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興衝衝地來到菲洛克辦公室,不過才八天,菲洛克就搞到消息了,令他喜出望外。正在舊金山耿老板處盤桓的他,接到電話,立刻趕來。
“曹先生,幸不辱使命,我找到了地方。”菲洛克得意地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蕭重。
蕭重接過抽出一看,信封裡有一張相片和一張紙。相片是航拍圖片,十分清晰,從空中拍下了地面上數十座建築的形狀和布局。那張紙是一份手繪草圖,畫的地方和航拍圖片是同一處,但畫得范圍更大,描繪了部分海岸線,只是建築物畫得簡單一些。
“這是哪裡?”蕭重興奮地問。
“是新奧爾良空間技術研究基地。”菲洛克微笑道。
“哦?是那裡?”蕭重有些意外,拿起圖片和草圖仔細看。
圖片裡的建築與他在基地門口看到的建築形態沒有一點相像之處,如果不是說明,難以想到是同一個地方。但草圖畫的海岸和道路讓蕭重找到了自己上一次去時走的路。
“能確定是在那裡?”蕭重懷疑地問。
記者湯姆說是在那裡,菲洛克也說在那裡,一個保密程度應當極高的秘密怎會這麽容易讓普通人得到?
“能確定!”菲洛克肯定地點頭。他指著草圖中一個畫圈的建築道:“就在這裡!這座樓的代號是V8。在照片裡是這一個。”他說著,指給蕭重看。
那座建築在照片上是一個白色的長方塊,位置在基地中央偏右,它四周類似的建築還有幾座。
“能透露一點消息來源嗎?”蕭重臉上的懷疑沒有消除。
菲洛克帶著理解的笑意說:“您要相信我!信息來源是不能說的。我只能告訴您,信息來自內部人。這圖片和草圖都來自了解情況的人之手。”
“是你向那個人收買的?”
菲洛克眼睛裡帶著一絲警惕,卻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您問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他有沒有向其他人提供過這種消息。”
“唔!”菲洛克神情一松。“他有沒有向別人提供我不清楚,但我不是收買的。像這麽重要的消息我收買不起。對不起,我只能和您透露這些!”
“這件事除了口說以外,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菲洛克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只是說說,我不會相信的。我發現一件事,可以證明沒有錯。”
他說著,打開電腦,一邊飛快地點擊鼠標,一邊說:“我聽說抓住那個東西是靠極低的溫度,而我碰巧發現了去年《科學雜志》的一篇報道。您看……”
他說著,從一個網站上找到一篇文章,打開來給蕭重看。
蕭重看得很清楚,那是《科學雜志》刊登的一篇關於在實驗室創造出絕對零度的報道,時間是去年秋天。文章說,創造出這一低溫紀錄的是空間技術研究基地的海因茲博士及其領導的研究小組。
“沒有這個證據,我也不會輕易相信。”菲洛克微笑著重申。
蕭重盯著電腦暗暗點頭。看來菲洛克的頭腦還是清醒的,從低溫源頭尋找線索顯然是正確的。這件事應當可以證明情報的準確性。蕭重臉上現出笑容。
“菲洛克先生,您動作很快,我很高興。您能不能幫我弄一份V8樓內的結構圖?”
菲洛克臉上現出吃驚的樣子,“年輕人,您不會當真去那裡吧!那裡可是戒備森嚴,恐怕連隻鳥都飛不進去!被他們抓住,安您個盜竊國家機密的罪名,您要坐一輩子牢的!”
蕭重輕松地笑道:“菲洛克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不會去的。我只要拿出證據材料。賭輸的一方想要去,可以自己去。”
菲洛克皺起眉頭說:“這可是竊密呀!我不知能不能搞到。要是收買的話,您給我的錢不見得夠用。我只能去試試,時間也不能太緊。”
“這樣吧!”蕭重微微一笑,“時間定為一周。如果您能拿到圖紙,不夠的費用我給您補足,但如果拿不到圖紙,我就不再出錢。您看怎麽樣?”
“從心裡說,我勸您放棄。既然您一定堅持,我只能試試,但我不能保證成功。不過,我對您的大方感到寬慰。”菲洛克似乎是不太情願地握住蕭重的手。
蕭重再次飛到新奧爾良。他先租了輛車代步,又找到租房公司,在郊區租了套房子。
他租的房子,在一個叫做桑托的小鎮,房子雖不是樓房,但也寬敞明亮,設施齊全,有三間臥室。而且房子外綿延著稀疏的樹林,離別人家較遠,正適合他隱蔽的需要。將來殷玲等人來了,住這裡比較合適。
安頓好了之後,蕭重先去看丹妮。
丹妮進戒毒所後,蕭重和她通過幾次電話,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她已經度過了最痛苦的時期。
蕭重帶了一些水果去。在戒毒所的會見室,他等來了丹妮。
丹妮瘦了一些,神色平靜,沒有遭受毒癮折磨的痕跡。她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扎成馬尾,臉上化了淡妝,藍色條紋的戒毒所服裝也乾淨整潔,顯得挺有精神。
“謝謝你來看我!”她淺淺地一笑,憂鬱的目光在他臉上巡視。
蕭重發現她神志清醒,可眼睛裡缺少神光,知道她還沒有恢復正常。戒毒的一個療程是半年時間,她還需要五個月的苦熬。
“你能夠適應了?”蕭重關切地問。
“有一點。我還是想……想那東西,也想男人。想得厲害了,醫生就打針讓我睡覺。”她低下頭落寞地說。
“摩托幫的人沒來騷擾你吧?”
