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又派出使者,想要過江談判,並說可以請示忽必烈,放回恭宗與謝太后。”
聽到這個消息,屋內眾人刷地一下,將目光都投到了許漢青身上。
當年臨安被破時,太皇太后謝道清攜宋恭宗趙顯投降,使多少人失去了抗爭下去的勇氣和目標,如今伯顏開出這個條件,很多人都覺得意外。
許漢青皺著眉頭想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伯顏所說的恭宗與謝太后是什麽人啊?我的記性不好,怎麽記不起來了呢?”
“鎮國公,你怎麽如此說話。”鄧光薦大聲斥責道。
許漢青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掃視著屋內的眾人,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鄭曄低著腦袋想了一想,突然一拍腦袋,笑了起來,正好和望過來的許漢青相視而笑,“陛下,各位大人,屬下想起來了,伯顏所說的是北元的瀛國公與壽春郡夫人。”
“豈有此理,竟然用兩個北元的官吏來作為談判的籌碼,伯顏真是無恥。”都指揮馬大有也反應過來,故作氣憤地罵道。
“真是可笑,伯顏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竟然提出這麽可笑的條件。”許漢青的嫡系將領也領會了他的意思,紛紛怒罵道。
“打他個狗日的,讓他的腦袋清醒清醒。”
“對,這明擺著就是羞辱我們,絕不能談判,打,一定要打得韃子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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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大人,你覺得如何啊?”許漢青張嘴問道。
“這個…”鄧光薦被眾人給弄暈了,他沒想到許漢青竟然抓住謝道清與趙顯投降元朝,並被忽必烈封官的事作文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反駁。
“那就告訴伯顏的使者,用北元的官吏來作為談判的條件實在荒唐,如果有誠意想談判,必須答應三個條件。”許漢青伸出了三個手指,鄭重地說道。
“第一,所有蒙古人退出大宋國土。”
“第二,懲辦戰爭罪犯,在大宋國土犯下屠戮平民百姓罪行的蒙古人必須交給光複軍進行審判,處罰。”
“第三,賠償大宋的戰爭損失,賠款的具體數額稍後統計後會告訴蒙古人。”
許漢青掰著手指逐條說著,全然不理會眾人都張大了嘴巴驚訝地瞅著他,“怎麽樣?我提的可能簡單了些,你們還有什麽補充嗎?”
“鎮國公,如此苛刻的條件,伯顏哪裡會答應?”張世傑疑惑地問道。
“不答應就打到他答應為止,挑起戰爭,屠戮百姓,就是要付出代價。”許漢青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這是為子孫後代作個榜樣,給那些侵略者一個血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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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了,這哪裡是什麽談判條件,分明是要我大元亡國嗎?”格日勒拍著桌子,大聲怒罵道。
“看來,許漢青是鐵了心要打下去了。”伯顏陰沉著臉,皺著眉說道。
“調兵,從各地調兵,我就不信真的會敗給許漢青,給臉不要臉。”忽力格氣憤地說道。
伯顏沉思了一會兒,既然談判已不可能,怎麽打,從哪再調兵,糧餉如何解決,作為一個主帥,想得自然要比手下的將領們要多。
“北方傳來的消息,陛下征討乃顏並不順利,乃顏所部大量使用火器與手弩,我軍進展緩慢啊!”伯顏歎了口氣,說道。
“乃顏勾結許漢青,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黃金家族在互相廝殺流血,該死的南人卻在一旁呐喊助威,看熱鬧。”格日勒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已經將我軍的火炮都送往北方,希望對陛下有所幫助,能夠早日抽出手來,集中兵力,解決殘宋的問題。”伯顏淡淡地說道,“這便是許漢青的陰謀,處處設局,讓我大元無法集中精力對敵作戰,即便是有足夠的士兵,也沒有足夠的糧餉來支撐這場四面是敵的戰爭。”
“是啊!許漢青陰險狡詐,不可輕敵。”忽力格有些喪氣,“阿合馬大人不是送來書信說同時應付幾個戰場的糧草開銷,已經調度不開,讓咱們先就地籌措一部分糧草緩解燃眉之急嗎!”
“哼,陛下禦駕親征,阿合馬自然先供應北方所需。說什麽調度不開,我看是都搬到他家裡去了吧?”格日勒不屑地說道。
“不可胡言,阿合馬大人乃是理財能手。如今兩浙已失,江南又在征戰,沿海又有光複軍在騷擾,所征賦稅自然會受到很大影響,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也很不容易了。”伯顏皺著眉頭說道。
大帳內一時沉默下來,在不知不覺中,北元的軍事、政治、經濟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曾經不可一視,橫掃天上的政權,如今仔細檢視,竟然處處漏洞。
“這個許漢青,軍事上,政治上,經濟上都很有一套,你們看到他散發的報紙了嗎?”伯顏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故作輕松地說道。
“垂相說的是要用江南被俘的蒙古人來交換的事情嗎?”格日勒問道。
“不錯,咱們想用和談來分化江南的人心,許漢青便針鋒相對,用這個計策來挑拔咱們大元內部蒙古人與漢人的關系,不可謂不毒啊!”伯顏點頭道。
“是啊!屬下也是想了好久,才明白許漢青的險惡用心。”忽力格深有同感地點頭道。
“要是答應用蒙古人來換漢人,以後再不會有漢人敢投*朝廷,已經投*過來的也必然會對朝廷失去信心。要是不答應,蒙古人又會不滿,真的很難處理!”格日勒說道。
“陛下肯定不會上當,難處理便不處理,時間長了,也就過去了。”伯顏思索著說道,“我已經向陛下陳述了我們的處境,從各地調兵之事也有了計較,別看許漢青如此叫囂,其實光複軍火器雖然厲害,但機動能力不如我軍,想要跨過長江,全力攻打我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對,以迅速對遲緩,發揮我們騎兵的優勢,光複軍未必便敢輕易冒進。”
“光複軍的火器厲害, 對後勤供應便依賴甚重,不能遠征,現在有水師的便利,才能如此猖狂,避敵所長,擊敵所短,咱們未必便會輸給他們。”
“你們說得都很有道理,我軍對江南已經力不能及,我已經讓還在江南的蒙古軍和探馬赤軍盡量劫掠物資,向江北撤退,與我軍會合。”伯顏說道。
“垂相高明,江南劫掠一空,讓許漢青背上一個大包袱,光百姓的吃飯問題,便夠他頭疼的了,佔的地方越多,負擔越重。”
“垂相英明,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放棄江南,實在是一招好棋。既能避免江南守軍被光複軍個個擊破,又壯大了我軍的力量,還能得到大量的物資糧草,又讓許漢青背上一個深重的負擔,實乃一舉四得啊!”
“等到許漢青費盡力氣穩定了江南,陛下北征也應該大獲全勝了,到時候咱們大舉南下,江南的財富又是咱們的了。”
帳內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韃子攻城時向來喜歡使用的戰術便是把周圍的百姓都驅趕進堅固的城池之中,加快堅守城池的糧草消耗,糧草一盡,城池自然不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