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打破了山林中的寧靜。一群群驚飛的鳥群不時從兩側的樹林中飛出,在空中盤旋。
望不見頭的騎兵飛馳而來,隊伍前頭,一面大旗迎風飄揚,“大宋光複軍”五個鬥大的黑字在陽光的照射下威武肅穆。
許漢青率領著騎兵旅和五十名親衛組成的大軍押著幾十車輜重正在奔往泉州的路上。一千多人的騎兵滾滾向前,也有些威勢。
前面出現了一條小溪,在得到許漢青的許可後,軍隊停了下來,稍事休息。
許漢青跳下馬來,早有親衛把馬牽過一旁,飲水吃料。
坐在大樹上,活動活動酸疼的腰腿,許漢青暗暗叫苦。都說騎馬好,又省勁,又快速,可要真在馬背上呆上幾個時辰,就全然不是那麽回事了。
平常慢悠悠地走倒沒發現什麽問題,這一路急馳下來,著實有點受不了。許漢青隻覺得兩個大腿內側被磨得火辣辣地疼,估計皮可能磨破了。可做為光複軍的最高指揮,士兵心中的偶像,許漢青只能強忍著疼痛,裝作沒事的樣子,不敢叫苦,只是偷偷在馬鞍上墊了一層衣服。
八月的福建,天氣熱得厲害。士兵們都跳下馬,在清涼的溪水旁清洗解暑,人喊馬嘶,濺起的浪花,構成了一幅別樣的畫卷。
許漢青接過親衛遞過來的濕手巾,一邊擦著汗,一邊問道:“去泉州的前衛還沒有消息傳過來嗎?”
“還沒有,他們比咱們早出發半天,估計現在也剛到泉州。”親衛首領石勇趕忙上前說道。
“這次我隻想和夫人好好談一談,聲勢造得有些大了。”許漢青後悔地搖著頭,他心裡真不想接觸張世傑那幫人,一個個都比自己官職大,自己作為朝廷命官,見了他們,磕頭行禮在所難免。而這怡怡是許漢青這個穿越過來的人所難以接受的。
“這個,這個也是為了大人的安全考慮嗎!”石勇趕緊解釋道。
“算了,既然已經這樣,就不必說這些了。”許漢青擺了擺手,“我們慢一些走吧,等前衛傳來消息後,我們直接進夫人的大營,盡量不要驚動其它的部隊。”
“是,大人。”
“對了,石勇呀,我問你點事。”許漢青招手讓石勇坐到身旁。
“什麽事呀,大人。”
“那個,你知道我受過傷,這個,夫人是什麽樣的。你給我說一說。”
“夫人啊,”石勇想了一下,“很漂亮,也很賢惠,待人寬和,慷慨大方,扶貧濟困,鄰裡讚揚。”
“停,停。”許漢青也知道讓別人當面談論自己的老婆有點不妥,索性不問了。“好了,沒別的事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
簡單休息過後,許漢青率領騎兵著意放慢了速度,又經過一天,離泉州還有五十裡地了,還不見前衛來報,許漢青便有些猶豫了。
正在他遲疑著要下令停止前進的時候,前方的斥候來報,許夫人正在前方十裡的地方迎接他呢。許漢青的心裡立刻忐忑不安起來,對於許夫人這個歷史上的巾幗英雄,他是打心眼裡崇拜尊重,但自己的身份也太特殊了一點,見面說些什麽好呢?
