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支出
葉回了侯府,開始思考在浣月居聽到那些驚人的對話。從他們的對話中,她已經能確定那個聲音嘶啞的人是鬼面人無疑,只是,她知道那鬼面人是安遠兮,而月娘竟然認為鬼面人是楚殤,是因為像她說的,鬼面人會楚殤的武功,知曉無極門的內部情況,還對蔚藍雪有情?如果說,他對蔚藍雪有情這個原因才讓月娘懷疑鬼面人是楚殤,葉倒可以因為這個原因否定掉她的懷疑,因為月娘不知道安遠兮和葉之間的舊情。但是月娘所說的前兩個原因,他會楚殤的武功,知曉無極門的內部情況,又怎麽說得通呢?葉嫁給雲崢的時候,安遠兮還根本不會武功,他甚至從來沒有離開過滄都,他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可是,他真的是普通人嗎?如果這一切,只是他想讓別人認識的一面呢?
葉打了個寒噤,她親耳聽到他說是受人所托幫助月娘,又通過月娘的口證明了拜托他的那個人是楚殤,除非,他在楚殤死之前就認得他,不但認得他,而且交情還非比尋常,楚殤肯把自己的武功教給他,肯把無極門的內幕告訴他,甚至他的身份隱秘得連月娘都不知道……難道安當初面對葉的呆和傻,都是裝出來的嗎?從他以雲家二公子的身份再次出現在葉面前的時候,葉分明已經看不懂他了,他不再是葉所熟悉的那個傻傻的書呆子,可是,不管是從前和現在,葉的心分明感受到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呵護是發自真心的,但為什麽,她心裡那棵懷疑的種子,還是開始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是因為當初他沒有緣由、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的時候,已經在她的心裡割出了裂痕,讓她不能再全然地信任他麽?
懷疑像毒蛇一樣啃噬著葉的心,折騰得她徹夜難眠,安隱瞞這些事,就是不想她知道,可是她若不能把這件事搞清楚,以後又怎能相信他?如果在雲家,連安遠兮都是不能信任的,那她還能再相信誰?葉決定一定要查清這件事,但不想驚動安遠兮。所以不能讓隱勢力來查這個消息,好在她曾聽玉蝶兒說過,江湖上有一個專為人打探消息的“曉情樓”。葉去了曉情樓,想查安成長的經歷,想知道是他平凡的經歷背後,有沒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曉情樓的掌櫃七姑娘收了一萬兩,答應十日後給葉消息。
葉回府,驚聞老爺子犯病,原來二房的堂叔公與老爺子為外支出的事發生爭執,老爺子氣暈了。冥焰道老爺子這次是真的很凶險,他的五髒功能已經衰弱了,經不過大的刺激,再來一次真的會要他的命,便是這次緩過來,也要好好靜養,不然不用多久就……老爺子醒後,深感自己的病隨時有可能醒不過來,留下葉、安,修叔和雲德,告訴了他們一個大秘密。原來之前葉和安都問過的雲家那筆神秘的外支出,二房的人一直以為是開支雲家隱勢力的支出,事實上,對,也不對。外支出佔了雲家收入的七成,雲家隱勢力的支出的確包含在外支出裡,但隻佔了其中一成。二房就是發現了外支出不是完全用於隱勢力的支出,懷疑長房吞了這筆錢,又查不出什麽實據,所以來找老爺子鬧,要查外支出的帳。隨後老爺子讓雲修告訴了幾人詳情。
原來二十年前,老爺子帶雲修去紅日國做生意,結果商船在海上遇到暴風雨,結果到了一些他們從未去過的大陸,名叫新大陸。他們用船上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和那裡的人換了寶石和黃金回來,這一趟誤打誤撞的,收獲居然比在紅日國大出許多。準備回國時卻發現他們的船在海上行了很久,就是無法找到正確的回程的航線。逼不得已,又返回了新大陸,問了很多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天?國這樣的國家,後來便有人帶他們去救女巫幫忙,女巫收了很多錢,告訴他們,新大陸和天?國是互不相屬的兩片大陸,正常情況下永遠不可能相互抵達,就像隔了無形的牆,只有在特定的時候,那道牆才會打開,他們之所以去了新大陸,就是因為那次海上的暴風雨,將牆打開了。如果他們想回去,必須等到海上再有暴風雨的時候。
