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到夜晚就這麽過去了。
默默的接了電話,板板悄悄的吩咐了下武城,然後坐了李天成的汽車,開到了市郊的加油站外。
一輛汽車開了過來。
板板的電話響了下。
李天成低聲道:“隨時聯系。我回去唱戲了。”
“恩。”
板板揮了下手,鑽進了來人的汽車。
很快的消失在了國道的車流裡,而李天成,轉了個頭,回了漢江。
那個曾經在嚴廳長床頭的中年人正坐了那裡。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板板。板板也在看著他。
那個只有自己和嚴廳長李天成知道的秘密。別人不知道。
所以那個中年人在想著,這個小子有什麽本事,居然讓嚴廳長安排自己來接他,搞得這麽的神秘?
板板也一時和他無話可說,任由著車子發動了帶他去不知道的地方。
這樣的表情落了對方的眼裡,倒是覺得了他一點的穩重和不知道根底。
板板閉著眼睛,一路無話。
二個小時不到的車程,很快到了省城郊區的一個派出所門口。
車子停下的同時,板板也張開了眼睛。
看著對方:“到了?”
“到了。”
跟著對方下了車,然後走了進去。
一如上次那樣的,沒有人看著。但是板板知道,附近有著不少的真正精乾在埋伏著。
嚴廳長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板板走了進去:“老爺子。”
“呵呵。我很老了啊。板板,坐吧。”
嚴廳長說完看了下那個中年人。中年人默默的退了下去,關上了門。
“高手。”板板評價道。
嚴廳長眼神裡閃過點詫異:“恩,最近眼光看長了啊。老虎這個人可是不顯山露水的。”
隨即他笑了:“哦。”
顯然是想起了板板看得到人的心裡。
板板搖搖頭:“不是,最近和閻良他們一起,見多了高手,這個檔次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呵呵。不要套我的話,小家夥,你的事情我知道,說吧。這次打柳大少,舒服麽?”嚴廳長看著板板問道。
板板搖搖頭:“一半是衝動了。其實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還是沉不住氣。”
“是啊。你知道這點就好了,本來,我是想好好的說說你的。不過嘛。”嚴廳長一擺手:“那個衙內也該打。而且事情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了。叫你來,就是準備收網了的。”
“準備了?”板板看著嚴廳長,有點意外。
“區區一個錢春還不至於我如此小心,加了一個我的副廳長,這個級別的人就不能不小心對付了。”嚴廳長淡淡的道。
板板也默默的點點頭。
嚴廳長看著他:“你知道麽,根據你的消息,有目的的去暗自查找,已經抓到了丟徐家炸彈的人了。只是,開槍打你的人,還沒有消息。”
“是大圈。一直沒告訴您,半途中他們本來綁架我的,然後發現了軍功章。然後聯系上了,隻好做戲一場。”板板忽然道。
嚴廳長卻沒有任何的意外。
“算你聰明。”嚴廳長冷冷的道。
板板卻笑了。
嚴廳長拿他沒有辦法。隨即,老頭也笑了:“你其實是早不想瞞著我吧,那個乾警家裡忽然多了五十萬現金。人家可是嚇死了。你派人送的?”
“不是,應該是鐵哥,也就是開槍的趙鐵請阿軍送的吧。當時綁架我,就是錢春找了中間人吩咐阿軍的。”
“那阿軍是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是的,老爺子。我不想瞞著他。更不想瞞著你。阿軍那三千萬就是贖罪的,不知道您能不能給他一個回頭的機會?”
嚴廳長坐了那裡。
半天沒有說話。板板卻為了避嫌,不看他,半響,嚴廳長低聲的道:“要他有個心理準備,處理還是要處理一下的。至於到底怎麽做,你等我通知吧。”
“拜托了,老爺子,不然,我真的,我也知道人情不能大於國法,可是。”板板在那裡有點焦急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老頭正面相對著,說這些。
嚴廳長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嘴角,心理作用吧,他覺得板板在點他,這從行為本來就不合規矩?
苦笑了下:“我盡力,但是必要的時候,必須要他出來作證,那麽就要有相應的裁決,哼。做總要做下的。滿意了麽?”
