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我看向這個方正謙和的男人,他是越家裡最得家主信任的外姓管事,在江南凡是與越氏打過交道的商號,只要提起“寧天則”這三個字可謂無人不曉,據越無浩所說,無論什麼事,只要交到寧管事手上,沒有辦不好辦不妥的。
我笑了笑,“抱歉,我一時失手,倒教寧管事見笑了。”
“不敢。”寧天則回我一笑,“在下此來是奉三少主之命前來請示夫人關於新船之事。夫人所訂的五艘樓船俱已接近完工階段,三少主想請教夫人要為五艘船命何名,另相關裝潢又將以何種風格?”
原來是這件事,我就說如果只是單純的要為我們安排行程又怎麼會大材小用到要出動他這個最受信任的大忙人管事呢!我向蘭兒點點頭,蘭兒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寧天則說:“寧管事,這是夫人事先準備好的圖紙以及相關說明,勞煩寧管事代為轉交三少主。”
“不敢,在下一定辦妥此事。”寧天則點點頭,收下盒子,又說:“夫人此行三少主已命在下做好安排,由於在下不克分身,已安排了另一名辦事妥貼的管事相隨夫人以責沿途打點,他很快就到,還請夫人稍待片刻。”
“如此有勞了。”我欣然道謝。其實無論是誰都沒關系,我身邊的人都是相處了不少日子的,要說貼心就算是寧天則也比不上他們,越家派來的人也只是盡一下保護的責任,順便為我們安排一下食宿和負責結帳而已。
不片刻,一名同樣是一襲青衫的男人走上來,寧天則介紹道:“夫人,這位是華管事。”
“越其華見過夫人,蘭小姐,梅小姐,張管事,蕭護衛。”越其華行禮道。
“華管事無需客氣,日後要勞煩華管事多多照顧了。”我笑出一臉市儈,不過隔著面紗料他也看不到。
一番莫明奇妙的謙讓過後,我們終於安排好了此次的行程。
南下似乎是必然的事,只要想到煙雨迷蒙的江南,風情嫵媚的西子湖,還有冠甲天下的蘇州園林,我就……呃,不過可惜這裡並不是中國的古代,而是另一個不知名的時空。雖然有八百裡洞庭,卻沒有了那個令無數才子佳人傾心的蘇杭,不過好的風光景致倒也並不少,而越其華就將負起此次的導遊之現,領我們踏遍江南的奇山秀水。
初雲觀位於中州城城西五十裡處,作為一座道觀,最出名的不是所供奉的天君有多靈驗,而是觀中後山處所種植的大遍“玉花”。
“玉花之所以出名,全在於此花無論近看遠觀,都仿似用玉石雕砌出來一般,晶瑩透潤,隱隱泛著如玉般的光澤,令人總忍不住想要去觸摸一下以驗證到底是花還是玉。”
在道童的領路中,邊走越其華邊向我們介紹初雲觀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奇景。
“哦?”我微訝,這樣的花聽起來就覺得很奇特,“不知道現在可是開花的時候?”
“正是花開的時節,夫人可算躬逢其會了。”越其華笑道。
還好。我點點頭,此時道童已領著我們步出後門,放眼看去,我不禁一震!只見漫山遍野五顏六花的玉雕花朵正迎風搖曳,片片花瓣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華,好美!
“啊──好漂亮!”
“這真的是花麼?!”
梅兒和蘭兒同時發出驚歎,她們走到最近的花從處俯身輕觸花瓣,又再發出驚呼:“真的!”“是真的!”
我移開目光看向那漫山的玉花,情不自禁的為這美妙的風景所吸引,耳邊傳來一把溫醇清透的聲音:“傳說玉花是天界花神送給情人的禮物,原本是用真正的彩玉雕成的,但後來花神的情人在戰爭中殞命,那玉花也隨之消散於風中,待花神趕到,只看見漫天飛舞的殘花和著情人散碎的魂魄,於是她用自己的法力把兩者融合為種子,於是有了現在的玉花。”
我一怔,不是為了這種老掉牙的故事,而是這把聲音……“是你?!”轉頭,果然看到了那個白衣如雪的絕色美人──公孫澈!
七年前我懷上睿兒的時候曾到京郊的萬佛寺禮佛散心,當時在後山一時閑來興起彈了一首《棋子》正巧被他聽到,他那無分性別的中性美麗以及那雙純粹乾淨的眼睛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如水晶般明澈的眼睛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夫人,久違了。”
他竟認得我!不自覺的伸手摸了一下面紗,不會吧,這也能認出來?好毒的眼睛!
“夫人無需介懷,以夫人的風姿,哪怕是再遮掩也無法瞞過曾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他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說。
這……我是該高興還是要沮喪?“公孫公子似乎特別喜歡在這出世之地流連,隻不知公子可曾參透凡塵俗世中的七情六欲?”一次可說是巧合,兩次就未免令人生疑了,怎麼看他也不像那種出世之人,光他那張臉就夠引人了。
“夫人見笑了,在下對這裡的玉花情有所牽,每年玉花開時皆會到此一遊,倒是夫人似乎也對這種清靜地有所牽系,卻又不知為何?”如水雙瞳盈盈流轉,其間的光采比之玉花尚要引人。
我笑笑,“萬佛寺一行隻為許願, 至於今日,倒與公子的目的不謀而合,看來我和公子都是與此有緣之人。”含沙射影誰不會?不過既然他沒有惡意我也就懶得為這些小事再來勾心鬥角了。
“既是如此,那真是在下的榮幸。若夫人不見怪,在下想帶夫人去一處禁地看這初雲觀中最精致的景觀,不知夫人可願賞臉?”他看著我,眼中有一絲異芒閃過。“當然,由於是禁地,在下受規矩所限,只能請夫人一人與我同去。”
“哦?”我好奇起來,難道這初雲觀中還有什麼奇景是越其華也不知道的嗎?“如此倒要請公子費心了。”
“夫人!”楚天歌皺起眉,略帶戒備的看著公孫澈。
“無妨,像公孫公子這樣如水清透的人,是不會對我們有什麼企圖的,何況,我也沒什麼可讓人圖謀的。”壞笑著瞟了公孫澈一眼,我故意把話說的淺白。
公孫澈臉上閃過一抹訝異,有些尷尬的說:“夫人過慮了。”
一旁的梅兒掩著嘴扯了還想說話的楚天歌一下,楚天歌又看了公孫澈一眼,才不太情願的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