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畢後,特穆爾又親自走上城頭,布置關防。他想到光複軍來勢洶洶,又有火炮助陣,這城牆能禁得住狂轟亂炸嗎?想到這裡,不由得他憂心忡忡。
臨近傍晚,又有士兵來向他報告,有大隊騎兵正在向大都城開進。
特穆爾此時已被真金太子授命全權指揮大都城防守,他早已經脫掉了官服,穿著一身盔甲,帶著家將親兵搬到了臨近城牆的房屋中暫住。
聽到報告,特穆爾趕忙登上城頭,只見城外萬余騎兵正在繞城喝罵不止,雖然穿著光複軍的衣服,但卻使用著蒙古話,而且都背著長弓大箭,手中拿著蒙古彎刀。
城上的蒙古守軍驚詫之余,都是面帶憤慨,他們平日都驕橫慣了,哪受過這樣的羞辱和謾罵,紛紛上前要求出城迎敵,卻都被特穆爾斥退,並且嚴令各部守好城池,不得擅自出城迎戰。
合丹帶著騎兵在城下繞了數圈,喝罵了一陣,見無人敢出城應戰,愈加意氣風發,在遼東被忽必烈的大軍所擊敗,如今卻打到忽必烈的老巢來了,怎麽能不讓他興奮異常,衝著城上一陣大笑,又率領著先鋒騎兵拔馬返回。
特穆爾陰沉著臉在城頭上望著騎兵趟起的煙塵在遠處消散,心情非常差。
看來乃顏已經撕破了臉皮,徹底和許漢青攜起了手,看這些騎兵騎的馬匹,說話的的口音,便知道是遼東的蒙古人無疑。沒想到陛下在遼東並沒有取得絕對性的勝利,乃顏的兵馬竟然會直殺到大都城下,被討伐的對象竟然攻到了討伐者的家門口,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啊!
許漢青有了乃顏的幫助,此次進攻大都便如虎添翼,特穆爾深知蒙古人在野外騎射的威力,如果冒然突圍,難免不會在野外被乃顏部所擊敗。雖然大都守軍數量還可以,但馬匹卻沒有那麽多,再加上光複軍的人馬,整個大都守軍是守城有余,野戰不足啊,再說大都城內還有太子,還有皇室成員,還有蒙、漢大臣,怎麽樣也不能冒這個險,特穆爾在心裡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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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以後,光複軍前鋒兩萬兵馬和乃顏的騎兵來到了大都城下,在南門外開始安營扎寨,騎兵則在城外打轉,監視大都城其余各門。輕型火炮則在火槍旅的嚴密保護下,開始向南門進行威懾性的射擊。幾十發炮彈過後,也造成了城上元軍的不少死傷。
到了晚上,光複軍又在東、西兩門外開始挖掘塹壕,天亮時,三條半環形的塹壕將兩座城門圍了起來。
圍三闕一,光複軍的架勢更加堅定了特穆爾堅守不出的決心,況且輕炮對城牆的破壞不大,也使他的信心有所增強。
“大家不要害怕,光複軍的火炮不過而而。”特穆爾指著地上的碎石屑激勵將士們。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我軍與敵軍相差不多,城內又有無數民壯協助守城,城池堅固糧草充足,必能擊敗敵軍,守住大都。”特穆爾指著城外光複軍的營盤繼續說道,“圍三闕一,這是光複軍的詭計,一旦我軍出城應戰,勝則好,若敗則城內兵力空虛,恐怕難以守住城池。若我軍出城突圍,國庫內的金銀物資必然難以攜帶,又要保護太子殿下與文武官員的安全,作戰難免發揮不出全部力量,有可能被光複軍和乃顏叛軍聯手擊敗。所以我們只要堅守下去,光複軍孤軍襲遠,必不能持久,待他們後撤之時,我軍再趁勢掩殺,定能大破敵軍。”
眾將都點頭同意特穆爾的看法,是啊,只要守住大都,等忽必烈回來,那便是大功一件,出城野戰,確實沒有把握,巴泰的教訓可是剛剛發生,出城迎戰,勝了還好說,若是敗了,大都城真的有失,那麽自己便是頭一個替罪羊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丟失大都的責任誰也負不起,還是在城內死守最為穩妥。
