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雪漫天,寒氣逼人,走路的學生都縮頭蓋腦,匆匆而行。蕭重沒有和小妹一起回家,而在宿舍裡等麻竿他們。麻竿今天過生日,他們要出去吃飯。
蕭重坐在宿舍裡,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書,一邊想心事。
他傷好上學已經兩個多月。高三的生活是緊張乏味的,一切都和高二一樣,只是作題更多,休息時間更少。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在課堂上造點睡覺,幾乎每天都有下課後被人叫醒的情況。
現在奴兒特別喜歡看小說,蕭重特意借了一些回宿舍,有時間翻給她看。奴兒的興趣轉變的很快,剛上高中時,她喜歡自然方面的書,先是生物,又是地理、天文、物理、化學、數學等,後來是文學,包括詩歌、散文和小說。奴兒好像特別喜歡看人間的故事,尤其是那些傷感的愛情故事。她的喜好就像人類的小女孩。
蕭重本來是給她看一些世界名著和歷史名著,她也喜歡,可後來,有一次蕭重在家裡無意中翻看小妹借的言情小說,竟讓奴兒看上了癮。熬不過奴兒的央求,蕭重隻得給她借了幾本,誰知竟然一發不可收拾,她要的越來越多。
這可悶壞了蕭重。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對這類書是很煩的,把這些書帶到宿舍還引起同學的譏笑。不得已的他,只能眼睛看著書,腦子想別的,很快他就練成了一心二用。
奴兒除了喜歡看情感故事外,還喜歡模仿人物的語言對白,常常自言自語,令蕭重以為她被人類文化同化了。
經過近半年的進補和造點,奴兒已恢復了體能,個子也長高了,現在身高已接近一米六。由於她已像真人那麽大,長高需要的精神力越來越多,因此,給她增高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而且隨著她的長大,她的誘惑力越來越強,常常令蕭重難以應對。
自從那次去掉泳衣,她就再也沒有穿回過,而且似乎總是在有意無意地展示她誘人的身體,蕭重看得多了,倒也有了抵抗力,不會因為看看就受到刺激。要命的是進補精神力時她帶給他的感受。一方面是媚眼如絲嬌語綿綿,一方面是溫柔的愛撫和不安地扭動。那刺激總是令蕭重心跳氣喘,**不斷,往往到最後不得不中斷精神力輸送。而她卻沒有收斂一點的覺悟。
奴兒這樣的身高,使蕭重在造點時有一種身處汪洋大海之感,雖然她身體實體化已接近六分之一,但已有的軟晶在她身體裡就像大海裡的孤島,當蕭重進入時,總有一種茫茫無期的鬱悶和壓力感。好在精神力的增長已使他能鎖定二立方尺大的空間,造點速度比五個月前快了近一倍。但是他仍然覺得太慢,所以一有時間就會全力以赴。
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蕭重不由想起過去的事。
去年的今天,這裡沒有下雪,那天晚上,他騎著摩托車從省城往丹霞縣跑,在路上遇到兩個用鋼索勒人的歹徒,他把兩個歹徒吊起來走了,結果導致兩個歹徒被凍死。歹徒的死是張洞告訴他的,可張洞也被害身亡。張洞臨死前,托付他把怪戒指送到神功會,可是他不知道神功會在哪裡。
得到怪戒指以後,他猜測怪戒指有特殊的用途,曾仔細檢查過。可是,怪戒指上沒有文字符號和機關構造,用軟晶鑽入探查,也沒有發現什麽特殊之處,它就是一塊不知是什麽材質的傘形黑色礦物。
怕弄丟,蕭重把怪戒指下面的銅指箍去掉,用軟晶在一個角上鑽了個孔,把它作了鑰匙墜。現在,他就在把玩著這個鑰匙墜。
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傘面,腦子裡想著與怪戒指有關的問題。忽然,他瞥見鑰匙墜傘面上有亮光,仔細一看,是傘面上有文字在放綠光,文字是“見令聽命,如主親臨”八個字。字體是隸書,正好每個傘瓣上一個字。
蕭重望著放出蒙蒙綠光的文字發呆,直到十幾秒鍾後文字消失才回過神來。
從文字的意思看,怪戒指好像是一面令牌,而且是以“主”的身份號令下屬的令牌。只是這“主”似乎已經不在。
不知是不是神功會的令牌?如果是的話,或者說,如果用它能夠號令神功會幫眾的話,那爭奪的目的就清楚了,因為誰擁有它,誰就擁有了神功會。可如果不是神功會的令牌,那它的價值就難說了。
蕭重覺得應當能找到代表幫會的標志或者別的什麽,於是再次摩擦傘面,使文字浮現出來。可是,他翻來覆去仔細看,也只有那幾個字,沒有其他的文字和符號。他不禁有些失望。找不到什麽,隻好作罷。
樓下傳來麻竿的喊聲,嗓門挺大。