後來他們等到海上再起暴風雨的時候,果然順利回了天?國。回來之後,老爺子著人仔細研究了發生暴風雨那片海域,什麽月份、什麽季節、什麽天氣,最容易發生類似的暴風雨,研究了幾年,終於找出了規律。後來幾年間,老爺子和雲修按這個規律試了幾次,每次都能成功通過海上的牆,到達新大陸,侯爺每年出海的做生意的收入,佔了雲家生意的四成。侯爺見海上的生意這麽好做,漸漸動了心思,不想隻做販賣貨物的買賣,想把生意做到新大陸本土上去,便讓雲修以海外尋仙,為崢少爺和侯爺的病尋靈藥之名,讓他到新大陸去負責這件事。後來幾年,他們在新大陸陸續開了雲裳紡、食府、茶園、客棧、當鋪、錢莊,生意越做越大,侯爺每年那筆外支出,就是用在拓展新大陸的生意上,現在雲家不僅是天?國的首富,在新大陸也是鼎鼎大名首屈一指的貴族富豪。
老爺子道他用二十年的時間,在新大陸苦心經營起另一片天地,又將雲家在天?國七成的資產轉移到了新大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朝廷終於要對付雲家,而雲家再也撐不住的時候,可以有條退路。這件事,他沒讓二房知道,是怕走漏風聲,而且也存了一點兒私心,二房若是有什麽對不起本侯的,老爺子也管不了他們了。這個病榻上的老人,一生都在為家族打算。老爺子握著和安遠兮的手,慎重地道,他將這件事告訴你們,若以後雲家有變,他們便隨雲修去新大陸避禍。雲修雲德父子,是他們可以絕對信任的人。又道當今天子勵精圖治,是個有雄才大略的君主,雲家風光得太久,威脅到皇權,必不容於君。現今他們長房人丁凋零,二房虎視眈眈,安遠兮才歸宗兩年,根基不穩,諾兒太小,葉到底是個女人,他若是不在了,雲家必亂,皇帝一定會向雲家動手。並言葉那天跟他說的化整為零的法子,覺得合適的時候就用吧,雲家剩下這三成產業歸於二房,他們也該知足了。葉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老爺子就像是在交待遺言似的。問他為什麽一定要等到那個時候,為什麽隻叫他們走?老爺子想得這麽通透,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裡?老爺子閉上眼睛,悠然長歎,天?國才是雲家的根,他不能拋掉這個根,待他百年之後,還要到滄都雲氏墓園,去見列祖列宗。
——2007-8-21-01:25
第72章茶壺
葉初時對雲修所說的神奇的新大陸,是真的起了一絲好奇心,但後來聽到老爺子的交代,心裡莫名地堵得慌,也提不起心思找雲修細問詳情了。其實她對老爺子說的避禍什麽的,不是很在意,如果雲家真的用了化整為零的法子,雲家對皇帝的威脅盡除,還有什麽禍事可言?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就真的好麽?至少在天?國,還可以就近地守著雲崢。
葉對安說已經給他定下了金家千金,他早些娶親,老爺子才會安心。安臉上冷得沒有任何表情,看著她的眼睛裡也沒有任何情緒,道一切但憑大嫂做主。晚膳後,葉帶著諾兒又去看老爺子,見安遠兮也過來了。老爺子的司茶小僮錦兒奉了茶,葉誇錦兒泡的茶好。錦兒道是老爺子的茶具好。老爺子那把茶壺是他的心頭之愛。據說是當世聞名的製壺大家諸石竹最得意的作品。那諸石竹晚年已經甚少親自製壺,每年僅製一把,所以他製的壺曾經哄抬到千兩銀子的高價。老爺子手中這把壺更是價值非凡,是諸石竹製作的最後一把壺,製成不久就去世了,留下遺言是準備拿這把壺給他陪葬的,老爺子用了千兩黃金向他的家人買下來。葉看那壺也沒什麽特別,不過是製技精審一點兒,實在看不出這樣能值千兩黃金,自嘲不是善茶之人。
次日天色剛亮,已聽到房外一陣喧鬧,葉翻身下床,小紅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臉色蒼白地道,姐姐,侯爺去了……
(這章沒完,很困了,睡覺去了,明天補完。嗯,看到一些朋友對楚是第一男主,楚安合體的設定有些疑問,解釋一下吧,這個設定不是我心血來潮弄的,寫第一章的時候我的確沒有決定他是第一男主,因為最初我是準備寫成美男任女豬泡的,但是在跟朋友聊天之後,就已經定下了楚是第一男豬的大方向,一個從第一章起就決定定成第一男主的角色。因為做了前三章的壞事得讓他在後面兩百章裡不斷彌補自己犯下錯誤,嗯嗯。讓他死,也是情節需要,以女主恨他的程度,他不死兩個人基本上就沒戲,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再世為人,楚的人生觀愛情觀會和以前有很大的變化,算是大澈大悟了吧,不會再糾結在前世的仇恨當中。至於與安合體,是讓楚死,就已經決定了讓他生,所以楚安合體絕不是迎合部分讀者的要求胡亂寫的。這些情節是定下楚是第一男主,差不多就是第一章,就已經決定好的主線,我不會寫到快收尾的時候才突然來做改變,那樣我根本就無法寫下去了。這個故事雖然情節是每天來現想的,但主線卻是一早就定好的。再有新大陸這條錢,我在第二卷開始時已經想好結局了,當然還是主線,不是具體情節,但新大陸的伏筆是第三卷第一章才開始埋的,到現在第四卷快結尾時來抖出來,也應該不存在突然冒出來這樣的感覺,新大陸的設定是一早有的,名字也不是為了搞笑,汗,這是我很久以前寫的一篇奇幻小說裡的大陸名字。嗯,帶給大家突兀的感覺,大概還是因為看的概要的關系,還有其它一些細節,比如雲崢的蠱毒怎麽又變成了降毒等等,我在文中其實都有解釋,但是不可能每個細節都能在梗要中體現出來,畢竟梗要不是全文。)
