著,在慧覺方丈的指點下,我完成了上香許願求簽等一系列程序,至於我抽到的簽……唉!居然是“喜得龍兒”的上上簽。
雖然身邊的人個個興高采烈,我卻是黯然神傷,嗚――我可愛的小公主……
離開大殿,慧覺方丈領著我們到了後山。
此時正值夏末秋初,萬佛寺後山遍植楓葉,半是金黃半是火紅的葉子在枝頭隨風搖曳,偶有凋零飄落的,也在空中紛揚起舞,直到落地後方吐盡最後一絲炫麗,安然回歸。
看著眼前透著蒼涼的景色,我心中突然想到了很多,離開皇宮,我的頭腦反而清醒起來了。
我的理想是要當一個壞女人,然後呢?我可以當一輩子的壞女人麽?一輩子的勾心鬥角?等我老了,糊塗了,還鬥得過那些後來者嗎?長江後浪推前浪,誰又能保證自己永遠的不敗?現在的我雖然可以瞞著仲孫煌鋣使些手段,但以他的精明我怎麽保證可以瞞他一輩子?若我真的生下皇子,仲孫煌鋣這個最喜歡搞“平衡”的皇帝可會立我為後從而打破現在后宮的勢力平衡?……凡此種種,皆令我心中不安,而不安的源頭,歸根結底卻是在仲孫煌鋣一人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個奇怪的感覺,就是仲孫煌鋣先前的“不孕”根本就是他故意做出來的幌子!沒有根據的臆測,卻令我越想越心寒,若真是這樣,那我的情況又算是什麽?
“娘娘?娘娘?”
有些恍惚的抬起頭,正碰上三哥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微微一笑:“什麽事?”
“娘娘,方丈大師已備好了齋菜,請娘娘移駕。”
“好。”據說萬佛寺的齋菜做的極好,不可不試。
用完齋菜我並沒有急著回宮,反而在小睡了半個時辰後獨自帶著我的人又來到後山。我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安排,特別是關於我未來近九十年的生活。
悠然的躺在一棵楓樹下的躺椅上,半眯著眼睛透過層層枝葉尋覓天空的殘片,我突然來了興致:“來人,擺琴。”
眾人雖然詫異,但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不一會,琴和琴桌都擺好了,甚至還焚上了一爐薰香。
十指按琴弦,思及此時的處境,我無端的想到了王菲的《棋子》:“想走出你控制的領域/卻走近你安排的戰局/我沒有堅強的防備/也沒有後路可以退……想逃離你布下的陷阱/卻陷入了另一個困境/我沒有決定輸贏的勇氣/也沒有逃脫的幸運……我像是一顆棋/進退任由你決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將領/卻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一顆棋子/來去全不由自己/舉手無回你從不曾猶豫/我卻受控在你手裡……”一曲終了,我閉著眼睛默默端坐,傾聽樹葉被風吹動而後落在地上的聲音,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突然,三哥一聲低喝驚碎了寂靜:“什麽人?”
隨著紀衡話落,四周的禁衛紛紛刀劍出鞘,把我護在中心嚴陣以待。
有些好奇的睜開眼睛,順著紀衡的目光,看向不遠處一棵大樹,只見那裡正轉出一名全身白衣如雪的年青男子。
好美的人!是的,美。那張臉並不是一般男子的英俊,而是那種無分性別的中性美麗,柔和的臉部線條,溫文爾雅的神情,最吸引人的卻是那雙如水晶般明澈的眼睛,純粹乾淨的令所有人都為之自慚形穢。
我清晰的聽到身邊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那不但包括了宮女,也同樣包括了太監與禁軍。看來美人的誘惑確實已超越了性別的界限,不自禁的,我笑了。
男子眼波流轉間傾注於我身上,那片澄靜中揚起一抹淡淡的訝異,而後又恢復了平靜。
“閣下何人?”看身邊的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我隻好紆尊降貴一回。
“在下公孫澈,適才為琴聲吸引前來,沒想到驚動了夫人,尚請見諒。”他的聲音溫醇清透,如泉水滑過圓石,透著絲絲涼意。
公孫……策?還是澈?鬥大的汗珠滑下,這裡的人起名字怎麽這麽有……水準?上次是“肖邦”,這個是“公孫策”,真是……搖頭拋開滿腦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我淡淡道:“也沒什麽,這萬佛寺也不是我家的,撫琴隻是興之所致,倒是驚撓了公子的雅興,應該是妾身的不是才對。”話是這麽說,但在禁軍早已“封路”的情況下,這人還能來到這裡,恐怕不簡單呢!
“夫人雅量,”他微微一笑,神色間不卑不亢,令我更加認定他的不凡。“隻是夫人適才所奏之樂音調特異新穎,不知可是夫人所作?”
再度汗顏……“公子見笑了,此曲名《棋子》,是妾身無意間得來,並非出自妾身之手。”沒申請授權就用已經是不對的了, 若再說是我作的豈不是變成郭某人之流了?不乾!
“棋子?人生如棋,世事如棋,此曲果然深意莫測。”他略一沉吟,若有深意的笑笑,“夫人過謙了,在下多有打撓,先告辭了。”
“公子慢走。”阻止了紀衡想留人的動作,我由著他瀟灑轉身繼而消失在我視線中,淺淺一笑。
“娘娘,您這是?”三哥不解的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放他走。
“這人可不是普通人啊……”若可與之為友不好過與之為敵?
“正因此人不簡單,臣方才想留下他。此人的武功怕不在臣之下。”深深皺起眉頭,三哥不甘心的看著公孫澈離去的方向。
“何必?他並沒有惡意。”
“娘娘怎能確定?”
“感覺。”虧三哥還是高手,居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再說了,這麽美麗的人,我可下不了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