又過了一天,許漢青所率領的部隊才開到城下,大軍一到,立刻用塹壕將北門也封鎖了起來,這樣一個鉗形陣勢由南向北慢慢展開,將大都城徹底圍了起來。兩百多門中型、重型火炮由馬拖拉著,開始在大都南門外以口徑大小,梯次構築炮兵陣地。
眼看著黑壓壓的火炮炮口慢慢對準了大都城門,城上的元軍開始有些慌亂,光複軍竟然有這麽多火炮,而且看上去火炮的個頭也比前一天的炮還要大上很多。
特穆爾也心驚不已,想組織騎兵出城破壞火炮,可看著火炮前排得整整齊齊,拿著一根根黑棍狀武器的光複軍方陣,搞不清楚是什麽東西,不知虛實之下猶猶豫豫地不敢下令開城出擊。
等火炮陣地修建完畢後,光複軍炮兵向城內進行了第一次的試射,十余顆炮彈正好落在了南門的城門樓上,一陣陣巨響過後,這座巍峨高大的門樓,在煙塵中轟然倒地。
更有十幾門射程更遠的重炮,把炮彈直接打進了城裡,挨近城牆的幾座房屋立時倒塌,冒出了火光,一聲聲隆隆的爆炸,不斷敲擊在守軍的心上。
“怎麽樣?有把握嗎?”許漢青問道。
炮師指揮賈海濤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城牆很堅固,要想徹底轟塌可能要耗費些時間,不過,轟開城門,應該問題不大。”
許漢青微微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也在預料之中,“既然不能打開一個寬大的突破口,那就大量地殺傷敵人。集中火力,先把城上的敵人消滅,轟開城門後,守軍必然會衝上前來堵城,火炮再延伸射擊,如此反覆幾次,咱們的士兵再登城,把握就大多了。”
陳瓚在旁插嘴道:“是不是可以在其它城門也佯攻一下,使城內守軍的兵力分散一些。”
“可以,那就南北對進。”許漢青表示同意,“讓乃顏分出一萬人的部隊在北門用騎射壓製城頭守軍,調十門炮進行掩護,陳瓚你在那邊讓咱們的人用炸藥包炸城。記住,是佯攻,可不要蠻乾,給我弄出大的傷亡來。”
“屬下明白了。”
“屬下還想多試射幾輪,這樣把握更大一些。”賈海濤在一旁請求道。
“可以。讓步兵挖掘塹壕,好好保護火炮陣地,提防城內的元軍衝出來破壞。”許漢青隨意地揮了揮手,“讓部隊輪流休息,明日一早,進行總攻,兩天內務必攻下大都。炮兵可以采取騷擾性射擊,零星地打它一夜,讓元軍始終處地緊張狀態,得不到休息。”
“是”眾將領命而去。
隨著大軍壓境,大都城被圍了起來,城內的蒙古勳貴,色目、漢人大臣們慌了手腳,如同失了窩的馬蜂一般,惶惶不可終日。藏匿財產的、打聽消息的、準備百姓衣服要隱藏起來避難的,形形色色,現在終於看出了各人的本性。
“左相啊,漢人有句話: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說得真是透徹啊,你聽說那些大臣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了嗎?”真金太子頗有感慨地說道。
“殿下,現在也只有咱們蒙古人能夠倚*,那些色目、漢系大臣,不過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吃著皇上的,喝著皇上的,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隻考慮自己的身家命運,全都該殺。”特穆爾咬著牙發狠道。
“左相放心吧!”真金太子淡淡地說道,“城破了,他們得不到好處,城守住了,等皇上回來,也必然是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