第72章茶壺(下)
葉大慟,冥焰和雲修勸道侯爺這是喜喪,應該好好送他上路,葉還要主持操辦後事,要做的事可多了,可不能傷了身子。葉看著老爺子安祥的面容似乎還帶著一絲放心的笑容,知道不能讓老爺子走得不安心,她要讓他知道,她能撐起雲家,能照顧好諾兒。葉忍著悲痛,部署老爺子的身後事,老爺子是不會葬在京城的,他的靈柩會運回滄都,葬到雲家祖墳,這也是老爺子的心願。但循例會先在京城侯府布置靈堂,給朝廷官員祭拜,然後才會扶靈歸鄉。
靈堂設在了老爺子的寢室,取壽終正寢之意。葉守在靈堂,看著正前方那巨大的棺槨,思考著雲家未來的路,應該怎麽走。就像老爺子預料的一樣,他一走,雲家必亂。二房的男人女人都湧了過來,那哀傷的表相下面,有幾分真?幾分假?澤雲府的夫人們,一個個哭得像死了親爹似的,可誰又知道,她們心裡不是在暗自欣喜?葉被她們震天的哭聲吵得頭疼欲裂,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到靈堂外透氣。無意中聽到梓兒在跟雲德稟報,老爺子那把束竹紫砂壺不見了,葉心裡裝著事兒,也沒在意,讓他們好好找找。
皇帝來頒聖旨,極盡哀榮地表達了對老爺子身亡的哀痛之情,又大力讚揚了老爺子為朝廷做的貢獻,追封老爺子一品公爵位,賜匾“益篤忠貞”。世子雲諾即刻承襲侯爵,喪禮之後舉行儀式,金冊記名。二公子雲崎封翰林院侍讀,喪禮之後即刻任職。葉聽雙喜念著冗長的聖旨,心中百味雜陳。皇帝竟然封了安遠兮做翰林院侍讀,雖然只是個從五品的官銜,可誰都知道,翰林院侍讀是沒什麽實權的文職京官,若她以後長居滄都,身邊便缺了最大的助力。這算是……皇帝開始向雲家動手了麽?葉心中冰冷。動作還真快啊!
晚上等外人都走了,葉才有時間回房用晚膳,剛吃了幾口素面,小紅進來說雲德求見,葉雲德欲言又止,讓葉去靈堂那邊,葉知道他必是不方便在這裡說的事兒,跟著他去了靈堂,進了院子,發現氣氛有些不對,下人們個個戰戰兢兢、面色驚惶。雲德沒有往靈堂走,反而帶她穿過院子,轉到了下人住的廂房,葉一看門口守著四個鐵衛,心中一驚,進了房,更是吃了一驚,腳步不由一頓。屋子裡彌漫著血腥味兒,安遠兮坐在椅子上,雲修雲乾立於一側,地上跪著哀哭的錦兒,但這些都不是她驚訝的原因,令她驚訝的是,地上還用白布蓋著兩具人體狀的東西,隻一眼葉就知道那白布下面蓋著的是什麽,那是人的屍身。
——2007、8、22、23:24
第73章謀殺
那死去的兩人是老爺子司茶小僮梓兒和小廝雲竹。葉詢問發生何事。錦兒哭道,之前梓兒發現侯爺的束竹紫砂壺不見了,德管事讓他倆仔細找,後來梓兒發現是雲竹偷走了束竹壺,怕被人搜出來,就藏到了錦兒的房間,梓兒很生氣,說要告訴德管事,結果雲竹就抓了刀子,將梓兒殺死了。錦兒聽到他們兩人在房裡爭吵,雲竹求梓兒不要告訴德管事,梓兒不聽,她推門進去,正好見雲竹從梓兒胸口上拔出刀來,雲竹見事情敗露,想殺錦兒滅口,錦兒害怕得叫起來,跟他扭打起來,然後雲乾聽到屋裡有響動,問什麽人在裡面?雲竹聽到雲乾的聲音,嚇了一跳,錦兒趕緊推開他往外跑,雲竹見雲乾他們過來了,就自殺了。雲乾證實道他聽到屋內有響動,出聲詢問,錦兒跑出來說雲竹要殺她,他進去的時候,雲竹剛剛斷了氣。葉道既然如此,那就報官。安遠兮卻突然出聲讓等一下。他目光銳利地看著錦兒,還未等葉明白過來他想做什麽,他已經身形一晃,一掌擊向錦兒的天靈蓋。
縱是葉不會武功,也看得出安遠兮這一掌絕對是貨真價實,不由失聲驚叫,不知道安遠兮為什麽會攻擊錦兒,眼見那孩子就要斃命於安遠兮掌下,電光火石之間,跪在地上的錦兒卻翻身一滾,身形驀地躍起,與之纏鬥,沒過多久,安遠兮一掌擊在錦兒肩頭,錦兒踉蹌退步之間,安遠兮已經迅速製住他全身幾處大穴,錦兒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這一切不過是瞬息之間完成。縱是葉再遲鈍,也知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錦兒竟然會武功,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怎麽學來的功夫?