“他們被你打怕了,躲都不及,哪還敢來?”
“你怎麽知道的?”
“男的沒來,女的倒是來了幾個。”
“怎麽回事?”
“她們和我一樣,也是來戒毒的。我同室的溫妮,被她家人送來了,她差一點自殺。”
正說著,門開了,進來一個翹胡子的胖胖的老人。那人向丹妮點點頭,說了句“你好多了。”便坐到房間另一頭的桌子邊。
丹妮悄悄說:“剛說到,就來了。他就是溫妮的父親。我們都叫他胡子老爺。每周來一次。大老遠的跑來看溫妮,可溫妮還是恨他。”
這時候,又進來一個棕發女子。那女子向丹妮擠擠眼睛,看到蕭重,驚疑的目光一閃,躲開蕭重的目光,坐到胡子老爺對面。
胡子老爺臉上現出笑容,叫著“孩子!”來拉女子的手,可那女子卻寒著臉把手甩開。
胡子老爺不以為意,說:“孩子,這個星期我還能來看你,下星期就難說了。你哥哥……”聲音低下去。
蕭重瞅瞅那女子。那女子挺漂亮,身段也好。他對這女子有印象,好像是在床上表演**的那個。
“她是怎麽陷進去的?”蕭重小聲問。
他知道丹妮是在父母離異後遭遇不幸自暴自棄被人拉下水的,卻不知有父母關愛的女兒為什麽也會墜入毒窟淫窩。
“她原來跟她父親在空間基地乾配貨生意,可找了個男朋友吸毒。她男朋友也是幫裡成員,就把她拉進來了。”
“空間基地?”蕭重眼前一亮。“你說她爸爸給空間基地配貨,那是幹什麽?”
“溫妮說,是給基地超市提供日用品。”
“他爸爸的配貨公司規模大嗎?”
“不大!是家庭公司。”
“喔……”蕭重若有所思。
十分鍾後,蕭重看到胡子老爺和溫妮站起來,知道他們已經結束了談話,便也站起來向丹妮告別。
蕭重跟在胡子老爺身後出了門。大門外有幾級石階,蕭重見胡子老爺神情沮喪,走路心不在焉,一腳踏空,差一點跌倒,忙搶上一步扶住他,說:“老人家,您慢慢走。”
胡子老爺抬眼瞅瞅蕭重,點點頭道:“謝謝你小夥子!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以前老板的女兒。她父母雙亡,沒有人探望,我閑著無事,就來看看她。”
“你心地不錯。你以前的老板是……”
“是洛杉磯的羅迪先生。他半年前去世了。”
下了台階,胡子老爺走向停車場,蕭重在他身側問:“老人家,您那裡需不需要乾活的人手?我想找個臨時工作。”
胡子老爺停住腳步,回身打量蕭重,疑惑地問:“你想找工作?你這樣子……我那裡眼下需要個搬運工,你願意?”