呵呵。
板板樂了:“是,是。我就是知道您是個好人。”
“哼。”
嚴廳長板著臉哼了下然後道:“板板,這次事情了斷了之後,你繼續你的事業?”
“是的。當時我就說的廉價房的事業,我想把它繼續下去。”板板認真的道。
“你現在的華海不是啟動了麽?”
“錢足夠就行了,太多了也只是數字。那種事業模式,卻是一舉幾得的事情,我喜歡那樣。再說了,從您的教誨裡,我也感悟了,老天是公平的,得到多少失去多少。所以,我要付出點什麽才行。或者說,回饋吧。”
板板雙手放在了膝蓋上,認真的對著嚴廳長道。
嚴廳長讚許的點點頭。
然後笑道:“曾經,你說想當個警察?”
“呵。老爺子,你覺得我適合麽?我想我的能力是有用處,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用到更廣泛的地方呢?假如您需要,我隨時來不更好?”
板板說著,然後聳聳肩:“不知道怎麽來的,所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沒有了。因為這不是說話看東西聽聲音和呼吸一樣的本能。是意外。萬一哪天沒有了呢?我可能在您這個職業裡,連個一般的輔警都不如。”
“你呀。你是人才。會放光的,但是隻限於一個職業裡,的確是困住你了。天成,王城中,你的兩個好兄長,倒是適合乾。有心術,有雄心,現在有了你在背後,少了貪欲,也就真正適合了。”
嚴廳長意味深長的說完了,看著板板。
板板一笑:“什麽也瞞不過你,也許天成都把我賣了呢。我們是商議過,各自在各自的行業出人頭地,當然這是真正的互相幫助不是為非作歹。人情社會*關系,我沒有一點關系也不行。他們沒有一點得力的支持也不行。至於您說的貪。這更是我們說的。”
“老爺子。”
板板看著嚴廳長,一字一句的道:“我給他們,那是兄弟情分,的確是一種真心真意的互相幫忙。我給他們十萬,等於他們給我百塊。這不是什麽問題。而且,背後有了我,我想誰送禮他們也看不上。又吃得飽又秉公執法。老爺子您不反對吧?”
“假如他們是個普通人呢?
“假如他們是個普通人,我們不會這樣交往到這個層次,但是假如他們現在因為什麽事情,變成了一般的身份,我還是會這麽對他們的。”
“好,你說的實在。我也相信。從李天成為了你和徐家,和李志鋒,還有柳少不痛快,我就已經肯定了,你們的情分算是真的,他不是圖你的錢。而你這樣做,算是回報或者什麽,我也不問了。就你日後的那個事業,沒有人關照著也不行。”
嚴廳長說完,不再問這個問題。他把話題轉了:“我兒子過些日子會去找你。你們談談。那份事業我和他說了,他也很感興趣。”
“求之不得。”板板痛快的很。
至於嚴廳長嘛。人家當然也有著私心,假如能賺錢,為什麽不做?而且還能是正當的,並且是做好事情。
其他的方面,嚴廳長的打算在心裡想著,但是他相信板板不會去窺視自己。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這種感覺的,但是他就是覺得。
看著板板,嚴廳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板板,國外的事情我管不了,國內,你們那些朋友要注意。”
“嚴廳長,請您放心。他們隻想安分守己的生活了。左證然是國際知名大學的畢業生,他手下來的也全是專業人才。至於閻良他們,則只是為了保護我才來的,我不會乾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們也不會。這點上,我可以想您保證。”
“這樣的能力,這樣的社會。誘惑和**太多。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嚴廳長說道。
板板認真的答應了他。
老頭子站了起來:“好了,茶也喝了,該談的事情我也和你談了。你回去後等我的通知就行了。”
“恩?沒其他事情?”板板奇怪了。
嚴廳長一笑:“當然有其他的事情。只不過先和你把這個事情說完了。就這麽幾天裡動手。也許你那邊閻良他們能幫點忙。動靜不想太大。”
“好的。”板板點點頭。
嚴廳長一邊向外走,一邊道:“我問話你看著。”
“是。”
再走到一間審訊室之前。
嚴廳長對著外邊做了個手勢,板板看到周圍幾個影子閃過。他看了下嚴廳長。嚴廳長歎了聲:“位高權重卻禍國殃民。不能不問啊,損失太大。”
板板驚駭的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全省新聞聯播上常常出現的名字。
柳的背後是他?