安遠兮道,聽聞昔日江湖上令人聞之色變的魔頭百變童子,練的邪功可以使人返老還童,功力越高,身子越會縮小如幾歲孩童。葉道難道錦兒是百變童子?安遠兮搖頭說不是。百變童子是成名江湖數十載的人物,二十年前已經從江湖上銷聲匿跡,豈會被他幾招之內就拿下?所以他很好奇,錦兒到底是誰?與百變童子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潛伏在雲家?梓兒和雲竹是否被她所殺?錦兒辯解道她跟了老爺子六年,沒有犯過錯,安一上來就要奪她性命,她不得已才躲開。安問她為何會武功,十一歲的孩子身上怎麽會有十五年的內力?錦兒道她家鄉尚武,武功是跟鄉鄰學的。又哀哭道她有難言之隱。原來這錦兒是個侏儒,現年已經二十一歲,她不是尋常那種頭大身矮的畸形侏儒,只是長得像孩童。她從小受人歧視,怕被人看不起才沒說出實情。她言辭懇切,葉無從分辯真偽,隻得求助安遠兮。但心中卻硌了一下,即使對安遠兮存有疑慮,她在遇到困難無計可施時,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倚重於他,這是為什麽?
安遠兮冷聲道錦兒這麽短的時間編出這番鬼話,也算急智。錦兒道可派人到她家鄉查她的身世。安遠兮問她知否為什麽懷疑她?讓雲乾揭開蓋屍布,道死人才不會說謊。兩個死者都是被刀刺中心臟,傷口在同一個位置,凶手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準確地躲過肋骨,刺入之後用力下劃一寸,加大心臟破裂的創口,讓其迅速失血,力道要狠、要準,才能一刀致命,讓遇害者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凶手是經過長時間訓練才會練出這樣的熟練的殺人技法。錦兒說雲竹是自殺,若是自殺,他用那麽大力握住刀柄,斷氣時手也會緊緊握住刀柄,可是雲竹的手握在刀柄上卻松軟無力,顯見是死後被人擺成這樣的形狀的。葉怔怔地看著安遠兮,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那種成竹在竹、鎮定自若的風度,是那樣陌生,這是安遠兮嗎?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傻傻的書呆子嗎?安遠兮繼續道,事實的真相是,是錦兒將梓兒殺死,剛好被雲竹撞破你行凶,於是她索性將雲竹也殺了,這時候偏偏遇到雲乾跑過來,她打不過雲乾,又逃不走,隻好裝成撞破凶案的樣子,編出這套謊言來企圖瞞天過海!然後厲聲喝問錦兒他說得可對?