蕭重知道自己這身休閑打扮不像出苦力的,便道:“我願意!您別看我有點瘦,可我力氣不小。有了這個工作,來看丹妮就不用跑遠路了。”
“是這樣!你先試試吧!”胡子老爺點頭。
胡子老爺的家在離基地幾公裡遠的一片居民區裡。他的家也是他的配貨公司。
蕭重已經知道,胡子老爺退休前在基地保障處工作,有一兒一女,退休後,幫兒子辦起送貨公司,專為基地保障處下屬的超市配送貨物。胡子老爺兒媳的家在堪薩斯城,因母親患病,兒媳和兒子一起趕過去探望了,所以,這一陣子胡子老爺要親自跑業務。
蕭重在胡子老爺的家住下來。胡子老爺的家很寬敞,是一幢三層的樓。一樓是貨物倉庫和餐室、廚房,二樓是辦公室和員工宿舍,胡子老爺的家人住在三樓。
胡子老爺手下只有一個員工,是倉庫管理員——一個腿腳有疾的中年婦女。這使蕭重得以獨自擁有一間宿舍。
蕭重安頓下來後,穿上那個婦女給他的工作服就投入工作——整理堆在地上的貨物,並從倉庫裡提出貨物裝上車。由於有機會進入基地,蕭重很興奮,乾得飛快。胡子老爺也眉開眼笑連連誇獎。
送貨時間是每天早上天亮前。凌晨三點,蕭重被鬧鍾驚醒,趕快爬起來趕到樓下,胡子老爺已經等在貨車上了,蕭重連忙上了車。
貨車沿著大道直奔基地大門。
蕭重知道,大門那裡,一道圍牆橫跨千米攔在半島根部,將基地變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雖然圍牆不高,而且能通過圍牆上漂亮的鐵藝柵欄看到裡面的草地和花樹,但蕭重相信,那地方是不能涉足的,也許經過那裡的每一隻麻雀和老鼠,警衛人員都清清楚楚。
進入基地,只能走大門。大門很寬闊,修建的很氣派。門裡是一個頗大的廣場,用作參觀者的停車場。廣場的兩邊是五六層高的樓,是些展覽室、接待室、會議室和辦公室之類的地方。廣場的盡頭,有大道通往基地內部,但又一道圍牆和大門截斷了通道,進入的人員和車輛都要有通行證。
蕭重上一次來,看到的就是這些。
貨車來到大門前,胡子老爺按按喇叭,向門衛揮揮手。門衛將電動大門退開一道,貨車開進去。
貨車進門後一直前行,開到接近第二道門時向右拐,在一個樓門前停下來。然後胡子老爺倒車,將車屁股對上樓門。
停車後,胡子老爺要蕭重到樓裡拉出一輛拖車,把貨物搬到車上,然後要蕭重拉著拖車跟從樓裡走出的一個人進去卸貨。
蕭重進樓一看,裡面是超市的庫房,他進的門,不過是超市的後門,而超市的正門開在樓的另一面。
通過超市的窗玻璃,能看到超市外面也是個廣場,廣場外有成片的樓宇和明亮的路燈。那裡應當是基地人員的生活區。而生活區和工作區之間,也有一道帶大門的鐵網圍牆橫在那裡。
蕭重一邊乾活一邊想:照這樣看,基地的守衛是很嚴的。這份工作大概只能走到這裡,既進入不了基地內部,又接觸不到基地的人。將來要進入基地,看來只能走這個超市。但如果沒有特殊手段,別說進入v8,恐怕連那道圍牆也難以過去。
卸完貨,天還沒亮,胡子老爺招呼蕭重離開。也許胡子老爺和門衛熟悉,門衛沒有檢查車子就放行了。
回來後,吃過早飯,蕭重隨胡子老爺到新奧爾良采購貨物,拉回來後存入倉庫,再將準備送往基地的貨物裝上車,等待第二天早上啟程。
如此這般,蕭重幹了三天。
從第二天開始,在超市卸完貨,蕭重就以上廁所為由鑽進超市衛生間,翻出窗到基地工作區鐵網圍牆處觀察。他找到了基地工作區裡那個V8。
他還仔細觀察了基地生活區和工作區的警衛情況,發現這裡夜間只有大門邊崗亭裡有警衛,而警衛人員的警惕性要比外面的低許多。大門邊的一個小門沒有上鎖,只是關著,生活區裡的人可以隨時進出工作區。
第三天上午,蕭重接到菲洛克的電話,說是東西得到了,叫他去拿。蕭重辭別胡子老爺飛回洛杉磯。
菲洛克果然搞到了圖紙,但圖紙是複製的,而且沒有標出V8的字樣。
按照菲洛克的說法,原圖是弄不到的,能搞到複製圖紙也很不容易,而複製圖的真實性沒有問題。
圖紙有一大摞。蕭重翻了一下,發現其中的外觀圖和自己看到的相符。
從圖紙看, V8樓有七層高,中間上下通透,似乎是用來安放設備的,在中間圓形空間的周圍是螺旋狀的樓梯。樓下有地下室,樓兩側有配電室和附機房。整座樓除了側面的一個大門外,沒有其他通道,甚至連窗戶都很少。
蕭重覺得圖紙沒有問題,便收下了。而菲洛克又向他要了一萬美元。
回到羅迪先生的家,蕭重把圖紙認真研究了一番,一邊看圖紙,一邊琢磨解救奴兒的辦法。他覺得,如果奴兒確實被凍在樓中間的製冷器中,就只能進行破壞性解救。
為了保證解救的順利和減少傷亡,要盡量不驚動軍方,解救時不能用爆炸物炸毀樓房或設備,只能用停電或設備故障的方法,使製冷設備的運轉停下來。只要溫度上升,奴兒解凍,她應當能自己出來。
根據圖紙推想,製止製冷設備運轉比較可行。只要紅界在,破壞電力設備一類危險的工作可能要容易些。V8有獨立的電力設備,要破壞,就必須靠近。可是怎樣才能摸清情況並接近製冷設備?這就需要殷玲和古昌女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