“你知道了?”嚴廳長撇了下板板。
板板尷尬的一笑:“我電影看多了,以為老爺子要滅口呢。這不是不放心麽?”
嚴廳長給逗的哈哈大笑起來:“半生浮沉,隻這一次做過點不合規矩的事情。你倒好,徹底的把我想成梟雄了?”
板板不好意思答話了,就這麽走著。
到了門前。
嚴廳長低聲道:“每個人心裡都有魔鬼,就看自己的控制了。”
“是。”
門打開了。
嚴廳長大步走了進去。
板板跟著,坐了一邊。
對面果然是他。
“老嚴。”
久居上位的人做了囚牢依舊那麽的坦坦蕩蕩。
板板倒是有點佩服那個家夥的氣度。
嚴廳長回報微笑,仿佛飯局似的點了下頭:“老朋友了。你該說就說吧。那是何苦呢?”
“怎麽,現在刑上大夫了?老嚴你手下想對我動刑不成?”
說完,對面的人看了下板板,眼神裡開始閃過一點蔑視。
卻隨即把要移動開的眼睛轉了回頭,又詫異的上下打量了下板板。
板板自顧自的點了根香煙,在和對方眼神分開的時候,很自然和清澈。
“你什麽時候有個這麽出色的手下了?”
“你以為就錢春那樣的算出色?還不是要跟著你倒霉。”嚴廳長哈哈一笑,看著面無表情的對方:“哎,我一輩子在系統內,能沒點班底麽?”
“也是,也是。”
“好了,帳號,密碼。你轉移海外的帳號,密碼。還有你子女隱匿下的財產。”嚴廳長忽然道。
對面的人一下子愣了。
直直的看著他。在他印象裡,嚴廳長絕對不會是這樣的風格。今天怎麽什麽都覺得古怪呢。
嚴廳長再次的重複道:“說吧,帳號密碼,你好好想一想。”
板板在邊上手無意似的拿起了筆,看著對方,含著笑刷刷的寫著。
誰能知道他的能力?誰能想到他的能力?
猛的,板板微微的抽了下嘴角。
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嚴廳長低頭看了下,淡淡的一笑,繼續問道:“老陳,貴工子那裡的貨呢?你也報下吧,怎麽可能你不知道嘛。”
“我能有什麽事情?我兒子能有什麽事情?”
板板繼續的寫著。
“你想一想就是了。好好想,別急。對吧。”嚴廳長今天簡直有點嬉皮笑臉了。
板板繼續著。
心中卻在暗自佩服著嚴廳長,見到了那麽大的問題,居然不動聲色的等一下。免得對方察覺出什麽來。
對面的人嘴裡說著對板板來說,簡直毫無意義的話。
半響。
看到了目的達到的嚴廳長忽然冷笑起來:“九八年,中央能源部,新型能源計劃泄密,造成的損失就不說了。至於誰泄密的,你知道,我知道。可是那還不是頂峰。”
對面的人終於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卻笑了:“開玩笑吧,欲加之罪呢?”
“不知道貴公子在裡面擔當了什麽角色,究竟什麽樣的好處才能讓這樣的衙內充當線人。中轉了交易,一頭買家一頭賣家,哼。東南亞犯罪集團隨即給付了資金,並且立即在香港和歐盟某組織接頭。可惜的是在外海被我國安機關第一時間抓獲。不過全死了。”
嚴廳長的語氣低沉著,對面的人臉色越來越白:“正因為死了,所以再無所查。而你的地位決定了一些因素下,是查不下去了,為這個事情,背後死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而我國家精乾人員,犧牲了八位!你午夜夢回時,心中可有愧疚?你兒子膽大包天利欲熏心,你明明知道這樣的錯誤,卻還一心包庇?”