錦兒聽安遠兮說話時,臉色已經漸漸有些僵硬起來,抬眼死死地盯著他,半晌,才冷聲道,原來崎少爺還有這身本事,她倒是失算了。她這樣說,等於承認梓兒和雲竹都是她殺的了,葉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看起來隻得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錦兒也不裝可憐,怪笑道沒啥好說的。安遠兮拿起那摔破的紫砂壺,說她殺人的原因,是為了它吧?這個茶壺有什麽秘密?為了它竟然連取兩條人命?錦兒嘴硬道要殺便殺,她沒什麽好說的?安遠兮冷酷地道,他不殺她,要讓一個人說實話,有很多種方法,比如烹煮、灌鉛、梳洗。他詳盡地解釋著每種刑罰的細節,仿佛那些酷刑活生生展現在眾人面前,葉都聽出一身冷汗。錦兒的眼中湧出懼色,半晌不語,片刻之間,臉已經隱隱泛青。安遠兮吃了一驚,衝上前去,一把捏開她的嘴,那錦兒口鼻之間已經流出汙血,臉上的青色已經迅速轉濃,兩眼一翻,已經沒了氣息。原來她嘴裡竟然藏了毒丸。
雲修問此事當如何處理,葉看了一眼安遠兮,見他不出聲,道報官。並讓他們隻說是錦兒起了貪念,偷了老爺子的財物,被梓兒和雲竹撞見,情急之下殺了他們,然後服毒自殺。束竹紫砂壺的事,先不要張揚出去。雲修連連點頭,一個束竹紫砂壺牽涉了三條人命,這當中有什麽玄機,在沒有弄清楚之前,可能會打草驚蛇。那錦兒潛伏在雲家這麽多年,必有所謀,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麽勢力指使。葉看了一眼屋裡的三個死人,我覺得胸口煩悶得透不氣,讓他們把三人的後事打點一下,梓兒和雲竹死得冤,好好撫恤他們的家人。並讓安拿著茶壺跟她到書房。
——2007、8、24、01:03
第74章分家
葉問安如何看這件事,安道要搞清楚這把壺有什麽玄機,才能知道錦兒為什麽要偷這把壺。又言這件事他會查的,讓葉放心。葉問他剛剛所言的那些東西是從哪裡知道的,安道那不重要,總之無論如何,他不會害她。葉無言,安或許的確不會害她,可他隱瞞葉的那些秘密,若超過了她能承受的底線,會在他們之間生生挖開一條鴻溝。她不想用別的方式、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那些事,不想打破她對他的信任。
官府很快來結了茶壺命案。之後為老爺子舉行了大殮,漆棺、立銘旌、苫次,然後等著祭奠,老爺子在朝廷混了一輩子,前來拜祭吊唁的官員絡繹不絕,按官銜高低由高到低分成多批,竟生生排過了三七。而其中最顯赫的祭拜者,自是大殮當日攜新封的雲貴嬪歸省吊唁的皇帝了。
永樂侯雲崇山,生前穩控朝堂,身後極盡哀榮。追封晉爵,喪葬規格一律等級按一品公操辦;長曾孫雲諾,稚子封侯;次孫雲崎,封官從五品;未幾,宮中一直未見皇帝冊封的雲想容,被皇帝封為雲貴嬪,其一支的數位堂兄弟也通通封了五品以下官職,雲貴嬪更是深受眷寵,不僅求得歸省吊唁,連皇帝都紆尊降貴,親自陪同前往。一時雲家風頭無二,二房子侄鹹魚翻身,一個個揚眉吐氣,一朝得志,輕狂無狀,滿朝百姓紛紛猜測,雲貴嬪是競爭後位的熱門人選。而葉卻因雲家這一連串的“聖眷”心驚膽顫,老爺子在生時,一直把握著雲家和朝廷的平衡,不準雲家子弟涉足官場。雲家已為巨賈,若再在朝堂上出頭,只怕先帝再懦弱,也會拚死把雲家除了。此際皇帝一反常態,大肆給雲家子弟封官晉爵,把其推至極盛,更像是這個百年世家即將衰敗的先兆,那一道道恩旨,一頂頂官帽,在葉看來,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老爺子的預感何其準確。一切仿佛都在某人的掌握之中,葉控制不了那隻將雲家推到風口浪尖的黑手,也無法控制二房子侄在得意之時謹言慎行。仿佛一個不懂炒股的股民,面對一支瘋狂上漲的股票,她不知道是誰在推動它漲跌,更不知道它在明天或是後天,會不會突然崩盤狂跌,令人血本無歸。她唯一能夠掌握的,是在那支股票以血淋淋的方式跌至谷底之前,將它賣掉,抽身退出股市,保本就是贏。於是,在接到皇上要陪雲貴嬪來侯府吊唁的聖旨之後,葉立即召了安遠兮和雲修商議,一至決定,立即實施那個化整為零的方案。所以,在皇帝陪雲貴嬪歸省吊唁之際,葉請皇帝作見證,道老爺子留下遺言,雲家能有今天這份家業,全賴這麽多年澤雲府各位執事任勞任怨、各地掌櫃齊心協力打創出來的,他們為雲家做了這麽多事,理由得到更豐厚的回報,也應該開創自己的事業,所以決定將雲家在全國所有的產業,分割轉移給雲家的功臣。由永樂侯府佔三成,澤雲府佔五次,雲家各地的掌櫃、管理事佔兩成,澤雲府堂叔公可自行決定分配產業。二房的人神情各異,有驚喜、有訝異、有激動、有狐疑、有不可置信。
