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立憲製?聯邦總統製?”許漢青抓撓著頭髮,冥思苦想著。
對於中國將來到底走哪種道路?對於許漢青來說,遠比眼前的戰事更加讓人頭痛。隨著戰事的順利進展,經濟力量的進一步失衡,只要不出現大的失誤,擊敗忽必烈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再加上戴雲山科學院不斷傳來的喜訊,針刺槍研製成功,大威力炸藥開始投入生產,更讓許漢青充滿了信心。
借鑒後世的經驗,許漢青在君主立憲製和聯邦總統製兩者之間舉棋不定,當然這也有他的私心作祟,總想著盡量給楊太后一個好的交待。
在許漢青的內心裡,他偏向於聯邦製,在後世來看,越是面積廣大的國家中,實行聯邦製的越多,這樣多的大國選擇了聯邦製,其中是否有某種不可抗拒的規律呢?許漢青一直在思考和研究。那是一種與傳統迥然不同的國家結構形式,是一種許漢青也不太熟悉的建構政治社會的方式。無論是讚成還是拒絕,都必將是一個深刻影響中華民族命運的抉擇。所以,他不能不深思熟慮,慎之又慎。
選擇聯邦製是否會導致國家分裂?聯邦製對於未來中國的自由、和平、穩定、安全與發展,到底意味著什麽?中國有條件推行聯邦製嗎?在聯邦製與以中央集權為特征的單一製之間,是否有某種中間道路可走?事實上存在的尖銳的民族矛盾、一些邊疆地區人士的分離主義要求,應如何對待?
這許許多多的問題讓許漢青攪盡腦汁,費盡心思。
在許漢青的印象中,後世世界上采用聯邦製的國家有美國、加拿大、俄羅斯、德國、澳大利亞、巴西、印度等。可以看出,絕大多數大國都采用聯邦製。
原因很簡單,盡管聯邦製起源於歐洲小國,但從現代聯邦製的實踐來看,聯邦製完全可以說是專門為大國設計的制度,它既保留了大國的統一強大的優越性,又克服了傳統單一製大國管理不便的缺點,為大國解決由於地區差異帶來的不穩定性,跳出治亂循環、合久必分的怪圈提供了絕好的方案。
用許漢青的話來說,聯邦製較好的解決了民主與集中的矛盾。民主最大的問題在於它的運行效率比集權要低,尤其在大國,決策的過程可能漫長而充滿爭議。但集權則往往意味著決策的簡單化,大國因為地區與文化的差異很大,某地區的成功經驗經中央推廣的結果往往變成災難。
聯邦製下,它對外維持一個強有力的統一國家,對內則充分放權,讓不同地區的人民根據自己的實際需要決定自己的政策,最大限度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用嚴格的理論來說,聯邦製這種中央和地方政府相互獨立的架構,其本質是一種縱向分權,這種分權的目的,與橫向分權(如三權分立)一樣是為了避免政府濫用權力。當人民的權利被某級政府侵害的時候,人民可以從另一級政府尋求救濟,這種救濟,就如同三權分立下,當人民的權利被行政機構侵害,可以從司法機構得到救濟一樣。
這樣,當人民在權利受到侵害時(這是不可避免的)就能得到最大可能的救濟,避免了政府和人民(即公權和私權)矛盾的擴大化,從而最大限度地降低了發生暴亂甚至革命而導致社會動蕩的可能性。
當然,實行聯邦製必須具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特別是在外交、國防和保障公民基本人權這三個方面,中央政府負有完全的權責。這樣便能有效地防止國家分裂,特別是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多民族,存在特別多的民族矛盾的國家來說,聯邦製也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夫君,喝點參湯,歇一歇吧!”李芳凝走進屋來,溫柔地說道,“這是乃顏送來的上好的野山參。”
“好的。”許漢青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將厚厚的心得筆記收了起來。
“虧得有我在你身邊,你看看你,才半天不到,就弄得這麽亂。”李芳凝嗔怪地數落著,一邊利擻地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書籍紙張。
“呵呵,沒辦法,我想從書裡找到答案,可沒有什麽用處。”許漢青苦笑著辯解道,在這個世界上,許漢青的想法可以說是太超前了,不光書裡沒有什麽可以借鑒的地方,連周圍的人也很少能有理解他的思路和想法的知音。
“興許是夫君的想法太獨特太驚世駭俗了,書裡當然沒有了。”李芳凝笑著說道,“這眼瞅著離擊敗北元,中興大宋的目標也為時不遠了,夫君成天還苦想冥想的幹什麽?”
“任重而道遠啊!”許漢青裝模作樣地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萬裡長征才走完第一步,以後的道路還長著呢!”
“呵呵,少來,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嘯傲海上,到海外仙境去享福嗎?怎麽又要來什麽萬裡長征了。”李芳凝走到許漢青身後,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
“去,是肯定要去的。”許漢青愜意地閉上眼睛,“可也得放心地走不是,我估計,怎麽也得十二、三年才能安排妥當,到時候再無牽無掛地去吧!”
“十二、三年啊!說長也不長嗎?”
“不長是吧,到時咱們的孩子都能撒尿和泥糊肚臍眼了,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啊!”
“呵呵,夫君說得有趣,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撒尿……,呵呵。”李芳凝嬌笑著。
“我小時候也是個淘孩子,玩沙子,摔泥娃娃,爬樹偷果子吃,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還真是無憂無慮,快樂無比。”許漢青笑著說道,“哪象現在,隻感到責任壓在肩上,真是太沉重了。”
“能者多勞,夫君處在這個地位,自然要擔負著更重的責任。”李芳凝將雙手順著許漢青的臉頰滑下,心疼地說道,“誰讓夫君的能耐大呢。”
“不要這麽說,我也只是適逢其時,再加上運氣好而已。”許漢青謙虛地說道。
“可在江南百姓的心目中,您可是他們的大救星,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大英雄,聽說很多人在家裡供奉您的牌位,能驅邪避妖,萬事順利。”
“呵呵,我真有那麽靈嗎?”許漢青哭笑不得地問道,“不過,能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他人的記憶中,生命仿佛就加長了一些;光榮是我們獲得的新生命, 其可珍貴,實不下於天賦的生命。”
“夫君為什麽隨口說出的話,便是這麽富有哲理,讓人深思呢?”李芳凝將臉貼了過來,“我的夫君真是太有才了。”
“嗯,這是誰說的名言來著,老馬,老恩,不對,是老孟。”許漢青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
“老孟還說過什麽來著?讓我好好想想。”許漢青若有所思地自語道。
現代共和主義的卓越奠基人之一孟德斯鳩說過:“一個共和國,如果小的話,則亡於外力;如果大的話,則亡於內部的邪惡……這種弊害出自事物的本性,不是任何法制的形式能夠醫治的。要是人類沒有創造出一種政製,既具有共和政體的內在優點,又具有君主政體的外在力量的話,則很可能,人類早已被迫永遠生活在單人統治的政體之下了。”
“是我想錯了,搞混了。”許漢青恍然道,“國家的管理形式和結構組成是可以分開考慮的,也就是說在國家管理形式上可以采取君主立憲製,在結構形式上可以采取聯邦製,這樣是否可行呢?”許漢青拿起筆,在筆記上寫下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