對面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交給我吧?”板板忽然劈口道。
嚴廳長點點頭。
板板忽然的掏出了手機,在對方的驚訝裡,按下了號碼:“鐵哥麽?恩,是我,有個事情請你幫忙。我要個人頭………”
隨即,他放下電話。
“你是誰?”
嚴廳長站在身邊,對面的人知道板板的電話絕非做戲。
假如國家出面,警方出面,在海外他還不算太擔心,而海外的其他勢力出手,那就………
“加拿大華埠,你明白了?”板板冷笑道。
嚴廳長在一邊歎息著轉了頭去。那個人必須死。無論什麽辦法。
“老嚴?恩?”
對面的人終於聲嘶力竭:“你的人敢動我的兒子?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身居高位,背叛國家。你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板板大怒:“老子要讓你的兒子生生死上三天三夜你相信不?狗漢奸!”
嚴廳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板板才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坐了下去。
有的事情,國家力量不好辦這些事情。反而是另外一種渠道好辦。整如那聯合國五大理事國在世界上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全球五大軍火商。
黑白,哪裡有那麽分明?
但是忠誠與否,則是壁壘分明!
比如板板和對方。那個他曾經要仰視也看不到臉的人。
“放過我兒子,我什麽也告訴你們。帳號,密碼,換他一條命。”
嚴廳長看著板板。
這樣的舉動落了對方的眼睛裡,更添了板板的神秘。對方當然知道板板所說的加拿大華埠,不是說他自己,而是說接電話的那頭身份。
大圈!
或者說黑道,一種他曾經不屑的世界。可是失去了自己的世界後,他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麽的脆弱。
唯一要用命換來的兒子,生死不由得自己。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曉得兒子的下落的,那麽的秘密操作,他們居然也能知道?
現在,他本來想保全兒子一個富足的生活。
而現在,他隻想保全他的生命。
可惜,叛國的人豈能有好下場?
板板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報出了一大串的帳號和密碼。在對面已經渾身發抖的表情裡,板板猙獰的一笑:“你還能有什麽瞞著我們的?一個人在忠誠於自己的政黨,我不怪你。一個人不忠誠於自己的國家,我找不到理由原諒你。”
“帶走。”嚴廳長手按下了面前的按鈕。
門打開呃。
死狗似的,對方在掙扎著。在求饒,要求放過他的兒子。
板板和嚴廳長相視一笑。
門砰的關上了。
嚴廳長看著板板:“秘密。”
“我什麽也忘記了,對了,老爺子你趕快去轉帳,不然的話,我怕我控制不住。”板板嬉皮笑臉的道。
“你呀。”
嚴廳長指著板板的鼻子笑罵著:“回去做準備吧。這邊我要布置任務。另外,老虎,進來。”
門再打開。
那個去帶板板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直直的卻看著板板,眼神裡已經換了種光芒。
一種男人對男人的欣賞。
板板回報以笑容。
“你們以後多親近親近吧。這是我的老部下了。也要走上前台了。而這邊,老虎啊,你就當是你一個小兄弟吧。不過違法亂紀就抓!”嚴廳長吩咐道。
老虎石化一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是。”
“虎哥,嫖娼抓不抓?”
老虎的臉皮頓時抽搐起來。嚴廳長在一邊已經爆笑連連,終於,屋子裡三個男人全狂笑了起來。
“滾吧。 老虎送他回去。”嚴廳長手一擺。
“老爺子,您退休的時候,就去我那裡。”
“你養我老?”
“無所謂啊。我有錢。”板板大聲道。
周圍隱隱的一陣笑聲,嚴廳長卻讓他們意外的點點頭:“好,到時候我去吃你的。”
板板興奮的大叫一聲,老虎也樂了:“走吧,板板。”
“恩,走。虎哥,今天去了不忙回來,兄弟那裡給你吃好喝好,正好找幾個姑娘………”
車子出去的時候。
院子裡終於再次的哄堂大笑。嚴廳長搖搖頭,低頭看了下表:“準備吧。”
“是!”
一刹那,一股肅殺的風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