這個三五二的財產的分割比例,是葉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雲家如今總資產有七成在新大陸,那是爺爺秘密經營一生的心血,葉不會讓二房的人知曉染指,目前拿來分割的,是雲家剩在天?國的三成產業。這三成產業中,永樂侯府不能佔得太多,否則達不到葉散財避禍的目的,但又不能佔得太少,叫人把侯府看輕了去;澤雲府一定要佔到一半,澤雲府人多不說,就算是按兩房平均分配的原則,二房佔一半也是合理的,否則二房的人不會服氣;讓那些為雲家做事的掌櫃和管事們分得兩成,是考慮到一旦雲家有什麽變故,好歹可保住這些人不會為雲家所累。其次是減去二房成為刀俎之肉的風險,若二房獨得七成產業,再加上宮中得寵的雲貴嬪,朝堂上封官的二房子侄,那葉在退出旋渦中心的同時,無異於把二房推到了刀尖之上。這並不是葉所樂意見到的,葉既是雲家的當家主母,在職一日,就理當盡量上的偷懶沒改。)
第75章出殯
七姑娘遞給葉一個藍布包裹,裡面是一本裝訂好的書冊,葉越看心中越涼,那書裡並沒有多少對葉來說有用的東西。當然,不能說那些資料是不詳盡的,從安遠兮出生到現在的資料都按時間順序像大事記一樣記錄在裡面,不僅有他棺中出生,安大娘墳中抱子的內容,還有兩年前在滄都葉與他之間發生的那些事,這資料上也簡明扼要地記錄著,一件不落。他回雲家之後的事情也一一記錄在案,就仿佛專人給他寫的生平。葉不滿意這個結果,這裡面甚至沒有提到他是鬼面人,還有安遠兮當初與她分手到回雲家認祖之間,有一段空白,這上面也根本沒有提供。葉回想如果安遠兮真的認識楚殤的話,應該是她到達滄都之前,再拿起冊子想查找出一點端倪,可那上面的內容簡直乏善可陳,那些信息顯示,在葉到達滄都之前,他的的確確只是一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生活波瀾不驚,最波折的一次,也不過是被年少榮打破了頭。葉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把曉情樓想得太了不起了,連美國的都有查不到的事情,何況這偵查條件落後的古代情報機關了。
曉情樓查到的資料如果是真的,那安遠兮怎麽會認識楚殤,難道他不是在那之前認識他的,而是在葉嫁入雲家之後嗎?可那時候楚殤不是已經死了……難道,難道他沒有死?手中的書冊掉到桌上,葉一陣失神。不,楚殤怎麽可能沒有死?她親眼看到他的人頭懸在城門上,那頭還是被月娘取走的……可萬一,那城門上的頭不是他的呢?月娘不是也懷疑了嗎?她親手幫楚殤縫的人頭,都懷疑他沒有死,葉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又憑什麽認定他真的死了?死的人會不會只是他的替身呢?難道安遠兮是在那段時間裡認識的楚殤嗎?段知儀說他的武功是從平遙散人那裡學來的,是真的嗎?會不會,就是楚殤教給他的呢?如果楚殤沒有死,那他在哪裡?他為什麽不出現呢?他為什麽要接近安遠兮?他還想找我報仇嗎?他……
葉心煩意亂,匆匆回府。本想偷偷溜回房,結果還是撞到安遠兮,安遠兮有些生氣地道,大嫂為什麽又穿成這樣?還不帶鐵衛出門,萬一發生意外怎麽辦?你到底在做什麽?這麽怕人知道?葉自知理虧,本來在爺爺守七之間就不該隨便出門的,於禮不合,若是被人知道恐怕會惹來非議。安遠兮卻提都不提這個,隻擔心她不帶鐵衛出門會發生意外,若是他以前的性子,只怕會被他批一陣的。葉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懂安遠兮了,他的改變,是因為誰?葉遲疑了一下,道她有件事想請他幫她查。安讓她講。葉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無極門的門主楚殤。又道安知道他是誰吧?她上次跟安提過他的。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安問為什麽要查他?葉心裡又是一顫,她以前讓安查資料,他從來不問原因的。為什麽,當她要他查楚殤的生死時,他卻要問為什麽?難道他真的和楚殤有什麽關系嗎?是了,上次他問她怎麽會認識楚殤這樣的人,表情和語氣都顯得那麽奇怪,她當時完全沒有往心去,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他那天的每一句問話,每一個表情,都別有用意,是她太多心,還是因為她太多心,越看越心疑?當你以為對方是一個賊的時候,即使是沒有絲毫證據證明他偷過東西,你也會覺得他越看越像一個賊。安答應查這件事。葉道這些日子忙,等爺爺的七七過了再查也不晚,她多給你一點兒時間,要他查清楚。潛台詞是:她多給安一點兒時間,讓安想清楚。想清楚怎麽把楚殤的事告訴她,不要騙她。