蕭重看了一眼手機,離說定的時間還有一分鍾。他趴在玻璃窗上向下看,看到麻竿、柳曉霞、張君宜和小妹都到了。他向麻竿做了個馬上下去的手勢,披上一件羽絨衣下了樓。
樓下,麻竿一身灰衣,頭上和身上落了一層雪,他背對風雪,一邊搓手,一邊咒罵天氣。張君宜和柳曉霞都穿戴著紅羽絨衣和白圍巾,都用羽絨衣帽子和圍巾把頭臉緊緊包住,只露出兩隻眼睛,令人難以分辨誰是誰。
只有小妹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戴著一頂線織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不肯縮頸遮面。蕭重知道,她這種要俏不要命的做法都是跟連雨學的。
看著小妹紅紅的鼻尖和灰白的臉,蕭重有些心疼,脫下羽絨衣要給她穿上。誰知小妹根本不要,叫了聲“哥身上最暖和!”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看的張君宜直皺眉頭。
蕭重有軟晶護體,寒暑不侵,為了不驚世駭俗,他還是跟著大家增減衣服。他身上可以吸收和放出熱量,使身體表面維持一定溫度,小妹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冷熱天總喜歡貼著他,只是蕭重不允許她和別人說。今天,小妹卻不小心說了出來。
蕭重責備地說了句“你總是長不大。”拉過她,把羽絨衣給她穿上。
小妹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吐了吐小舌頭,乖乖地任憑蕭重給她穿衣。
穿好,看到張君宜擔心的目光,蕭重向她聳聳肩,笑道:“我是火龍體質,不怕冷的。走吧!”
生日宴在學校不遠處一家新開的飯店舉行。參加的人除了他們幾個,還有麻竿的表哥麻敢富夫婦和麻家幾個十幾歲的孩子。這生日宴是麻敢富張羅的,檔次雖不很高,但很熱鬧。
麻敢富和蕭重也是熟人。見到蕭重,他哈哈笑著,叫了聲“小老弟!”張開雙臂把蕭重抱了個結實,邊拍蕭重的背邊說:“小老弟,你真行,女朋友一談就是兩個!”把蕭重弄得十分尷尬。
麻敢富平時嚴肅得很,蕭重有些怕他,想不到今天也開起了玩笑。
他們這一桌在大廳門邊靠窗處,用幾個屏風把他們和其他餐桌分開。蕭重背朝出口坐著。蕭重拿出以自己、張君宜和小妹三人名義買的禮物——一個掌上電腦,令麻竿喜不自禁。
給麻竿買生日禮物時張君宜和小妹都跟著去了,她倆都對這東西愛不釋手,蕭重便給她倆每人買了一個。想起當時她們高興得每人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就暗笑不已。雖然是輕輕地在臉上一貼,但他知道張君宜可不是隨便就能親人的,他看得出張君宜親完就後悔了,大概因為小妹在旁邊。
吹蠟燭切蛋糕以後,酒筵正式開始。一群孩子不喝酒卻吃得飛快,上一盤子菜隻幾分鍾就吃光了。
蕭重在催促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偶爾回頭,看到大門另一邊靠窗的那桌有一個人曾經見過。那人面容瘦削,頭髮中分,身材較高,一身黑衣,是張洞死時救火的一個,似乎是李山帶的人。
那人瞅著蕭重這一桌,發覺蕭重回望,忙把眼睛轉開。和他同桌的是兩個中年人,一個虎頭大腦,滿臉胡茬,頭髮很短,身體粗壯;一個面白無須,頭頂見禿,身材較瘦。他們都一身藏藍衣服。他們沒有看這邊,而在低聲交談。
蕭重覺得這些人的出現有些奇怪,雖然沒有不好的感覺,但猜測這些人裡可能有異能人,想了想,決定探查一下, 便一邊吃喝,一邊放出軟晶觀察那幾個人的動靜。
自從那一次被張洞李山探測以後,他就隱約覺得異能人能發現他的軟晶,所以怕被人看到,他不敢從身上直接冒出來,也不敢從空中直接過去,而是貼著地面爬到牆腳,再順著牆角爬到那餐桌下,沿著桌腿而上,鑽透桌面和一隻湯碗,從熱湯裡露出頭來。
不出所料,軟晶從湯碗裡一露頭就被絡腮胡子發現了。絡腮胡子看到軟晶後一愣,滿面異色,然後伸出筷子向軟晶夾去。蕭重一看不好急忙把軟晶收回。
絡腮胡子一筷子夾空,立刻往蕭重處看,看得蕭重背後一陣發冷。隨後絡腮胡子放下筷子,徑直來到蕭重這一桌屏風入口處,眼中寒光閃閃打量著眾人,並鼓腮向麻敢富夫婦發出“撲”的一聲。
此時麻敢富正張羅著給蕭重和眾女添酒,沒有注意到屏風外絡腮胡子奇怪的舉動。
大概覺得沒有異常,絡腮胡子向四周打量一下,回到自己的桌邊,低聲和同桌人說了句什麽,其他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