許夫人俏生生地站在路口,深情地望著,此時的她,完全沒有了那種戰場上的氣質,就象一個小媳婦兒站在家門口,正在等待遠歸的丈夫一樣。
許漢青不斷地在心裡重複著:“我是許漢青,我是你丈夫,你是我老婆,沒什麽可怕的。”策馬而來,離著還有一段距離便下了馬。身後的騎兵也知趣地停下腳步。
許夫人牽著自己的桃花驄走了過來,眼裡明顯有一層霧氣。
紅袍銀甲,秀麗而不失英氣的臉龐。
江南女兒,多是屋簷下的黃雀,聲音婉轉,舉止溫柔。
偏偏許夫人像一隻翱翔於雲端的白鶴。語調清麗,身姿矯健。
“漢青…”許夫人深情地望著許漢青,輕聲喚道。
“我是許漢青,我是你丈夫…”一緊張,許漢青竟把自我安慰的話說了出來,臉一下子漲紅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不是,那個,我太高興了,我是想說夫人一向可好啊。”許漢青低聲回答,不敢細看許夫人的笑容。額頭上無端卻生出許多汗來,手心跟著,也有些濕。
許夫人抿嘴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漢青,我也高興,只是你的頭髮怎麽白了這麽多。”說著心疼地伸手去摸他的頭髮。
能與此女並肩疆場,也算不虛此生了。許漢青被許夫人那濃濃的柔情所感動,不知不覺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角色。輕輕地握住了許夫人的小手,輕輕地笑著。“只是多了幾根白發而已,夫人不必擔心。你看我還不是身體健康,生龍活虎嗎?”
許夫人羞紅了臉,卻並不將手抽回。半晌,才輕聲間道:“前些日子來信說夫君在可慕坡受過傷,看來這頭上的傷還未痊愈,怎地忘了如何稱呼妾身了。”
“恩,這傷已經痊愈,但有些事情卻是如何也記不起來了,還忘夫人見諒。”許漢青急忙解釋。
“妾身小字碧娘。”許夫人突然扭捏,用蚊蚋大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碧娘,碧娘。”許漢青喃喃重複了幾遍。望著那如水的鳳目,心頭一熱,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再剛強的女人,在自己愛人的懷裡,也會化成繞指柔。許漢青感到陳淑楨的嬌軀顫動,無力地掙了掙,便不再動了。一股溫熱的感覺在肩膀上散開,那是久別的喜極而泣的淚。
………………
許夫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附近的崖谷、寒江、野草、雜樹,看在眼裡,都成了風景。連戰馬吃草時,環絡碰撞的叮當聲,仿佛也成了音樂。
坐在樹蔭下,許漢青輕輕地摟著夫人的腰肢,涼風輕輕地拂過,愜意地看著夫人愛不釋手地擺弄著剛剛送給她的小鏡子。
“夫君,這便是神仙賜與的神器吧?”
“是呀,喜歡嗎?”許漢青微笑著問道。
“喜歡,照得真清楚。怎麽劉馨兒姑娘好象也有一個呢?”許夫人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那個,好象,好象神仙是給了兩個吧?好象,是給了她一個,好象是……….”許漢青一臉窘迫,吭吭吃吃。
“呵呵,天這麽熱嗎?瞧夫君都出汗了。”許夫人輕笑著,抽出手帕替許漢青擦著汗。
“是啊!是啊!熱,天太熱了。”
許夫人歡快地笑著, 蘭花指輕輕戳了許漢青額頭一下,“夫君這點小心思,還想瞞過妾身嗎?不過夫君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劉馨兒是個好姑娘,我也喜歡著呢!”
“哦,你看出來了?”許漢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本想找個機會再和你商量的,夫人真是厲害呀。”
“哈哈…”許夫人捧著肚子大笑起來,很沒有淑女的風度。
“怎麽了,碧娘你笑什麽呀?”許漢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夫君,你…你還真是好騙啦,”許夫人笑得稀軟,抱著許漢青的胳膊,喘著說道:“我…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哪還有…,你就招了。哈哈…”
許漢青無語了,長歎了一聲,誰說古人不聰明了,看來在古代包個二奶很困難,古時的女人精明的很呢!再說,這就是那個史書上記載的那個民族英雄,巾幗女傑嗎?“氣死我啦,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個壞婆娘,還笑…”
“別打,別打,妾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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