葉是選擇坐船回滄都。出殯之日,船行出數裡,葉突然聽到江岸上傳來悠遠的琴音。江岸的一塊石岩上,端坐著一位飄然若仙的白衣男子。他頷首彈著放在他膝上的瑤琴,彈的是一曲《倦鳥還》,竟是鳳歌前來相送。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謫仙般的男子。葉轉頭,見安遠兮不知何時也站到了船頭,目光與她看向同一個方向,眼中含著意味不明的情緒,臉上露出幾分悵然之色。
——2007、8、28、03:33
第76章
船行近三月,終於抵達滄都。時日已臨近春節。司天台監正測算的下葬期是來年正月十九,所以老爺子的靈柩迎回來,也得停在府中,等過完春節,到了日子才能下葬。因為有喪事要準備,今年春節倒可以一切從簡。葬禮完了,就是一年丁憂期。緊鑼密鼓地累了半年,葉也不能趁守喪的時候好好歇歇,又要理清“雲裳坊”的發展思路了。這事兒整一年,又要準備歸京給諾兒受封和安遠兮赴職的事了,如此算來,這連續兩年的工作,都排得滿滿當當。如果不是諾兒要受封,葉是不願意回京的,可聖旨擺在那裡,又不能抗命不遵。好在現在侯府對皇帝終於不存在什麽威脅,葉也不用像以前那樣一提起回京就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等回了京師,差不多是清明時節,正好去玉雪山給雲崢掃墓,還可以在傲雪山莊住一段時間。
之前在路上葉已經收到皇帝大婚的消息,聽說皇上立了汝南周家的千金周婉韻為後,倒是出人意料,這位周小姐是與想容同屆的秀女,與她一樣是被皇帝上記名留牌遲遲未晉封,沒想到一晉就是皇后。再一想也屬意料之中,皇帝剛剛才把權力收回來,自是不願意再培養出像鳳家那樣手握兵權的外戚和景王那樣結黨營私的權臣。汝南周家雖也是百年世家,卻是世代書香,家族先後出過五位宰相,每一位都是善始善終,無一人因朋黨被皇帝搞下課,極懂中庸之道。這樣的家族教出的女兒,做皇后最恰當不過了。皇帝大婚,普天同慶,后宮也大肆晉封,原先大熱門的後位競爭者雲貴嬪雖然落選,不過聽說皇帝對她聖眷不衰,還被晉為昭儀,現下寵冠六宮。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當初葉在太后面前毀了想容的前程,也許她未必不能坐上皇后的寶座。
天馬行金家答應了侯府的提親,等安遠兮丁憂期滿,便可準備辦理喜事。本來遇到老爺子突然辭世和雲家分家這些事,對安遠兮的婚事會稍有影響的,好在安遠兮又得了個官職,金家把女兒嫁過來,也不算虧。自從對安遠兮心存疑慮之後,葉與安之間又隔起一道隱形的牆,葉不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他似乎很忙,在船上的日子,他經常關在自己的艙房裡,葉請他調查楚殤的生死,似乎真的難住了他,葉知道他還一直在查那隻束竹紫砂壺的事,沒有催逼他太緊,再加上她自己也忙著清算“雲裳坊”的帳務,這一路上幾乎沒有與安遠兮交談的機會。
侯府有雲德提前回來打理,入住得倒也順當。安頓好老爺子的靈柩,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葉喚來雲德,問雲崢的母親白玉瑾是不是還住在那進院子?讓他帶她去看她。雲德道她那病比起以前要松緩些了。溫和多了,不過還是會常常認錯人,老把年少爺認成雲崢。葉蹙眉道,年少榮經常去看老夫人嗎?那對母子一直住在滄都侯府,當年雲崢雖然懲戒了年少榮,但並沒有讓他母子二人搬走。葉嫁給雲崢後到赴京前一直住在“籬芳別院”,跟這對母子根本見不著面,也沒多作糾纏,這會兒雲德不提,葉都快把他給忘了。
(未完,昨天寫到太晚了,困得來不起了,睡覺了。)
第76章婆婆(下)
