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肖梅去洗碗,這一去好長時間沒回來,令蕭重有些奇怪。等肖梅回來,蕭重發現,她臉上帶著奇異的紅色,神情有點發呆,走路也搖搖晃晃。
蕭重忙問:“小妹,你怎麽了?病了嗎?”
肖梅搖搖頭,像是否認,又像是讓自己清醒些,而且迷惑地自語:“我剛才怎麽回事?怎麽記不起來了?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小妹,你剛才去哪裡了?和誰在一起?”
“我,我在盥洗間,好像沒有到別處去。”
“小妹!你是不是遇到了那個新來的護士?”見肖梅被迷了魂似的,蕭重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叫殷玲的護士。
肖梅愣了一會兒,說:“記不清了。我好像看見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好亮好亮,然後,我就好累好累……”
“她問你什麽了?”
“我,不記得……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蕭重明白了。小妹是著了那個女人的道。那雙閃著異光的眼睛,大概就是迷人心智的工具。看來,小妹已被她催眠並掏去了秘密。
小妹心裡的秘密只有爸爸的冤情和小哥的“特異功能”,也許還有她的夢想和感情。這些深藏心底的秘密,竟然被人用卑鄙的手段盜走,而他還把對柔弱女孩下手的惡女人當成了好人!蕭重不禁深深自責。
她為什麽要套取小妹的秘密?她的目的難道是小妹或者她的爸爸?似乎不是。那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這個躺在床上的假木乃伊。
蕭重有點清楚了。殷玲所做的一切,應當是有意為之,分明是在探查他的根底,而他卻傻傻地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蕭重不由重重地罵自己糊塗。
想到那個女人可能是衝他來的,蕭重心裡充滿了疑問。她為什麽會盯上他?她是哪一方的人?她是不是殺手?她到底想幹什麽?蕭重陷入沉思。
下午,龍仔來了,蕭重把肖梅和姨媽支出去買東西,二人秘談了二十分鍾。之後,龍仔打電話叫來虎仔留守。
虎仔是個有點凶相的漢子,虎軀猿顱,光頭禿眉,鼻闊顴高,滿臉粉刺疙瘩,一看就是狠角色。他不愛說話,一來向蕭重叫了聲“蕭老大!”就坐到門外,不再言語,手裡把玩著一把帶鞘的小刀,盯著門前過往的人。
有虎仔守護,蕭重抓緊時間給自己“蛻皮”。
上午,蕭重自己探查過,知道自己的軟組織損傷已經愈合,骨傷也愈合得差不多,應當可以出來。
現在沒有時間養傷了,得盡快從束縛中解脫出來,還不能讓醫生知道。那個女人對他的傷勢一定了如指掌,一旦讓醫生發現他的動作,那女人可能會想出對付他的辦法。必須出其不意才能反擊有效。
蕭重從指尖推出軟晶,沿指側割開繃帶。繃帶早因血液滲出乾透而硬如木石,要是由醫生來揭開必定痛極。
軟晶沿著手指彎彎曲曲割下來。由於彎曲太多,不一會兒就難以掌握,才割開兩隻手掌,已覺得精神勞累,於是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蕭重忽然想到,如果能從身體不同部位發出軟晶豈不是可以節省許多精神力?
想到了,立即試驗。他把軟晶集中到肩膀發射出去。和在指尖發射一樣,軟晶一下子穿透了繃帶和鐵製床頭,差一點兒割傷他的耳朵。竟然很容易!
再沿著一條線移動著連續發射試試,也獲得了成功。一會兒工夫,他就掌握了在不同部位和移動中放出軟晶的訣竅。
蕭重很高興。能夠從不同部位發射軟晶,不僅方便割開繃帶,還使他多了一項能力,有了秘密武器。
繃帶已經沿身側割開,想讓繃帶剝離皮膚仍很麻煩。先剝一根手指,從指背指肚擠出軟晶推開繃帶,竟然很痛,顯然皮膚還與繃帶粘在一起,強行揭開,疼痛不說,恐怕還要出血。怎麽辦?蕭重靜下心思索。
他試著把軟晶逼到手指皮膚表面,讓軟晶緊貼手指皮膚移動,一試之下,竟然使繃帶與手指皮膚輕松分離,還沒有疼痛。
蕭重大喜,立即照樣做,很快,兩隻手掌解脫出來。等到晚飯時間,蕭重的身體已全部解脫出來。
蕭重掀開身上的硬殼,慢慢坐起,擔心地看向自己的身體和手臂。
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原有的皮膚都已經蛻掉,全身白森森的,傷口處的皮膚是嫩紅色,在身上形成清晰明顯的網紋。試著抬起手臂,沒有什麽障礙,只是多日未活動,關節有些僵硬。緩緩運動肩部和肘部關節,沒有發現骨和關節的問題。
於是,他從身下的“繭”中爬出,慢慢站起,並試著走幾步。邊走邊自嘲地想:還可以,沒有忘了走路。
覺得自己這樣赤身**實在不雅,想找個床單遮蓋一下。剛要做,門忽然打開了,肖梅提著飯盒走進來。蕭重和肖梅都大吃一驚。
蕭重吃驚的是龍仔竟然沒有按照商量好的把小妹留在家裡,而虎仔也沒有發出有人來的警示。
肖梅吃驚的是想不到在病房裡竟然有一個**男人。雖然她立刻明白是蕭重從床上那個硬殼裡鑽出來了,而且她早已不對蕭重的身體羞怯,但是面對一個站立的男人和面對一個躺下的傷員畢竟不同,她的臉蛋頓時羞得通紅。不過,她很快就恢復正常。
肖梅興奮地叫了一聲“哥!”放下飯盒撲過來,緊緊抱住蕭重。
蕭重沒有殘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令她喜出望外。只要不殘廢,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蕭重的外表。她看著蕭重光禿禿的腦袋和滿身的網紋,不由笑了。這皮膚上沒有留下蚯蚓似的醜陋疤痕,真是令人高興。網紋應當比疤痕好治,也許經過簡單治療就會消失。肖梅高興的流出淚來。
蕭重圍著床單披著被子坐在床邊吃了二十多天來的第一頓飽飯。一邊吃,一邊聽肖梅對龍仔的抱怨。
原來龍仔告訴肖梅和姨媽, 蕭重要在醫院裡乾一件事,讓肖梅和姨媽暫時不要到醫院去。肖梅百般不依,幾次想走出家門都被擋住。最後還是龍仔可憐她,借送飯時機讓她和他一起來了。
蕭重知道龍仔就在外面,他不進來是不想當電燈泡,好讓自己和肖梅多說話。
肖梅以為蕭重要乾的事就是從硬殼裡鑽出來,見蕭重已經出來,覺得蕭重的事已乾完,她可以留醫院陪蕭重了,所以堅持要留下來。
蕭重費盡口舌解釋半天也沒把肖梅說通勸走,最後,隻好用“回家拿衣服,明天早上送來”的理由把她支走。
肖梅走後,蕭重又鑽進硬殼。硬殼裡很不舒服,殼裡面好像變小了,擠得蓋不上蓋子。蕭重調整良久才勉強把自己裝進去。在搞清來襲者的目的之前,還不能暴露,只能忍耐。
蕭重躺了一會兒,想起今晚守夜換成了狼仔,晚上外面冷,便叫他進屋。可狼仔說什麽也不肯,蕭重隻好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