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一家叫做長城大酒店的豪華酒店吃的。蕭重是第一次進這種檔次的地方,就象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有點目不睱接,對酒店的豪華氣派讚歎不已。
連雨卻是熟客,領著蕭重直接進了二樓一個大廳。
大廳是扇形的,角上是一個高起地面尺半的舞台,圍繞著舞台擺設了幾十個精致的餐桌,靠近舞台的餐桌已經坐滿了客人。
連雨拉著東張西望的蕭重坐到遠離舞台的角落裡,對趕過來接待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那服務員剛說了一個“連”字就機靈地閉了嘴。
蕭重沒有發現這一幕,坐在那裡打量著牆上的精美壁畫。
連雨點了一份雙人套餐,要了一瓶香檳酒,請服務員打開酒瓶,給每人添了一杯,然後端起杯子和蕭重碰了一下說:“蟲兒,謝謝你兩次救我。也祝賀一下我們姐弟相認。”說完,抿嘴一笑,淺淺地呡了一下。
蕭重癡迷地盯著連雨的俏臉,說了句“也祝姐姐永遠美麗。”把酒一飲而盡。
舞台上表演開始了,台下燈光暗淡下來,動聽的歌聲響起,不時傳來客人們的掌聲。
蕭重真是餓了,對台上的表演充耳不聞,向連雨謙讓一句便開始掃蕩桌上的美食,直到盤碗見底才發現連雨幾乎沒動筷子。而連雨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吃,對他惶恐的道歉一點也不在意。
吃飽了,蕭重才騰出嘴來和連雨說話。
在暗淡的燈光下,在輕柔的樂聲裡,蕭重與連雨四目相對,輕言絮語,就像一對親密的戀人。
一瓶酒很快進了蕭重肚裡。他隻覺得,在這華屋之中,看著美女,聽著美音,喝著美酒,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快,隻想大喊幾聲發泄一下心中的興奮。他想再要一瓶酒,被連雨阻止了。
一頓飯吃的舒暢無比,兩個小時不知不覺過去。蕭重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那麽多話,一些從未在人前提起的往事都說了,只是嚴守奴兒的秘密。
連雨對蕭重出身那麽貧寒而且仍在讀高中也很驚訝,因為蕭重給她的感覺根本不像個中學生,而蕭重也確實表現的比實際年齡老練許多。
結帳時,蕭重提出由他來付錢,連雨沒有反對。蕭重覺得這種場合應當由他來付錢,他知道連雨即便想付身上也沒有錢。他沒有想連雨為什麽帶他到這裡,也沒有注意連雨那令人玩味的笑意。
三百元的帳單令蕭重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簡單的飯菜這麽貴。這一餐足夠三個鄉下兒童上一年學的,他心裡生出一種愧疚的感覺。不過,當連雨挽著他的胳膊走出酒店時,那身心的快樂,使他覺得這三百元花的很值。
一頓飯,蕭重知道了連雨的一些情況。連雨一家四口人,父母是軍人,她和哥哥也是軍人。她在軍區文工團當演員,哥哥在軍隊一個研究所工作。
雖然知道連雨入伍已有五年,但是連雨的年齡沒有弄清。他問的時候,連雨叫他猜,而且隻許猜三次,他說了21、22、23三個數,可連雨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都說差不太多。蕭重最後猜測她可能24歲,但是講好了不許再提的,他也就沒有再說。
蕭重也知道了李余母女的情況。她們被送進軍隊醫院護理,現在很好。
從飯店出來,連雨挽著蕭重在街上漫步,邊走邊聊,就像情人一般親密。蕭重的心醉了,覺得自己被幸福所包圍。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不知不覺來到軍區大院門前。
連雨剛在門口出現,從門內就衝出一群士兵把她圍了起來,兩個士兵毫不客氣地把蕭重推開。一個英俊的年輕軍官跑出來拉著連雨就往院子裡走,邊走邊和連雨說著什麽。
連雨掙扎了幾下沒有甩脫,就不再堅持,也一邊走,一邊和那軍官說話,走了一會兒,她才回頭向蕭重擺擺手,向他喊了句什麽。
連雨和那軍官說的話,蕭重沒有去聽,他在感慨自己的卑微。他覺得那些士兵看連雨和他,就像看公主和乞丐。士兵們不屑一顧的表情,使他感到自卑和沮喪。他呆呆地看著連雨在燈影下消失。
連雨最後做的那個動作他看到了,也聽到了她說的話。可是,那動作是指了指車站的方向,那句話是“你先去!”
蕭重感到一陣涼意。
轉眼之間,令他傾心的姐姐就離去了,他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又失望,又傷心。連雨可是說過希望他保護她的,可她什麽話都沒有留,就這樣走了。
連雨是將門之女,雖然她沒有明說,但蕭重能看得出她老爸是個不小的官,而她家裡一定管束很嚴。今天的事,她家裡人定是急壞了。
可是,她知道他很快要離開太原,應當給他留個聯系電話的。然而,沒有!而且要他先離開。這是為什麽?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另有隱情?難道,那令他驚喜的話語竟是戲言?
又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軍區大院和虎視眈眈的士兵,蕭重垂頭喪氣走了。邊走邊想,他和連雨是兩個階層的人,她家裡人一定反對她認這個弟弟,更不用說是托付終身!何況她身邊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可能早已有了意中人。
這一別,大概難以再見,也許不久,她就會把這短暫的一晚淡忘。
算了!今天這一幕全當是生活小插曲。姐姐見不著,回去見妹妹吧!
蕭重歎了口氣,直接去了火車站。從來沒有坐過火車,這回要坐坐試試。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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