葉去看白玉瑾,見年少榮母子也在,雲母還拉著年少榮的手叫雲崢。其實換個人,讓她這樣錯認成雲崢,葉也會由著她的,不過那個人是年少榮,葉心裡就格外不舒服。他因為企圖強暴葉被雲崢閹了,就算是被錯認也是不配的。年少榮心裡肯定對葉極恨,葉注意到他離開時,眼裡那一絲仇恨怨毒。與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恐怕日後難免會生出是非,當下心中決定,待尋個機會,將他母子二人請出侯府單住比較好。葉見雲母瘋瘋顛顛的樣子還一直念叨著雲崢,心中黯然。她其實是很愛雲崢的吧?可惜雲崢在生的時候,他們母子沒能打開心結,好好相處。在知道過去發生的那些事之後,葉對她一點兒也怨恨不起來,沒有做過母親的人,永遠不知道孩子對母親意味著什麽,不會明白當一個母親被人逼到絕路時會有多麽狠。當初白玉瑾看到雲崢被人傷害時,會氣到殺人,跟葉看到諾兒被人羞辱時,氣到殺人,沒有什麽不同,她如今亦能深刻地體會雲母當時的心情。葉讓人好好照顧雲母,她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現在還不益讓諾兒見她,過段時間看看再說。
安定下來之後,葉帶了小紅巡了一下“天錦繡”和火鍋店的生意。小紅走之前提拔的幾個掌櫃看上去還不錯,精明強乾,把幾家店子打理得有條不紊。葉讓小紅把精力放到了繡莊和火鍋店上,每日讓她帶冥焰去繡莊學習怎麽經營,安遠兮以後要留在京中為官,她得再培養一個助手,正好冥焰每日無所事事,可以讓他學點東西。此外還去看過福爺爺,老福頭見到葉,高興得眼圈兒都紅了,自是一番歡喜擺談不表。言談間提到安遠兮,福爺爺感歎不已,想是沒想到他竟有這麽離奇的身世,葉知道安大娘已經不住在福爺爺家附近,好像是老爺子以前另外購了宅子給她住,後來問過安遠兮,要不要考慮把安大娘接過來和他一起住?安大娘辛苦把他養大,現在理應由侯府為她頤養天年。他卻只是看了葉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了,說安大娘不習慣侯府的規矩。他每日有去看她,她現在住得挺好的。
寧兒匆匆忙忙跑進來,說雲母衝出院子抱走了諾兒,葉大驚。匆忙趕去,只見到雲母溫柔地抱著諾兒唱歌。葉有點懵,直到在雲屋裡呆到晚膳時分,和她談了幾個時辰的話,才終於肯相信,雲母的瘋症竟然不藥而愈了。原來雲母今日在院子裡曬太陽,聽到外面有孩子的聲音,鬼使神差地想出去看看,守門的仆人自是不準,她發了瘋地硬衝,看到奶娘懷裡的諾兒,實在和雲崢幼時一模一樣,就衝過去把諾兒搶了過來。仆人們怕傷著諾兒,不敢硬搶,隻得守在一邊,誰知道老夫人抱著諾兒這一會兒時間,頭腦竟然漸漸清明起來,記起了以前的事兒。葉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神奇力量,這幾個時辰裡,雲母問了葉很多問題,葉瞞不住老爺子和雲崢的死訊,本來怕她承受不住愛子喪生的消息,可她知道雲崢不在了,只是含著眼淚怔怔地說了一句,這都是命。想來因為雲崢常年受著死亡的威脅,她心中明了這只是時間長短問題。值得欣慰的是,她接受葉了,不管是因為諾兒還是別的原因, 還跟葉說了很多雲崢小時候的事。想到雲母已經清醒了,不可能再把她關在院子裡,她日後必然無可避免地會見到安遠兮,為了怕再次刺激她,葉思索了一下,把當年雲崢中降的真相和安遠兮認祖歸宗的事告訴了她。雲母沉默地聽我說完,道她發瘋之後又清醒,隻當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不會一直記著以前那些事兒?說到底,當年也是她太衝動了些,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安遠兮到底也是雲弈的骨肉,讓葉明天帶來他來見她。
沒想到她居然肯接納安遠兮,這倒是葉意料之外的事。這場虛驚雖然把葉嚇得不輕,可是竟然讓老夫人清醒了,倒是新年前的好兆頭。這以後雲母自然是疼諾兒如珠如寶,她不管府裡的事兒,每天都圍著諾兒團團轉,就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裡。開始幾日葉還有些擔心雲母的病情是不是真的穩定了,一直讓鐵衛暗中盯著她,保護諾兒。後來看到每日鐵衛匯報的資料,才算是完完全全放下心來。雲母對安遠兮不是很親近,但也客客氣氣,不刻意疏遠,她與安遠兮之間能這樣相處,已經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能化解老夫人的心結,眼見著這個家漸漸和睦,葉心裡十分高興,覺得沒有辜負老爺子和雲崢的信任。然後,平平靜靜地過了除夕和元宵,老爺子也落了葬,滄都的生活,開始漸漸進入正常的軌道。
——2007、8、2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